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氣場都有了明顯的改變。
漆黑的眉毛上揚,面帶寒霜。
偏偏坐在他旁邊的,是那個最不會看臉色的林風,偏過頭去對著星野一道:“剛聽星野先生說,很欣賞我們小黑桃?”
星野一沒有回避這方面的問題,反而看著薄九,淺淺一笑,眉眼清雋如畫:“是。”
在星野一說那個是字的時候。
秦漠的眸變得更深了。
林風還想問點什麽,直接被自家隊長身上的寒氣給震住了,隻好將頭縮了回去。
可是林風不問,並不代表星野一不會繼續往下說,似乎一些話,也是在這個時候說給他的粉絲聽的,畢竟現場有媒體在:“黑桃Z的每一場比賽我都看,無論是從實力還是從為人上,都值得東瀛戰隊一戰,同時我也希望帝盟能打贏全國大賽,這也是我來帝盟的原因,我想和她面對面的打一場。”
能被東瀛副隊長如此重視。
這段視頻如果播出去的話。
從一定程度上,肯定會減少一些黑粉的存在。
畢竟,星野一這句話放在這裡了。
那他的粉絲,也會把黑桃Z當成一個不錯的對手來對待。
最重要的是,一些人也該消停消停了。
連星野一都認可了黑桃Z的實力。
那些總是說著薄九是靠著CP炒作才走到這一步的人,縱然再不甘願,在說話之前也得掂量掂量。
東瀛戰隊在整個電競圈的影響力。
亞洲最強,從來都沒有失敗過。
即便是在面對湘南戰隊的時候,星野一以一敵三的視頻還保留在網上。
幾乎誰都知道,他為人低調的很。
黑桃Z能讓他給出一個這樣的評價,一些流言基本上都會不攻自破。
察覺到了新聞價值,現場的媒體,直接開了網絡直播。
畢竟他們確實也沒有想到星野一會這麽欣賞一個新人。
封逸莫名覺得這個問題再繼續下去有些危險,看了一眼自家BOSS的側臉,生硬將話題拉到了另外一個方向:“借星野先生吉言,我們帝盟會好好打接下來的決賽。”
“看來帝盟對自己很有信心。”說這句話的人是佑司信,他在笑著的時候,總給人一種野豹似的危險。
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看向的是秦漠。
如果說星野想要交手的是黑桃Z。
那他則是想看看傳說中的三千刀斬,到底會厲害到什麽地步。
看別人的比賽,只能看到表面,不親自比一場,怎麽知道誰更強。
面對這樣的目光,秦漠那張俊臉仍然沒有絲毫的改變,似乎無論佑司信說什麽,都影響不到他。
這讓佑司信挑了下眉頭,越發想要和這個讓星野刮目相看的戰隊打一場。
一方面是他想要了解星野為什麽會這個戰隊這麽感興趣。
另一方面,他很清楚,個人比賽記錄,秦漠的勝率在他之上。
秦漠這兩個名字曾經一度成為電競界的傳奇。
本以為當年能和這個人交上手,沒想到帝盟戰隊連全國決賽都沒有進。
所以那一場,他們東瀛戰隊贏的並不困難。
甚至那時候,有一些前輩還在慶幸,帝盟沒有出戰。
不過在他眼裡,星野才是他最想研究的人。
至於這個秦漠,當對手合適。
佑司信嘴角揚了起來。
那邊的媒體把這一幕拍了下來,又將話題拉到了星野一的身上:“星神這麽欣賞黑桃,似乎從來都沒有和黑桃互動過?”
星野一笑了,將手機拿了出來,攤開了屏幕讓他們看:“已經關注了,
只是黑桃沒有回粉我,我還在等著回粉。”真的關注了?
他們怎麽不知道?
現場的媒體,隻覺得自己捕捉新聞的能力太差勁了。
殊不知,這個關注是星野一來俱樂部之前才加的,為的就是讓這一切看起來順理成章。
熟悉他的薄九更快就接收到了他的想法,可以說,即便是沒有語言交流,只要一個眼神,就能知道對方在想什麽,讓所有看上去都理所當然。
薄九也笑了:“平時很少玩官博,我現在回粉。”
說著,她拿出了手機,修長白皙的指尖打開屏幕,登錄之後,點了最新關注。
就這麽一個普通的互粉行為,立刻引起了網上的評論熱潮。
尤其是星野一那邊的粉絲。
“我星神居然還會關注除了其他戰隊的隊員,這不科學!”
