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用户中心
搜书趣 > 都市 > 與宿敵成親了 > 第73章

與宿敵成親了 第73章

簡繁轉換
作者:布丁琉璃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4-08-26 15:53:02 来源:搜书1

應天府西郊遏雲山莊, 薛府別院。

暮色漸晦,華燈初上, 濃雲低低壓在應天府的城郭上, 林木沙沙聲響不絕於耳,似是風雨將至。

別院內, 天色還未完全黑下, 簷下已是燈火如晝,照亮階前芭蕉油綠。書房一盞薄紗描山水燈罩,燈旁梳著垂雲髻的妙曼姨娘立侍, 素手徐徐研墨, 而書案後身量魁梧的短鬚男子正手持狼毫大筆,在鋪展的三尺長的白紙上縱橫揮灑, 筆鋒如劍, 繪出千里山巒起伏的輪廓。

此人, 便是平津侯薛長慶。

忽聞哐當一聲, 風吹開門扇,撩起室內垂下的帷幔,待帷幔落下,一身黑色短打的蒙面人已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薛長慶身後, 單膝跪下,恭敬地喚了聲:「主子。」

風鼓動帷幔,像是張牙舞爪的獸類。薛長慶筆鋒不停,那妙曼年輕的姨娘卻是很識趣地擱下墨條,盈盈一福, 垂首退了出去,還貼心地為男人們掩上房門,隔絕院外呼嘯而來的山風。

薛長慶這才抬筆潤了潤墨,嗓音雄渾道:「如何?」

「回稟主子,今日程溫簪花遊街歸來,便是去了阮尚書府邸。」黑衣人露出來的眉眼處有一道疤,看起來頗為凶煞,沉聲道,「沒進門,只是將藥材放在了尚書府門口。」

「哦?送藥?」薛長慶拖長語調道,「想必是為了阮紹那臥病的三女兒,叫阮什麼……」

「阮玉。」黑衣人補充道,「就是去年和世子鬧了事的那女子。屬下查探過了,那阮三娘子在國子監時,曾經恩施過程溫的妹妹,此番他去送藥,興許是為了感念舊恩。」

想起什麼,黑衣人又道:「不過程溫還在阮府門口撞見了錦衣衛的苻離和探花姜顏,三人不知聊了些什麼,姜顏的面色不好,與程溫不歡而散。屬下本想近身偷聽,誰知一旁的苻離甚是警覺,屬下一時不察被他發現,便匆忙抽身離開,繞了三條街才甩開他。」

薛長慶『唔』了聲,停筆審視著畫紙上綿延峻峭的山脈,意有所指道:「聽說程溫以前和苻離走得近,姜顏又是苻離的人,雖然程溫已經棄暗投明,有意歸順我平津侯府,但念及往事還是不得不防啊。」

黑衣人疑惑:「主子的意思是?」

「睿兒淺薄不成器,薛家到底需要個可靠的男丁。若程溫真是一心向著薛家,待他與晚晴定親,便可試著讓他接手薛家的私業,權當做晚晴的陪嫁。可本侯現今最擔心的,就是程溫接近薛家別有用心。」

思及此,薛長慶晦暗的眼中浮現一抹陰雲,「滁州私鹽案的洩密者不是還押在你手裡麼?擇日不如撞日,立即押過來,借此機會試試程溫的忠心。」

「是!」黑衣人領命。

「慢著。」想到什麼,薛長慶緩緩轉過冷硬的臉,嗤了一聲道,「聽睿兒說,那個探花姜顏和阮家三娘子關係匪淺,以前在國子監時便多次為阮家出頭,此人不擇手段科舉入仕,十有***是衝著睿兒來的,若她將來真領了官,再想要動她便麻煩許多。」

