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用户中心
搜书趣 > 玄幻 > 毒婦不從良 > 第2章

毒婦不從良 第2章

簡繁轉換
作者:假面的盛宴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4-08-26 15:53:07 来源:搜书1

雨,從早上開始便不停的下著,淅淅瀝瀝的,敲打在屋簷上發出叮叮噹當的聲響,直至近傍晚,也不見停歇。

到處都是濕漉漉的,空氣裡散發著一絲冰冷的涼意。

明明已經是春天,卻仿若又回到冬季一般。雖說春雨如油,但那僅對田裡刨食的莊戶人家而言,對於那些衣衫不夠厚實,又無炭火取暖,屋漏偏逢陰雨天的人來說,卻不亞於一場災難。

此時位於蕭府西北角伶院靠角落的一間廂房裡,一陣撕心裂肺的低咳聲連續不斷的響起,讓人忍不住為此人而內心擔憂。

近一年多來,這種低咳聲總會時不時響起,起先路過之人還會側目一二,日子久了大多都能視若無睹了,頂多會呸上一句‘那月姬個病癆又開始了’。

這間廂房面積並不大,進門處是一扇破舊呈灰黃色的屏風,屏風後是一張掛著湛藍色粗布帷幔的箱式大床。帷幔已經很破舊了,上面打著五顏六色的補丁,灰撲撲的,雖是如此,在這寒冷的初春,也是能禦寒一二的。

床上雜亂破舊的被褥裡,臥著一名婦人,這婦人大約三十多歲的樣子,面色蒼白,身體乾瘦,眼中帶著明顯的血絲,嘴唇因長期乾燥而裂出一道道口子,白皮幹翹。整張臉完全瘦脫了形,顯得一雙無神的眼睛更大了。

誰能想到這名形容枯槁的婦人,就是十多年前風靡整個長安城的舞姬月娘呢?也許有人知道,但誰都無法將眼前這名婦人與那擁有如花美貌,一曲‘胡旋舞’讓眾多達官貴人傾倒不已的月娘對上號。

舞姬月娘就仿若是一陣風,拂過,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當年有許多人猜測這月娘大抵是讓哪位貴人納入後宅,當然也僅是猜測。這長安城內眾多歌舞坊舞姬伶人無數,月娘也不過是其中一人,也許宛如曇花綻放讓人一時驚豔,但並不能讓人多做留念,不過是茶飯之余的一時閒談罷了。

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響起,床榻旁一名梳著雙垂髻的女童趕忙去了旁邊矮櫃前,她先是看了看茶碗裡的冷水,又伸手摸了摸旁邊的瓦罐。

冷的。

再望望榻上咳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婦人,一時無助的小聲哭了出來。

榻上的婦人愁苦的看了小女兒一眼,想出聲安撫,無奈身體不由人。咳著咳著,兩道晶瑩的淚水順著枯瘦的臉龐留了下來。

都怪她!若不是她一時糊塗,如今也不會淪落到如此境地,更不會連累兩個可憐的女兒。

其實若讓月姬來選,她早就不想活了,可是她捨不得自己兩個冰雪可愛的女兒。在這種吃人的世家大宅裡,不被父親承認又沒有娘護著的孩子如何能活下去,她只能強拖著病重的身體能拖一天是一天。

棉布簾子被掀開一角,很快又被掩上,走進來一名女童。

她十歲左右的模樣,一身破舊的薑黃色的襖裙,頭梳雙垂髻,巴掌大的小臉,尖尖的下巴,眉眼清秀,可以看出日後定然是個美人胚子。她的個頭並不高,細瘦纖弱,卻提了一個與她體格不符的破舊食盒,讓人忍不住生出一種怕她纖細胳膊承擔不住重負的擔憂。

她走進來後,先將食盒放在地上,然後打開一樣樣往外拿著東西。兩個黑色的粗陶水罐,一大一小,一碟醬菜,一盤失去顏色的青菜,還有一盤子粗面饅頭。她將這些一一擺放置榻前的矮桌上,然後便去拿了茶碗,從帶回來的一個水罐中倒了一碗水,端著去服侍榻上的婦人緩緩喝下。

一旁哭泣女童見此,露出一絲笑顏,跑到她身邊道:「阿姐,你打了熱水,我正想給阿娘倒些熱水喝,可是水都是冷的。」女童細細的嗓音裡帶著一絲哭腔,顯得分外怯弱與委屈。

「我去大廚房拿膳食,順便打了些滾水。」

與哭泣的女童相比,這名身穿薑黃色襖裙的女童卻比她穩重多了。若是有外人在場便能發現,這兩名女童樣貌驚人的相似,不光樣貌相同,年紀體格也相同,宛如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只是眉宇間神韻不同。一個淡定沉穩,一個卻是怯生生的,似乎膽子不大。

身穿薑黃色襖裙的女童見婦人將水飲完,便將茶碗放置一旁矮桌,又從懷裡掏出一塊藍布帕子給她拭了拭嘴角。

月姬總算可以緩上一口氣了,她虛弱的對大女兒笑了笑,「大囡,辛苦你了。」

大囡沒有說話,又去矮桌上擺飯,將大瓦罐裡的稀粥倒出來,分了三碗,便端著稀粥來服侍月姬喝粥。

月姬一面艱難的咽著稀粥,一面吩咐小女兒小囡先去用飯。天氣寒冷,她們的住處本就離廚房很遠,這麼一會兒功夫,本來滾燙的飯食已經是溫熱狀,再耽誤就全冷了,到時候用了,恐傷了脾胃。

本是一胎同胞,小囡生下來卻比大囡小了一圈,從小體弱多病,月姬沒少費心思。相反大女兒大囡從小身體康健,也因此要比妹妹承擔了更多的責任。例如照料病重的阿娘,例如照顧膽小愛哭的妹妹。

