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隊出去的時候,正是盛夏時節, 最是熱的時候。
葉嬌有了六個月的身子, 雖然肚子算不得大,可也不小, 走起路來都有些笨重。
祁昀本想讓她好好歇著,不過這次商隊集結的地方距離祁家不遠,挑了個祁家自己晾曬谷子的空場,周圍都是牆圍著,經過的人也多是祁家的佃戶, 旁人也瞧不見什麼。
若是去了鎮裡城裡,難免要驚動其他人, 招搖了總是不好。
哪怕如今朝廷睜隻眼閉隻眼不去管, 可要是被其他商戶知道祁家結了商隊,不管是眼紅還是嫉妒,總歸是個禍事,這才挑了這個地兒。
而這裡距離祁家宅院也近, 走路不過一盞茶就能到, 祁昀瞧著葉嬌好奇,便帶著她一道去了。
鐵子在他們過來時輕聲道:「少東家, 剛剛飯莊的掌櫃來說,有人包下了他的整個二樓,從那裡能直接瞧見這裡的動靜的。」
祁家在這附近是富戶, 那飯莊便是祁家開的, 遇到事情了自然要過來說一聲。
祁昀正扶著葉嬌, 聞言,朝那邊瞧了瞧。
那馬車祁昀是認得的,便知道是三公子。
分明自己請他來,他不來,現在卻要自己跑來偷偷看也不知道這些權貴之人到底是個什麼心思。
面上祁昀還是神色淡淡:「不妨事,那人是我的朋友,來瞧瞧也不礙的。」
鐵子便不再說,隻跟在祁昀身後。
不多時,就瞧見了忙前忙後的宋管事。
如今組成的商隊,大多是商戶出資,挑選得力的手下人集結而成,帶上足夠的貨品,還要有會功夫的人護衛著。
要用的騾馬,沿途的嚮導,甚至是大大小小的關節打點都少不得銀錢。
祁昀的商隊是頭一遭出去,尋常這種頭遭出去的商隊都格外有抱負,動不動就是幾十匹馬上百個人的,可是祁昀卻很謹慎,再加上有孫掌櫃提醒,滿打滿算不過三十號人,其中有一半兒都是有功夫的。
餘下的,除了嘴巴伶俐能做生意的,便是有些學問能說會道的。
還帶上了兩個畫師,專門為了繪製地圖。
光是這些讀書人就占了好幾駕車。
宋管事在旁邊瞧著,就在心裡疼。
他年紀大了,越大越節省,往好了說叫精明,往壞了說就是摳門。
酒鋪在宋管事的管束下越做越大不假,宋管事看起來也習慣了花出去流水的錢來賺到更多的銀子,可是這並不代表著宋管事改了脾氣。
現在瞧著幾千兩銀子堆起來的商隊,最終只帶了這麼點東西出門,著實讓宋管事憋氣。
心裡憋著事兒,臉上就掛了出來,祁昀一瞧宋管事就知道他氣不順。
他先是對著身邊的葉嬌笑了笑,拿著帕子幫她擦了擦汗,示意她先自己走走看看,而後才看向了身邊的宋管事,輕聲道:「怎的?可是心裡有事。」
既然祁昀問了,宋管事也不藏著掖著:「少爺,這次商隊出去,那可是花了大銀子的,雖然錢是三公子出了,可是裡面的方方面面,不管是找人還是找路線,甚至是關節打點的銀子可都是咱們出,多少也扔了千餘兩,可就帶這麼點東西……怕不是要賠錢麼。」
祁昀則是瞧了瞧,道:「沒差什麼,不用擔心。」
宋管事知道他說的是三公子提的東西沒差什麼,可是真的能賺錢的確實是不多。
尋常人在商隊裡,塞的多是瓷器玉器,這些出去了都是千金難得的寶貝。
可是在家呢?
一車酒,一車書,一車畫,居然還帶了不少女人用的胭脂粉黛!