黑衣人立即會意,抬起一雙殺氣騰騰的眼來:「主子的意思,屬下明白。」

「盯緊些,她若老實,便由著她去,若心懷不軌,格殺勿論!謹慎些,莫要落人把柄。」說著,薛長慶將手中的大筆重重拍在畫紙上,濺開一團枯墨,面色陰鷙萬分。

轟隆——

電閃雷鳴,風聲卷著豆大的雨水劈裡啪啦襲來,應天府的夜在風雨中悄然降臨。

朱雀街,胡家酒肆。

二樓軒窗處,姜顏半開著窗戶,聽著屋簷上淅淅瀝瀝的雨聲,托腮歎道:「怎麼好好的,突然就下雨了?」

下一刻,一件溫暖的披風落在她的肩頭。身後,苻離清冷的嗓音低低傳來:「喝了酒就別在窗邊吹風,當心受涼。」

「沒事,正好醒醒酒。」說著,姜顏扭過頭問道,「苻離,你帶傘了麼?」

苻離搖了搖頭。

「這可怎麼回去呐!」姜顏『哎呀』一聲,愁眉苦臉道。

「等雨停,送你回家。」

「若是今夜雨不停呢?」

「酒肆樓上有客房。」苻離順口答道。

姜顏愣了愣神,才噗嗤一笑,轉身望著苻離道:「哦,小苻大人想夜不歸宿?」

苻離卻是擰眉:「為何總要加個『小』字?苻大人便是苻大人,不小了。」

姜顏眼中也像是浸了酒水似的,笑得醉人,打趣道:「你爹才是苻大人,你是他兒子,自然是小苻大人,將來小璟做官了,便是小小苻大人。」

苻離難得笑了聲,抱臂反問道:「那你若做了官,可否就是小姜大人?」

「也可。」姜顏眨著眼道,「不過,我更喜歡你喚我『阿顏』。」

可惜,苻離總是矜貴得很,這樣親昵的稱呼是極少見的。

見苻離一副不為所動的模樣,姜顏笑吟吟提議道:「要不,我喚你『阿離』,你喚我一聲『阿顏』?」

「阿離。」姜顏爽朗一笑,拉著苻離束著護腕的手道,「眼下無人,機會難得,不要害羞嘛。以後我幹正事了,怕是你想要親近都沒機會呢。」

「阿離,阿離!」她又喚了聲,求歡似的湊近些許,淡淡的杏花酒香彌漫,說不清是醉了還是沒醉。

苻離神色彆扭起來,忽的抬手按住她不斷湊近的額頭,呼吸急促了些許,低啞道:「別鬧,阿顏。」

「哎。」姜顏如願以償地應了聲,這才攏著過長的披風回到小桌便喝酒,叩著桌沿慢悠悠問道:「今年秋你就該及冠了,可有取好字?」

男子二十及冠而取字,這是自古以來便有的傳統。苻離道:「已修書給父親,由他取字。如今錦衣衛形勢緊張,我理應避嫌,便不回苻家行冠禮了,隻取了字便可。」

「既是不回苻家行冠禮,那我陪你。」姜顏道,「九月二十八,這回我定不會忘記你生辰了。」

回想去年自己為了備考忘了苻離生辰,讓他在上膳齋等了一夜的事兒,姜顏仍是心懷愧疚,舉杯道:「提前恭祝小苻大人成年!」

苻離短促一笑,直接拿起酒壺碰杯,隨即仰首灌上一口,姿態乾脆俐落,甚是瀟灑豪邁。

這一夜風雨綿長,斷斷續續到了半夜也不曾停歇,而酒肆的小廂房內已是杯盤狼藉,桌上零落地散放著三四隻小酒罈。

姜顏有了上次湖心醉酒的經歷,此次不敢多喝,故而還勉強保持清醒,倒是苻離連喝了兩壇整,起身時腳步不穩,目光也有些游離,顯然是醉了。

他這模樣,即便是雨水停止,也是沒法走回家了。姜顏索性下樓去找酒娘開間客房暫住。

「幾間?」酒娘是外族人,高鼻深目,編成細辮的頭上裹著嫣紅的輕紗頭巾,紅唇豔麗,操著一口不太熟稔的漢話問道。

姜顏比了個手勢,道:「兩間,要乾淨的。」

「一間。」身後,苻離不知何時飄了過來,一臉正經道。

酒娘見怪不怪了,爽朗一笑,磕巴道:「今日、客多,只剩、一間房。」

「……」既是只剩一間房了,為何方才又要問她住幾間?