“這個黑桃Z是誰?沒聽過啊,是咱們國家的嗎?”
“剛我去搜了一下,華夏C區首殺王,帝盟超強新人,星神這是看上人家了?”
“樓上的,別歪樓,我覺得是友情關注。”
“星神什麽時候友情關注過別人,之前國際大賽的時候,也沒見他這樣。”
“你們去看看網上放出來的那段采訪視頻,星神說想要和這個黑桃Z好好比一場。”
“能引起星神興趣的,實力肯定不一般…我決定去看看這個華夏選手!”
面對突如其來的訪問,黑桃官方後援會的粉絲們,都有點搞不清楚狀況,但這並妨礙他們的友好歡迎。
一時之間,薄九在網上的負面評價,少了很多。
畢竟是星野一先關注的薄九,再加上有那段采訪視頻,話題量一下子就飆了上去。
媒體們抓住了這一點,就想要讓薄九和星野一多一些互動。
坐在秦漠旁邊的林風,卻覺得從脖子開始,到處都是冷的,甚至連頭皮都有些發麻。
不是因為別的,而是自家隊長的手,明顯的攥緊了掌心裡的那個茶杯,那雙眸也失去了最後一絲的溫度。
林風親眼看著那張俊美的臉上,頃刻間覆上了一層明顯的寒霜。
秦漠望著那兩個人的方向,清冷矜貴的側臉看不出任何的表情,眼神深沉,一動不動……
其實林風有那麽一點明白自家隊長的心情。
這個星野一對小黑桃未免也太好了一點,不過按照小黑桃說的,隊長不是已經開始冷著小黑桃了嗎?
又何必在乎成這樣?
林風覺得男的和男的搞對象,比他們直男和女的搞對象還複雜,分析不來,乾脆縮起脖子來當背景,就是為了避免一會兒他說錯什麽,心情不好的隊長再給他個眼神讓他自己體會。
好在采訪的時間不長。
否則林風真的懷疑那個茶杯會被隊長捏碎。
佑司信是最先站起來的,單手抄著褲袋的他看著秦漠:“希望下次再見到帝盟的時候,是在電競賽場上,順便問一句,秦先生想好對戰湘南的辦法了嗎?你們的這個戰隊,好像並不成熟吧。”
“打比賽看的是技術,不是成不成熟。”秦漠的嗓音很淡。
一句話堵住了佑司信接下來的試探,他笑了一下,剛想轉過頭去叫星野一走,就見那邊的拍攝三腳架,不知道為什麽有了松動的跡象,眼看著就要掉下來。
而那裡三腳架下面,薄九和星野一還站在那裡。
很顯然秦漠發現的比佑司信早,因為就在佑司信瞳孔一縮的時候,秦漠已經行動了。
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就在那一刻。
少年也動了,身手快到了極點,就像他無數次看到的那樣,無論是落地還是著重點都非常的漂亮,包括她伸出手拽住星野一的手腕,往旁邊的方向一退,以背相擋的動作。
都映在了秦漠的雙眸裡。
那一刻,他想,從冷戰開始。
他再也沒有主動找過她。
也沒有主動打過電話發過短信。
看見她只會擦肩而過,甚至當作路人笑都不笑。
可她一定不知道。
他有多煎熬。
因為在她的眼裡,明顯有人更重要。
砰的一聲悶響。
秦漠的肩承住了壓下來的重力。
所有人都硬生生的倒抽了一口氣。
包括那個原本負責攝像機的工作人員,更是露出了惶恐之色。
畢竟誰都沒有想到攝像機會出問題!