月姬身體不舒服,喝完稀粥便吃不下了,大囡擔憂的望了她一眼,便去矮桌上用自己的膳食。

飯並不好吃,量雖足夠,卻並沒有什麼營養。阿娘身子本就虛,去年冬天天氣寒冷,炭火又有限,阿娘為了緊著她和妹妹,自己卻落下了風寒。風寒好不容易見好,又引發了往日的咳疾,以致一病不起,臥病了整整一個冬日。

她們母女三人在蕭家處境本就尷尬,往年阿娘身體健好之時,身為思樂閣的舞姬,所分發的用度雖不能讓母女三個衣食無憂,但也將將能夠過日子。自阿娘身子垮了,她們的處境就越發艱難了。

不能跳舞,便只能充作伶院的雜役。一個雜役的日常用度能有多少呢,若不是這伶院上下皆知這母子三人身份不同尋常,想必早被攆出了這蕭家大宅,即是如此也無人對她們母女三人另眼相看幾分,頂多就是保證餓不死算了,更不用說請醫問藥了,月姬這病就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拖出來的。截止至今,已是病入膏肓,月姬自己心裡清楚,大囡心裡也清楚。

她記得她娘便是在這個多雨的春天死的,死的那日也是像今日這般淅淅瀝瀝下雨下個沒完。

想到這裡,大囡緊了緊細瘦的小手,突然有些食不下嚥。

「大囡,你是不是不舒服?過來讓阿娘看看你頭上的傷。」

見女兒緊皺著眉頭,食不下嚥的模樣,月姬想起前幾日這孩子因和人起了爭持,被人推倒撞傷了頭的事。

那雲姬也真是,大囡不過是個未過十歲的女童,居然跟個小孩子計較起來。不過也不怨人家如此,若不是她這個當娘的沒本事,護不住自己的孩子,又何至於讓孩子平白遭受這樣的苦。

想到這些,月姬不禁淚眼朦朧,又啜泣起來。

大囡乖巧的去了阿娘身邊,讓阿娘看了看自己的頭傷。

當日大囡撞傷頭暈了過去,可把月姬給嚇傻了,幸好天公疼惜苦命人,孩子並沒有出什麼問題,醒了之後也未說哪兒有不舒服,月姬才放下心來。今日再看,那處腫包也消下去了不少,月姬又問了問女兒是否哪有不舒服,得到的答案是否,才小心的將大囡頭上布條纏了回去。

「你要多吃一些,阿娘身體不好,你妹妹膽子又小,全得你多看護她。若是你再出了什麼事,阿娘簡直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月姬哭得傷心欲絕,小囡見阿娘哭也跟著嚶嚶的哭起來。大囡一陣心煩意亂,站起來說了一句我無事,便去收拾矮桌上的盤碗了。

將食盒送回大廚房,回來見小囡已經在月姬身旁睡下,月姬也是半闔著目似睡熟。大囡動作輕巧的將門閂上,便去了右側一間小屋。

這間小屋面積不大,左右各有一張床榻,中間有一個矮櫃,別的再無其他。這是大囡和小囡的房間,不過小囡從小粘娘,大多時候是與月姬一起睡的,倒是空了一間屋子給大囡獨處。

因著雨天潮濕,屋裡散發出一陣濃重的黴味。大囡視若無睹,褪鞋上榻,躺下之後將一床薄被褥攏在身上。

蕭九娘沒有想到自己會重活回來,回到自己幼年之時。

重活回來的那一日,蕭九娘睜開眼後簡直嚇呆了,若不是遙遠記憶中那張印刻在自己靈魂深處的臉,她簡直不敢置信自己居然重活了一遭。

之後兩日,蕭九娘一面養著頭傷,一面熟悉著各種事物,這才發現她居然重回到她親娘月姬臨死之前。

是讓她再一次體會喪母之痛嗎?

上一輩子蕭九娘並不擅醫,不過因機緣巧合之下習了一些毒術,倒也讓自己懂得一些藥理。

月姬已經沒治了,生產之時因是雙胎讓她陷入難產,僥倖活了下來兩個孩子也無事,卻已經掏空了她整個身體,這麼多年來為了兩個女兒她一直強撐著,又因為小囡從小體弱勞心勞力。人人都以為月姬是近幾載身子才日漸不好,只有蕭九娘知曉月姬早已是外強中乾,之前的幾次病痛不過是內裡的沉屙漸漸顯露了出來,而如今也不過是拖著日子。

明白這一切後,蕭九娘自是倍受打擊,可上輩子經歷了那麼多,已經足以讓她平淡視之了。

早就應該習慣了不是嗎?那種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感覺!

不,又怎麼能夠習慣呢!

上輩子從一個沒名沒姓喪母父不認的賤奴之女,到讓整個蕭家都對她為之忌憚,蕭九娘付出了無數心力與代價,沒人知曉她到底經歷了什麼。很多人都懼她怕她,暗裡罵她是個毒婦,表面上卻唯唯諾諾從不敢多置一詞。

蕭九娘已經站在高處太久,卻沒有想到一閉眼再一睜眼,居然將她打回原形,再度回到幼年最艱難的時刻。

回想著幼年之時發生的一切,蕭九娘久久不能平靜。

她更清楚眼前的平靜只是鏡花水月,只要她不甘,只要她想冒出頭,只要她想拿到該屬於自己的一切,危機和打壓就會迎面而來,直到將自己徹徹底底踩死。

她還沒有忘記自己此時叫大囡,還只是一個沒名沒姓的孩子。

蕭這個姓,離自己還很遙遠。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