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戎依照沈翕的吩咐,把謝嫮送到了侯府巷口,便不再向前,就連馬夫都沒有驚動,真正的來無影去無蹤。
謝嫮下了馬車,回到院子裡,見雲氏正在院子裡澆花,過去請了安,就回去了巽芳居。
花意待不住,很少看見她在院子裡,竹情從內間迎了出來,給謝嫮倒茶:
“三姑娘和四姑娘早就回來了,姑娘這是去哪兒了?瞧這發髻都有些松動了。”
竹情的一句普通的問候,讓謝嫮心頭沒由來的突突起來,下意識的抬手摸了摸發髻,果真松動了許多,早晨還插在後面的一支珍珠簪子竟然不見了。竹情也發現了這個問題:
“咦,姑娘的那支珍珠簪子呢?”
謝嫮看著竹情,很快冷靜下來,說道:“哦,可能我去逛書局的時候在路上擠丟了吧。”
竹情看著謝嫮,歎了口氣:“姑娘,不是我說,下回呀還是帶著奴婢吧,奴婢帶個餑餑在車裡等你,出入也有個人伺候,這簪子好歹也是錢買來的,姑娘說丟就丟了,都沒處尋去。”
伺候了謝嫮兩年,竹情早就把這位的脾氣摸透了,只要不犯著她的底線和原則,平日裡就算是貧嘴些,拿她打趣也不要緊,只見謝嫮看著竹情嬌嗔的橫了一眼,果真沒有對她話裡的調侃生氣,抬手指了指,謝嫮說道:
“別忙活了,去把榻掃一掃,走累了,想歇會兒。”
其實謝嫮現在哪裡是一個‘累’字能形容的,先前被嚇的四肢發軟,到現在還沒緩過勁兒,隻覺得頭裡和兩腿像是被人灌了鉛似的,沉重的不得了,腦子裡嗡嗡的,也不見消停,眼前總是閃過先前那個畫面,鼻尖也總是嗅到那抹若有似無的氣息,上一世她心有所屬,即便主子哪一天不太一樣了,她也沒怎麽放在心上,可是這一世,她心裡清明的很,不再為情所困,整個人就像是一張什麽都沒寫的白紙,如今主子突然和她親近,就像是在她那張紙上寫下了什麽,模模糊糊,看不清,卻分明知道,紙上已經有了什麽,不再純粹了。
這一覺,謝嫮從傍晚睡到了後半夜才醒來,就在醒來的前一刻,她還在做夢,回到了禦前伺候,和主子朝夕相對,她從來沒有發現,原來她上一世和主子竟然曾經靠的那樣近,白天貼身伺候,晚上若無妃嬪侍寢,主子睡龍榻上,她睡龍榻下,主子睡前看到的最後一個人是她,醒來看見的第一個人也是她,枯燥的宮中生活,他們竟然就這樣相對著過了十多年……
十月過後,雲氏就開始忙起來,要準備年節之事,謝嫮有時候也跟著她打打下手,除了做這些,謝嫮還得看福源樓的帳本,畫多寳閣的樣式,最近謝韶又打算在京城開一家多寳閣,事情還是很多的,以至於在那之後,謝嫮根本就沒有多余的時間去想其他事情。
花意倒是不時給她遞消息,說是涵香真是個厲害的,把三老爺的所有脾性都摸了個透,把三老爺弄得五迷三道,非她不可,把三夫人前後都氣病了兩三回,前幾日還聽說三老爺要把涵香抬成側室呢。
謝嫮聽到這些,也不做聲,隻靜靜的聽著,讓花意繼續下去打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