每個人的臉色都是蒼白的,捂住了唇看著這一幕。
聽到響聲之後的薄九,回過眸去,看見的就是站在她身後,替她擋住東西的大神。
他看著她的眼睛,濃眉因為疼痛,而微微擰著,氣質灼灼如華。
一雙眸子清澈深邃似海,泛著微微的墨色,那樣好像能把人溺斃似的。
那張俊臉在光線下,漸漸的變得蒼白,越是膚色淡的時候,那張臉越是讓人難以移開目光。
仿佛能透過他的膚色看到他此時的想法。
突然意識到什麽的薄九立刻放開了星野一,站了起來,張了張嘴,剛想要解釋。
秦漠已經踢開腳下的攝像機,轉身朝著出口的方向走了過去,留給她的除了冷漠還是冷漠。
這一次,薄九連猶豫的念頭都沒有,直接追了出去。
留在原地的星野一笑了笑,站直了身形,對著一乾看傻了的人道:“真沒想到黑桃Z遊戲打的電話,現實生活中身手也不錯。”
好在有星野一這麽一個圓場,否則封逸都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東瀛戰隊在他們這裡發生了意外,一旦這個新聞傳出去,後果不敢設想。
現在封逸隻慶幸剛才小黑桃那下意識的動作。
如果是反過來,星野一護住小黑桃的話,帝盟將會陷入一系列的黑粉爭端。
那後果將不堪設想……
佑司信早在剛剛情緒就有了變化,現在立刻衝了過去,將星野一拽了過來,嗓音有些發沉:“你怎麽樣?有沒有傷到?”
“沒事。”星野一轉過頭去,對著封逸淺笑:“幸虧有黑桃在,替我謝謝她。”
佑司信得眸光卻沉了下去,掃了那個攝像機一眼,臉色非常的不好看。
不過就此一來。
媒體發出的報道,基本上就是采訪出現意外,黑桃Z護住了星野一,這樣的新聞。
封逸這邊倒是好處理的多,只是讓他更擔心的是,秦少的身體。
剛才那一擋,就算是著力不是很重,秦少的後肩膀應該也紅了。
但這些應該都不是重點,關鍵的是秦少最後的背影,好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溫度。
不過,讓封逸沒想到的是,即便是這樣,那個人還維持住了最基本的一絲理智。
不,不對,不應該說是理智,應該說是挖地三尺要找出一個人來。
因為他接到電話的時候,手機那邊的聲音冰寒到了極點:“去查一查,有誰動過攝影機的三腳架。”
“我現在就去調視頻。”封逸很清楚會出現這種事,是他這個經紀人督查方面的不足,不過他也沒有想到,在秦氏俱樂部會出現這種問題,畢竟在江城還沒有誰敢在秦家面前做這些小動作。
只是封逸不清楚,這次的事情,針對的是他們帝盟,還是針對的小黑桃。
不過,無論是針對的哪一個。
在秦少那裡,估計都是死刑了。
除了秦漠之外,很明顯星野一和佑司信也意識到了什麽。
前者是因為經歷這類的事情多了,擔心這次的攻擊,是針對Z來的。
後者則是因為從小出生在黑道,野獸般的直覺讓他難免不會往陰謀上想。
不過,佑司信也清楚,這樣小兒科的攻擊,不可能是衝著他的身份來的。
那個位置,不是想要讓星野失去比賽資格,就是想要讓黑桃Z失去比賽資格。
就目前的角度來看,後者的可能性極強。
如果沒有黑桃Z和秦漠那麽一擋,佑司信會懷疑是帝盟想做什麽。
但仔細一想,如果他們有人在這裡受了傷,收到最大的損害的就是帝盟。
所以這一場攻擊,絕對是衝著黑桃Z來的。
讓佑司信挑眉的是以剛才少年的身手,完全可以避開那個三腳架,卻因為怕星野受傷,而用背去擋……
這真的是黑桃Z分析過利弊之後的反應,而不是本能?
如果是本能的話。
星野和這個黑桃Z……佑司信眯了眯眼,他倒不知道星野居然還有事瞞著他。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
衝出來的薄九,看著遠處那個人掛斷了電話,頭也不回的走著,單手撐著欄杆,就那麽跳了過去。
只是那人已經上了車,完全沒有要停下來的打算。
薄九衝了過去,動作利落的將長腿往車門那一擋,眼神漆黑,剛要開口。
就聽那道低沉的嗓音響了起來,像是對待陌生人一樣,充滿了禮貌的淡漠:“我累了,需要回去休息,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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