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嫮也不見得多好受,不過卻還是比竹情她們要撐得住些,見趙三寶還在等她示下,便讓自己冷靜的點頭說道:“再去辦兩件事。第一件,去找個仵作給蘭姨娘她們驗驗死因,不用驚動府裡和官衙,找個私下的仵作去驗,驗好了之後,找個高地好好安葬了,做場法事;第二件事,去城裡各大當鋪問問,看看這些日子有沒有人去當蘭姨娘身上的衣服,咱們府上的衣服都是每季定例的,用的也都是那幾家的料子,料子都有記載和講究,姨娘妾侍的規格和尋常人家也不同,去查查看,看是不是有誰剝了她們的衣服去當,若是沒有便罷,若是有,就帶回來問問。”
趙三寶是個能人,要不然也不能在宮裡做到大內總管的位置,自然有他的處事本領,聽了謝嫮的話之後,便點頭出去了。
他走之後,謝嫮又在腦中回想問題,關於蘭姨娘的種種,照理說她是二老爺沈蚪的妾侍,她出了事,應該去問二房怎麽回事,可是,謝嫮不知為何,心裡卻總是覺得,這件事不該去問二房,二夫人長孫氏對待蘭姨娘的態度也很奇怪,平日裡諸多恭敬也就算了,也許是二老爺寵愛蘭姨娘,二夫人為了討二老爺歡心,所以才那樣討好,可是,蘭姨娘失蹤之後,二夫人那無關緊要的表情還是很奇怪,就好像……就好像……不管蘭姨娘是好是壞,都和她沒什麽直接關系的感覺,按照道理說,蘭姨娘是二老爺的寵妾,就算二夫人討好她,可不可能對她沒有一點嫉妒吧,如果蘭姨娘是被害死的,凶手是二夫人的話,她的表情應該是心虛的,若凶手不是二夫人,那她也應該是快慰的,反正無論什麽樣的表情,最不應該的就是‘不相乾’。
回想第一次平姨娘小產之後,她和蘭姨娘趕巧一同去看了平姨娘,兩人在回程的路上,遇見了二老爺,當時二老爺和蘭姨娘的表現也很耐人尋味。
謝嫮仔細回想當時的情況——兩人在轉角撞到一起,可是,蘭姨娘在看清來人是二老爺之後,不僅沒有往前湊,反而像是見到了旁人的相公一般,往後退了一小步,而二老爺當時原是想發怒的,可見是她,雖然沒有退後,不過,臉上的怒氣卻也是沒了的,雖然沒有像蘭姨娘那樣表現出避嫌的意思,可是卻也沒有那種看見寵妾時的寵溺,反倒是當時二老爺心急剛剛為他小產了的平姨娘,埋頭趕路要去看平姨娘呢。
可若是說二老爺不寵愛蘭姨娘,那麽她一個妾侍,憑什麽就能跟在二夫人身邊學著管家呢?而二夫人又如何會像尊重姐妹一樣尊重蘭姨娘呢?這不給自己找事兒嗎?
二夫人雖說是擔著管家的名,可是府裡人誰不知道,真正做事情的還是蘭姨娘和蓮姨娘這兩位姨娘,退一萬步說,這府裡的人怎麽就能服了兩個姨娘呢?二夫人,二老爺,三夫人,三老爺,還有那個最重規矩身份的老太君,他們又如何能夠不聞不問,就這麽讓兩個姨娘管著家裡的大小事情?
這也太奇怪了些。
這是蘭姨娘的事。
還有蓮姨娘,謝嫮想起上一回和蓮姨娘在路上遇見了,她那神情也是耐人尋味的。
照理說,蘭姨娘死了,她成了府裡最大的管事。應該成日裡喜氣洋洋才對,可是瞧她臉色蒼白,毫無血色,不像是大權在握,反倒像是案板上的脫水之魚,有那麽點兔死狐悲的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