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嫮將菜擺上了桌,又返身回到廚房,將灶台下藏著的一壇竹葉青拿出來,從碗櫃裡拿出了兩隻白瓷酒盅,擺在桌上,見沈翕和洛勤章依舊對面而坐,兩人神態如出一轍,很有默契地維持著你不看我我不看你的狀態,謝嫮替兩人擺放了吃蟹工具,然後先給洛勤章倒了一杯酒,雙手奉上,恭謹的說道:
“外祖請用。”
洛勤章點點頭,拿起酒杯小咪了一口,抬眼看了看謝嫮和沈翕,只見謝嫮拿起一隻為主的紅彤彤的螃蟹,拿起了吃蟹用的小剪刀,動作嫻熟地替沈翕剝蟹殼,將蟹黃和蟹肉分開放在碟子裡,然後剪開蟹腳,剔出裡面的肉,沈翕則習以為常的替謝嫮夾了一筷子蟹肉讓她先吃,謝嫮有點不好意思,對他用眼神警告,沈翕卻視而不見,非要他先吃一口,謝嫮無奈,隻好吃了。
洛勤章似乎也很喜歡吃螃蟹,所以他的廚房裡才會常備吃蟹工具,謝嫮替沈翕,剝了一隻之後,轉頭看了一眼洛勤章,然後自覺地拿起另外一隻,替洛勤章剝了起來,當謝嫮把滿滿當當的一碟子螃蟹肉送到洛勤章面前時,老人家有點訝異地抬頭看了看她,卻也沒說什麽。
沈翕除了偶爾替謝嫮夾菜,大多數時候都是埋頭吃蟹,洛勤章也是,不過小半個時辰的工夫,兩人就一氣兒吃了七八隻蟹。
一頓飯吃下來,沈翕和洛勤章連一句話都沒有說,兩人間的氣氛,尷尬的不像是祖孫倆,他們不說話,謝嫮也不敢開聲,直到洛勤章杯中酒喝空了,謝嫮才開口對沈翕說了一句:
“夫君,妾身手上有湯汁,你替外祖倒一杯酒吧!”
沈翕這才抬頭看了看她,見她對自己揚起了手,確實不適宜替人倒酒,沈翕看了一眼洛勤章,見他沒有說什麽,就站起了身,走到桌旁拿起了酒壺,替洛勤章倒滿了酒杯。
洛勤章喝了一口酒之後,眼睛掃了一眼滿桌瘡痍,突然對沈翕說道:
“你媳婦兒煮了飯,洗碗收拾就你做了。”
謝嫮一驚,猛地站起身來,對洛勤章說道:“外祖,使不得,這些原就是女子該做的,如何叫夫君動手呢。還是妾身來收拾吧。”
洛勤章固執搖頭,指著沈翕說道:“這天下沒有什麽事是規定了男人做還是女人做的,你替我煮了飯,我吃的很好,要他收拾碗筷,也是應當應分的。在我這裡,君子遠庖廚是狗屁不通的,你去洗洗手,再泡些茶來解腥味,陪我說說話。”
“……”
謝嫮有些為難,看著沈翕不知道如何是好,沈翕的臉上卻是沒有一絲被洛勤章折辱的表情,反而雙眸看著有些亮,表面上卻還是雲淡風輕,不表露出什麽,站起了身,拿起自己面前的碗筷,對謝嫮說道:
“聽外祖的吧,我和你去洗手,洗完了我收拾碗筷,你泡茶來和外祖說話。”
謝嫮看著他,似乎有些明白夫君這麽做的道理,其實只要身邊的他在乎的人對他靠近一步,他都是欣喜若狂,甘之如飴的,世人以為他暴躁易怒,殊不知只是沒有人願意靠近他,了解他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