屋外雨聲纏綿,應天府的燈光浸潤在雨水中,顯得格外沉重。姜顏也懶得與酒娘爭執,無奈一歎:「好罷,一間就一間,床要大。」

「你放心,夠大。」酒娘以輕紗遮面,一手接過碎銀,一手將房間木牌奉上,「保管二位、怎麼鬧,都、掉不下來。」

姜顏心想:她看出我是個女兒身了?否則怎麼會如此平常地說出這般潑辣大膽的話?

還未想完,一旁的苻離便接過木牌,拉著她上了樓。

進門洗漱,寬衣,一氣呵成,苻離穿著雪白的中衣坐在頗有異域風情的低矮寬床上,隔著朦朧的緋色軟帳拍了拍身側的位置,目光灼灼道:「過來。」

姜顏將擦完臉的帕子順手搭在銅盆中,挑眉道:「小苻大人,這樣不好罷?」

「我抱你過來。」說著,苻離作勢起身。

「別別!我自己來。」好在床榻夠寬,躺三個人也綽綽有餘,姜顏便從櫃子中抱出一床備用的薄被,脫了鞋襪從床尾爬上,道,「一人一被,不許亂動,否則我上書彈劾你。」

說罷,她自顧自躺在裡側的位置,蓋好被子,一副規規矩矩的模樣。

屋內靜謐,燭影搖晃,可隱約聽到淅瀝的雨聲。不稍片刻,苻離吹了燈,側身躺下,伸手隔著被子輕輕擁住了姜顏,主動到反常。

腰上的觸感傳來,姜顏驀地一僵,而後緩緩放軟了身子,低低笑了聲:「醉鬼。」便閉目沉沉睡去。

待她呼吸平緩,身後的苻離才悠悠睜開眼睛,又湊近些許,收緊了手臂。黑暗中,他的眸子清明萬分,嘴角勾起一個淡淡的弧度,哪裡有一絲一毫的醉意?

轟隆——

閃電將天空照得一片煞白,雷鳴聲中,雨勢越發急促,這樣的雨夜最適合安眠,也最適合衝刷一切骯髒的罪惡。

遏雲山莊,薛家別院內,鮮血如帶著腥氣的油漆噴濺在芭蕉葉上,轉瞬又被雨水衝刷得之餘下淡淡的紅痕。

院中,幾名黑衣人緩緩將帶血的刀刃從一名年輕男子體內抽-出,任由那具屍體抽搐著倒在血泊中。

「此人洩露機密,背叛了薛家,只能按規矩處死了。」簷下,薛長慶負手而立,看著一旁面色慘白的程溫道,「程狀元,我薛家的女兒不是那麼好求娶的,薛家的生意也不是那麼好接手的,你若真心想成為薛家一員,就該拿出些許誠意來。」

又是一道閃電劈下,將薛長慶劈成一明一暗的猙獰,將程溫的臉照得煞白。

原來,一個人的身體裡竟然有這麼多鮮血,汩汩地流出,與雨水混成蜿蜒的小河流向芭蕉樹下,在夜色中浸潤成令人膽寒的暗紫色。程溫雙手發顫,面上卻勉強維持平靜,看著撲倒在地的屍體,半晌才張了張毫無血色的唇,艱難道:「侯爺要如何,才能信任程某?」

薛長慶呵呵一笑,「很簡單,替我處理乾淨這叛徒的屍首。若處理的好,以後我們便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薛家私刑殺了滁州府同知,若由程溫處理了屍首,便是謀害地方從六品官員的從犯,從此他的命運便與薛家的榮辱綁在一起,掙脫不得。