這些固然比那些瓷器玉器好保存,也不愛碎,可宋管事總覺得賣不上價錢。
宋管事想了想,不由得道:「其實現在捏在手裡的,除了酒,就是藥,若是拿些藥材呢?也不占地方。」
「不行。」祁昀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而且這次拒絕與其他時候不同,之前祁昀有自己的成算,便沒有和宋管事細說,讓他照做就是了。
可這次,祁昀卻把話說的清清楚楚:「我們是和外族做生意,這些可以換錢,不過是玩意兒罷了,擺著用著都不當事,但是藥材卻是保命的東西。如今剛剛休戰,那是我們打勝了,把他們打服了,但狼子之心不會斷絕,這藥若是給了,誰知道最後流的是誰的血。」
宋管事並不是拎不清的人,剛剛一時情急,現在被祁昀把話說透,立刻背脊一層薄汗。
他對著祁昀行了一禮,端端正正,聲音也帶了些後怕:「我曉得了,謝東家點撥。」
祁昀倒也不追究,他知道宋管事的脾氣,可能會做錯事,但是知錯改錯從不含糊,這便是好的。
宋管事又去忙了,祁昀則是折返了回去,扶著葉嬌慢慢的走過來。
葉嬌如今揣著肚子裡的這個小東西已經有六個月的時候了,現在走起路來都要扶著腰才穩當。
剛剛祁昀去和宋管事說話,葉嬌就自己扶著自己個兒,這會兒祁昀回來,她便自在的把手撂下,果然,下一刻男人就已經伸出胳膊去,輕緩的放在了她的後腰上。
夏日太陽毒辣,因著日頭高了,小素便拿了傘出來給葉嬌撐著擋住陽光,而葉嬌自己拿著團扇,穿著絲裙配著紗衣,倒也不覺得多熱。
而這紗衣輕薄,裡面搭著的絲裙也是薄的,瞧不見肌膚,但是摸上去卻能輕而易舉的感覺到女人身上的溫度。
祁昀則是在她的腰上動了動,心裡想著,自家嬌娘縱然是懷了孕,也只是前面鼓,從後面摸著還是細細的,變化不大。
偏偏這纖細的腰就要孕育小生命,也不知道要多辛苦。
想到這裡,祁昀心裡越發疼惜。
葉嬌並不知道自家相公心中所想,反倒興致勃勃的盯著那些馬車瞧,眼睛瞧著他們裝車,嘴裡不由得問道:「相公,那些可是粉黛?」
祁昀點點頭:「是,這次採買了不少杭粉,還有螺子黛,我也給你留了兩盒,等天氣涼爽些就能用了。」
葉嬌眨眨眼睛,問道:「這些,很貴?」
在小人參看來,既然是買賣東西,那就和自己拿錢去攤子上買物件似的,有些貴,有些便宜。
可是越貴的賺得越多,越便宜的賺的越少。
這些粉黛雖然是上好的,但比起金玉之器,還是便宜的多。
祁昀對她從來都是耐心,剛剛和宋管事一言不發的事兒,到了葉嬌這裡就是和盤托出:「咱們不貴,可外面貴。什麼東西都是越缺越上價錢,這些哪怕我賣出金子價,也會有人要的。」
葉嬌聞言一笑,她就知道,相公是最厲害的。
這時候,鐵子過來道:「二少爺,宋管事那邊有些拿不定主意,想央您過去給看看。」
祁昀點點頭,對著小素道:「照顧二少奶奶。」而後就對上了葉嬌的眼目,聲音溫柔輕緩,「等我一下,我就回來。」
其實不過是幾步路,瞧都能瞧得見,可處的久了,哪怕是片刻分別都有些熬人。
葉嬌輕輕點頭,礙著肚子大了抱人困難,就只是扣著他的手道:「你也躲著些太陽走,記得挑著陰涼地方,莫要曬到自己。」
祁昀點頭,拍了拍葉嬌的手,這才過去。
葉嬌則是站在陰涼處瞧著,眼睛跟著祁昀兜兜轉轉,片刻都沒離開過。小素扶著她,模模糊糊的聽到了葉嬌一聲嘟囔。
小素以為她要什麼東西,便問道:「二少奶奶,可有什麼吩咐?」
葉嬌搖頭,抬眼看了看祁昀,輕聲道:「相公的身子還是要慢慢調養的。」
這般酷暑時候,旁人都熱得不行,什麼涼快穿什麼,可是祁昀依然是體面的長衫,卻不見絲毫暑氣,臉上連點汗都沒有。
