這還是兩人上車後的第一句話。傅識則的聲音仿若就再雲厘的耳邊,聲線又柔和,雲厘莫名覺得有些旖旎,她拿起傅識則的手機,解鎖後打開微信。
沒想到他會允許自己用他的手機。
微信首頁是幾個聊天窗口,雲厘不想偷看,但不可避免可以看見前幾個聊天窗,第二個的備注是‘林晚音’,已經有一百多條信息未讀。最近一條信息開頭寫著【阿則,我媽媽給你包了些粽子,讓我給你拿】。
後面說的是什麽,雲厘看不見,但她能判斷出來,這是個女孩的名字。
不知為什麽,心裡稍微有點不舒服。
點開傅正初的窗口,播放語音信息,安靜得車廂內響起傅正初一喘一喘的聲音,估計是球踢到一半來發的信息。
“這麽晚了,小舅你記得要把厘厘送到樓下。記住,”傅正初加重了語氣,“不能上樓。”
雲厘面色一紅,將手機放下。
後方超車,傅識則看向車後鏡,語氣不太在乎:“不用管他,比較聒噪。”
“嗯……”雲厘小聲地應,突然想起什麽,她問:“噢,夏夏和傅正初是親姐弟嗎?他們的姓氏好像不一樣。”
“傅正初跟著我姐姓。”
“噢好。”
不好進一步問,雲厘應了聲後便不再說話。
窗外的風景淌成瀑布飛過,原以為剩下的路程只剩沉默,傅識則卻主動開口:“原本打算讓夏從聲也跟著我姐姓。”
雲厘慢慢哦了聲,問:“那原本是傅正初和爸爸姓嗎?”
“不是,姐夫比較怕我姐。”
雲厘自然地問:“那你也怕嗎?”
空氣瞬間又安靜了。
雲厘回過神,解釋:“我的意思是你怕姐姐嗎,不是問怕不怕……呃,老婆……”
這回安靜的連呼吸聲都聽不見了。
……
路程不長,十分鍾後,汽車平穩地停在小區門口。雲厘照慣例和傅識則道了謝,一開車門,暖氣和外界的涼風對衝,雲厘拉緊了領口。
“那我就先回去了,你開車注意安全。”
“等會兒。”
雲厘止住關門的動作,彎下身子,傅識則側著身,朝後座的那袋零食頷首。
“拿回去吃吧。”
與那個夜晚不同的是,車身在黑暗中快速地壓縮成原點,畫成一條筆直的線,在盡頭殘余兩抹紅光。
回到家後,雲厘先將手裡一大袋零食放到茶幾上。從帆布袋中拿出餅乾,黃油香味四溢。
想起傍晚時分傅識則排隊時的背影,輪廓與旖旎落霞的邊界已經模糊了。
將餅乾倒進玻璃罐裡,雲厘將罐子封口後放到電腦桌的角落。
打開電腦,在搜索欄裡一字一字地輸入“傅識則”三個字,網頁上很快彈出與他相關的信息。不出意料,好幾頁密密匝匝堆滿了他讀書階段的獲獎通知,從小學到讀博,數不勝數。
之前的無人機視頻已經是好幾年前的新聞。而最近的信息,已經是去年三月份的了,講的是他所在的課題組發表頂刊,在某一領域做出重要突破。
“該研究由史向哲教授團隊完成,文章的第一作者為我校12級直博生傅識則……”
雲厘在心中默念這一段話。今天是2016年10月10日,直博生是五年的學製,原則上還有8個月,傅識則就要博士畢業了。
好長一段時間裡,雲厘都以為他畢業了。但現在來看,事情並不像她想的那樣,今天在便利店傅正初也說了,傅識則一直停留在南蕪。
單手在觸控板上滑動,網頁的信息如彈幕般彈到她的視網膜上,是不同時段的傅識則的照片。
雲厘的思緒放空。
無論是哪一個時段的他,都不是現在的他——活在陽光底下,卻晦暗陰鬱。
她心裡有些猜測,這兩年內可能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情,想到這,雲厘頓覺得胸口堵堵的。
等雲厘洗完澡,已經是十二點半了。手機通知欄顯示‘偷閑把酒民宿’發來信息,是兩張圖片。
點開第一張看是大屏幕裡她和傅識則的合影,兩人坐得筆直,鏡頭恰好抓拍到她局促地將雙手重疊放在腿上,茫然地看著前方。而旁邊的傅識則傲然不馴地環著胸,唇角繃得緊緊的,眼睛朝著她的方向。
兩人都沒有其余表情,看起來就像剛鬧了別扭的小情侶。
第二張是傅正初和傅識則的聊天截圖。傅正初問他:【小舅,你怎麽在偷看厘厘姐。】
傅識則的回復隔了半小時,連標點符號都省了:【明著看】
雲厘咽了咽口水,從哪個角度解讀這句話似乎都不太妥當。摸摸自己的臉蛋,已經燙得不像話。傅正初還給她發了信息,質疑:【厘厘姐,你看看小舅!!像不像偷窺的變態!!】
雲厘彎了彎嘴角,傅正初真的是性格挺好的。隨手給他回了個表情後,雲厘將第一張圖片放大,讓整個畫面隻留下他們。
這是他們的第一張合照。
好喜歡好喜歡。
另外的信息是來自何佳夢,通知她拿到了EAW的offer。
措辭很委婉,表示技術部在前一段時間面試了很多人,因此很遺憾她沒有進入二輪面試。如果她願意的話可以到人力部門實習,無需二面,每周出勤三天,需要她盡快給出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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