薛長慶打得一手如意算盤。

地上的血漬越暈越大,不知過了多久,程溫下頜顫抖,緩緩開口道:「燒了他的衣物,毀其容貌,深埋西山腳下荒地。庭前血跡需一寸一寸衝刷乾淨,植上繁花綠樹,方能掩蓋血腥味,不讓官府豢養的犬隻嗅到端倪。」

「很好。」薛長慶將程溫的反應盡收眼底,「那麼此事,就交給本侯未來的賢婿來辦罷。」

程溫將頭埋得很低,蓋住眼中的情緒,勾起蒼白的唇道:「謝侯爺信任。」

大雨傾盆,西山怪鳥啾啾,程溫站在及腰身的荒草中,渾身濕透,目光空洞地看著黑衣人將那具面目全非的屍首拋入坑中,一鏟一鏟填平。

他渾身僵冷,袖中的五指握著一塊從死者腰間順下來的玉佩,直到手背青筋暴起,掌心一片鮮血淋漓。

最後一抔土落下,埋葬了他的歸路,從今往後刀山火海,也只能一往無前。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狀元府中的,滿眼朦朧說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猛地推開門進去,他的腳步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最後竟是一路狂奔進臥房,才關上門便捂著喉嚨痛苦地嘔了出來,直到吐出苦膽水,眼角滲出淚水,死者那張血肉模糊的臉仍在他腦中揮之不去,如同夢魘。

半晌,他倚著房門緩緩滑下身子,濕透的衣裳在門扉上擦出一行濕痕。他一手握緊了從死者身上偷拿下來的證物,一邊顫抖著從懷中拿出一抹鮮豔的紅……

是個同心結,與曾經贈給阮玉的那隻如出一轍。

五指收攏,同心結在他掌心扭曲。程溫將頭埋入臂彎中,身體冷極了似的顫抖,似是嗚咽,卻沒有淚水,瑟瑟的影子投在門上,像是一隻孤軍奮戰的絕望困獸……

這是他的債,是他的戰爭,理應由他來結束。

雷雨聲還在繼續,應天府宛若一座死城。

尚書府內,趙嬤嬤守在阮玉的病榻前,腦袋一點一點打著瞌睡。

一道驚雷劈過,大地震顫,床榻上沉睡的人似是驚著似的,大叫一聲睜開眼來,渙散的視線直愣愣盯著床帳,沒有焦點。

趙嬤嬤立即醒來了,一眼就看到了床上睜眼的姑娘。趙嬤嬤呼吸一窒,揉了揉眼,不可置信地顫聲喚道:「三姑娘,你……你醒了!」

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站起身,一會兒摸摸阮玉的頭髮,一會兒摸摸她的臉頰,眼眶瞬間濕紅,哽咽道:「我……我不是在做夢罷?姑娘,姑娘,你醒來了是麼?你看看我啊姑娘!」

阮玉只是直直地瞪著眼,不說話也不動,甚至連呼吸都停止了。見她這副閉了氣的模樣,趙嬤嬤滿臉的驚喜瞬間褪盡,抖著唇,輕輕搖晃阮玉的雙肩,哭道:「姑娘,你這是怎麼啦!你要是醒來了就說說話,別嚇著嬤嬤啊!」

「來人!來人哪!」趙嬤嬤崩潰大喊,聲音淹沒在嘩嘩的雨聲中,顯得勢單力薄,「姑娘醒來了,快叫大夫!」

呵地一聲,閉了氣的阮玉忽的咳出一大口濁氣,渙散的眼睛也漸漸回神。她怔怔地轉動脖頸,無神的雙目打量著又驚又喜、滿臉淚漬的趙嬤嬤,乾枯的唇瓣張合,痛苦地皺著眉,一字一字艱難道:「你……是……誰?」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