便是身子還虛著,這才察覺不到熱。
如今,白虹果捏在手中倒是能心安,但那是救命的東西,關鍵時候保命的神藥,最是寶貝不過。
可要是尋常無事時候吃了,頂多咂摸個滋味兒,還不如小人參親一口頂用。
若要好,看起來以後還是要多補補。
這麼一想,葉嬌覺得似乎每次行了房事後自家相公就能和緩些,只是她摸了摸肚子,覺得這個法子還要等幾個月才行。
小人參一本正經的在心裡盤算日子,祁昀半點不知道自家娘子已經在籌謀著幾個月後和自己一起研究書本了。
宋管事要忙的事情無非就是怎麼佈置怎麼安排,格外細碎,需要祁昀開口的只是對著商隊中人的提點,旁的倒不用做什麼。
好在人數不多,佈置起來也方便些,很快就有了模樣。
瞧著面前的隊伍,宋管事有欣慰,也有憂心:「就是不知道這些到底能換來多少銀子了。」
祁昀笑了笑,宋管事能想到的事情他自然也能想到,只是祁昀似乎並不介意:「左右這次不是我出銀子,一切有三公子擔著,賺得是多了還是少了也不用太在意。」
宋管事聽了這話更是著急:「正因為不是咱出銀子,才應該弄大些排場才是,那三公子不知道是何等尊貴人,連名字都不樂意說的,可瞧著就知道與眾不同。這次若是商隊賺不到錢,讓他看不到油水,下次不出錢了可怎麼辦?」
祁昀瞧了瞧宋管事,彎起嘴角:「你放心,誰不滿意他都不可能不滿意。」
在祁二郎心裡,別管三公子是個什麼身份,可他心裡,這人就是個錢匣子,他絕對不會讓三公子跑了的。
這些該有的東西都有,就算少帶了賺錢的貨品,答應他的物件也是一樣不差的放在商隊裡,三公子定然不會有意見。
正如祁昀所想,這會兒正盯著瞧的楚承允滿意的很。
這次商隊出發,楚承允並沒有答應和祁昀一起來看,當時想的是這畢竟是與民爭利的事情,他怎麼說也是個王爺,皇親貴胄的,沒必要為了千兩銀子就專門到處奔波,總覺得失了體面。
可是真的到了日子,楚承允又改了主意,還拉上了孟氏一起來瞧。
孟氏是最懂楚承允的心思的,這是他頭一遭自己拿主意,第一次自己做事情,若是不成他必然不會讓自己知道。
可如今有了個模樣,楚承允就特別樂意讓孟氏看看,誇誇他,也讓他得意一下。
孟氏樂意順著他,便跟他來了,臉上帶著笑,手裡打著扇,笑盈盈的瞧自家王爺的成果。
兩人包下了旁邊一家飯莊二樓,看的是清清楚楚。
剛剛祁昀和葉嬌在那邊依依惜別的樣子也被楚承允和孟氏看在眼裡,孟氏不由得道:「他們夫妻真是恩愛,嬌娘能有這麼一個疼惜她的相公,這日子不知道多好過。」
楚承允本來在興致盎然的看著商隊,一個個分辨那些車架的用處,聽了孟氏的話回頭瞧她:「慧娘,何必羡慕旁人?我待你可比誰都來得好。」
孟氏瞧著他笑,點點頭,輕輕地伸手挽住了楚承允的胳膊。
縱然在這樁婚事裡,孟氏吃了不少虧,身子也衰敗,可終究她是不後悔的。
楚承允待她好,處處緊著讓著順著,孟氏倒覺得之前吃的苦就像是修行,這苦盡了,總會甘來。
想到這裡,孟氏便紅唇輕啟,聲音柔柔:「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尋常孟氏極少同他說這些蜜語甜言,如今說了,倒是讓端王爺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可到底是心裡歡喜,楚承允左右看了看,想到二層都被自己包下了,除了劉榮倒也沒有旁人,他便對著劉榮一瞪眼:「轉過去。」
劉榮立刻轉身,心裡歎了口氣,到底是不同命,之前葉提轄在的時候可沒被王爺這麼訓過,如今葉提轄有事離開了,換成了自己,這待遇簡直是天上地下。
楚承允則是在他轉身之後,就立刻對著孟氏的臉上親了一下。
孟氏剛剛不過是情之所至,這才說了真情,可她沒想到自家相公也能做出這般孟浪之事。
臉上一紅,素來都是賢淑聰慧的女子抬眼瞧了瞧他,伸手就推:「你好好看,鬧我做甚。」
楚承允倒不覺得這是鬧,反倒理直氣壯:「我現在想通了,如今你我離了京城,也不用天天對著母后派來的那些嬤嬤的老臉。你我本就是夫妻,親近些才是應當,換個人我還不幹呢。」
孟氏先是一笑,溫柔點頭,可很快她就輕緩的問了句:「相公,你剛說的換個人,是想換誰?」
這話說的楚承允一愣,他不過是順口一說,沒真的想過換誰的,老實回道:「誰也不換,我娘子這麼好,旁的我可誰都不要。」
孟氏抬起眼簾看他,又是笑起來,這次看著比剛剛真心實意的多。
無論未來如何,他有這份心,孟氏便滿足。
楚承允並不知道自己剛剛在危險邊緣轉了一圈兒,他的眼睛依然盯著外頭,一個個的看過那些車架,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
該有的都有了,祁家二郎果然說到做到。
這讓楚承允不由得道:「三郎確實是有個好哥哥,他的這個二哥,當真是為國為民,只可惜身子不好,無法當官,不然必然是我朝的棟樑之才。」
孟氏笑笑,沒言語,素手纖纖拿起酒壺給楚承允倒了一杯。
而楚承允的眼睛在看到葉嬌的時候,突然記起:「這是平戎的妹子。」
孟氏聞言一笑:「嗯,是個頂好的女子。」
楚承允也點點頭,而後道:「這次平戎回京,是丞相的意思,按理說該是我親自回去看望他老人家,只是之前得了信兒,父皇又病了,這次已經到了瞞不住的地步,我若回京……」
孟氏並沒讓他為難:「不用憂心,我父親不過是擔心你我,有個人過去報信,讓他安心便是。」
可孟氏心裡知道,自家父親是讓楚承允回去爭位的。
這話她知道,想來楚承允不會不知道,只是故作不知罷了。
孟氏知道自家相公不傻,他只是在等。
若能清淨一生,他就當他的閒散王爺,日子好過,若是不能,那也不至於坐以待斃。
不然他不會讓葉平戎回京,也不會讓這個祁家商隊在這個時候出行。
他在留後路,也在給自己留前程。
不過橫在楚承允心裡的,便是骨肉親情,他是輕易放不開的人,不然不至於裝瘋賣傻的從京城裡跑了。
孟氏有些無奈,卻也有些欣慰。
這般有血有肉的才是個人,整個皇族裡,像人的太少了,好在自己遇到了個有魂有魄的。
只是,孟氏比楚承允更清楚那個皇宮的脾性。
什麼骨肉親情,什麼兄友弟恭,在那張椅子前面,什麼都能扔了。
她低垂眼目,神色溫婉,掩住了眼中的冷色。
皇后對自己下了狠手,定然也不會放過王爺,這一爭,早晚的事,孟氏不急,慢慢來。
等外頭商隊成行,楚承允便帶著孟氏離開,一臉心滿意足,可是孟氏看得出,他其實是在想著別的,至於想什麼,孟氏沒問,心照不宣。
而祁昀則是扶著葉嬌緩緩的回了家,剛一進屋,葉嬌就困了。
祁昀扶著她在床邊坐下,給她脫了鞋,扶她躺好,拿著扇子坐在旁邊,一邊給她扇著一邊道:「睡吧。」
葉嬌的眼睛盯著他看,看著看著就困了,合上眼睛。
到了夏日,床幔換成了更加輕薄的,床上也擺了個竹夫人,是個用竹子編的鏤空枕頭,只是攬著也覺得涼快些。
不過祁昀還是給她扇著扇子,這事兒他從不讓旁人代勞,只是自己做。
扇扇子的時候,能看到葉嬌睡著的模樣,這對祁昀來說不算勞累,反倒是享受。
可是葉嬌這次睡得淺,大概是剛剛出去走了一遭,雖然不算遠,可她現在月份大了,只是走動走動就覺得乏,反倒睡得淺了。
喚醒她的是小腿陣陣的疼。
她不由得哼了兩聲,睜開了眼睛,外面的天還是亮著的,而後就感覺腿上還是陣陣的抽筋。
葉嬌不由得想要起身去揉,可是在那之前,已經有人握住了她的腿,輕輕揉捏著。
小人參感覺舒服了不少,不由的用胳膊撐起身子去看。
就瞧見是祁昀正側坐在床上,把她的腿放在自己的腿上,專注的揉捏。
見她坐起來,祁昀便瞧了瞧她,輕輕一笑:「弄醒你了?」
葉嬌卻沒說話,只是愣愣的盯著他瞧。
自家相公身子虛,是不愛出汗的,這個葉嬌早就知道。
有時候晚上她都不用抱著竹夫人,只要摟著祁昀,就能解暑。
可現在,祁昀的額角已經有了汗,鼻尖也有,縱然笑容是對著葉嬌才有的柔和,可是看得出他是累著的。
葉嬌的眼睛又挪到了自己的腿上,看著他還在摁,葉嬌不由得道:「相公,我好多了,沒事了。」
可是祁昀卻沒停下:「你往常腿上難受都要起碼摁上一盞茶的時候才好些,現在早著呢,累了就躺著。」
葉嬌不由地看他:「我……之前難受過?」
祁昀的眼睛正看著自家娘子的瑩白小腿,聲音緩緩:「往常都是晚上時候,你白天走的多了晚上就會哼哼,倒是疼不醒。今天大概是出門勞累到,這才疼了,沒事兒,馬上就好。」
小人參卻還是看著他,聽得出,自己這不是頭一次,而瞧著祁昀熟練的模樣,之前也不知道有多少次。
每次,這人都是這麼給自己揉的麼?
祁昀以為她還難受,不由得安慰:「不妨事的,你懷胎辛苦,我能幫你分擔的就是這些了,你先……」
可不等祁昀說完,就感覺到這個人的小腿使了使勁兒。
而後,他一轉頭,就看到葉嬌正縮著腿,雙手撐著床,往自己這裡挪過來。
祁昀忙想伸手扶她,可就在扶到葉嬌的時候,女人軟軟的嘴唇已經貼到了他的嘴上。
只是貼著,說話的時候,還能感覺到嘴唇輕碰時候的柔軟:「謝謝你,相公,你對我最好了。」
祁昀的眼睛瞧著她,扶著她的腰不讓她磕碰了,而後加深了這個親吻。
等唇分時,葉嬌抓著他的衣裳喘氣,祁昀則是順著她的髮絲,輕聲道:「該是我謝你才對。」
祁昀以前不知女子孕事,現在瞧著自家娘子,才真的知道了什麼叫十月懷胎苦。
他只是做了些小事,哪裡當得這聲謝?
而小人參則是摟著他,心想著,我相公最好了,好的讓人心裡似乎揣了蜜似的。
可是抱著抱著,葉嬌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她的小腿動了動,昂頭看著祁昀:「相公,你不舒坦麼。」
祁昀沒說話,他也感覺到自己似乎情動了,覺得這樣子不合適湊在葉嬌身邊,起身要走。
可葉嬌卻拉住了他,祁昀怕她坐不穩,忙重新坐回了床上。
偏偏這還不算,小人參稍一用力,就把他扯得躺了下來。
這讓祁昀一愣,忙道:「嬌娘,我去喝幾碗冷茶就消下去了,不妨事。」
而葉嬌聽了他要喝冷茶,更不願放他走,眼睛清明的瞧著他:「你剛幫我揉腿了,那我現在也幫幫你。」
「……幫什麼?」
小人參的手慢悠悠的往下挪了挪,氣定神閒,聲音輕緩:「幫你揉揉。」
等到了晚上,該是全家吃飯的時候,兩人卻去的晚了。
葉嬌神色如常,吃飯也是笑眯眯的,就是時不時的撂下筷子揉揉手。
祁昀便總是給她夾菜,看的柳氏直點頭,覺得他疼惜娘子。
祁明今天是休日,正巧在家,他瞧著祁昀耳朵的紅,不由得問道:「二哥,你熱?」
祁昀夾了塊雞肉給葉嬌,聞言,偏頭看了看他:「我不熱,你熱嗎?」
祁明搖搖頭:「不熱啊。」
「那好,晚上抄二十篇大字給我,現在吃飯吧。」
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