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包子楚楚原本是在專心玩著玉佩的,這玉佩還是她二舅舅送的那枚,可是在安靜的室內,趙琦華的哭聲實在是太明顯了,使得專心玩兒的小包子終於忍不住抬頭看去了。
“娘?”
阿難放下茶杯,摸摸她的小腦袋,沒說什麽。
小包子歪歪腦袋,然後朝阿難伸出手,阿難莫名其妙地抱起她,見她一隻小胖手指著地下,也不知道她要幹嘛,遂將她抱到地上。
一到了地上,小包子便跌跌撞撞地走向趙琦華,兩隻白嫩嫩的小胖手扶在她雙膝上,仰起小臉瞅她。
“姨,不,哭!”
嫩嫩的聲音軟綿綿的,但很清晰。
小綠驚訝地看著這孩子,似乎沒有想到這麽小的孩子已經懂得安慰人了。趙琦華的哭聲也斷了,將掩著臉的袖子移開,看到面前小小的孩子。
小家夥瞅瞅她,然後一隻小手在腰間掏了掏,扯出一個繡著很可愛的奇怪圖案的小荷包,胖乎乎的小手笨拙地在裡頭努力地掏啊掏的,終於掏出了一顆漂亮的珠子,遞給趙琦華,一臉嚴肅地說:“姨,給,不,哭!”
趙琦華愣愣地看著她,然後愣愣地伸出手,將那顆珠子接住。
見她接了,小家夥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扭頭看向阿難,一臉求表揚、求撫摸的表情。
阿難幾乎要掩臉了。那張似極了楚霸寧的小臉露出這種求表揚、求撫摸的表情,實在是太讓人風中凌亂了,偏偏小胖妞覺得她做得很好,正同她邀功來了。這副小樣兒,怎麽讓阿難覺得很二呢?你以為拿個珠子就可以收賣人家了麽?
趙琦華捏著手中的珠子,眼眶紅紅的,嘴唇微顫,然後終於忍不住蹲下-身,一把將小小的孩子摟進懷裡,一頭扎在孩子的肩膀上,嘶聲力竭地大哭起來,仿佛將她所有的痛苦委屈發泄出來,這種孩子似的哭法,比剛才壓抑的哭泣添了種說不出的味道。
阿難看得心驚,怕她家寶貝女兒被嚇著,可看那小妞只是眨巴著烏黑的大眼睛,一副不明就理的模樣。想必她也困惑吧,明明是來安慰人的,怎麽讓人哭得更凶了呢?於是小包子用小胖手拍著趙琦華的肩。
丫環小綠看到自家小姐哭得如此的放縱,也跟著一起默默流淚,面上卻一臉欣慰。
阿難一時不知道怎麽辦才好,只能說一些場面的安慰話。
“王妃別擔心,我家小姐只是……只是看到小郡主,不由得想起了那個沒有緣份的小小主子,所以才會哭成這樣的。她哭過了,就好了。”小綠如何沒看出阿難的擔心,遂馬上解釋著。
如同小綠所說的,趙琦華確實是哭了一場後,終於平靜下來了。
平靜後,她用帕子擦乾淨自己的臉,然後憐愛地摸摸小包子的腦袋,牽著她走過去交給阿難,對阿難笑了笑說道:“王妃,琦華真的要走了,以後……有緣就京城見吧。不過,也許也見不著了,因為回京後,我爹爹若是呆不住要離開,我也會隨他一起離開的。”
阿難見她的笑容恢復了幾分往日的爽朗,心裡有些詫異,感覺她似乎已經看開了什麽。難道因為她家小包子剛才那種幼稚的安慰讓她看開了?
“王妃,剛才的話你也別放在心上,我沒法同人說,只能找你說說。我是個笨的,什麽事情也做不好,總在無意間做了很多讓人討厭的事情,卻一直不明白別人為什麽會討厭……”說著,她臉上露出了落寞的表情。
“沒事的。”阿難心裡覺得這姑娘確實有些長大了,以前她哪會想到這些,只是覺得自己做的就是對的,像個莽姑娘般亂撞,從來不會想著別人會不會厭惡她的一些舉動。或許,這便是用切膚之痛堆成的成長吧。一個失去了孩子的母親……阿難無法想像那種痛楚。
“王妃,寧哥哥就交給你了。”
等趙琦華終於走了之後,阿難帶著女兒回房,心中感歎了兩下,很快便將這事情擱開了。
不過,晚上楚霸寧回來的時候,阿難將趙琦華過來的事情同他說了,除了趙琦華表白的那一段,其他的也說了一些。阿難知道楚霸寧因為一些她不知道的原因,心裡是將趙琦華當妹妹看的,所以才會縱容她,現在趙琦華落得這下場,他心裡也是不願的吧。
現在,趙琦華自己看開了,雖然一時還無法走出所有的痛苦,但她卻被一隻小包子給安慰開導了,讓阿難真不知道說什麽才好。難道她家小包子的屬性是知心姐姐咩?
“王爺,趙姑娘說,過幾日她要和趙將軍一起回京了。”
楚霸寧淡淡地應了聲,無太多驚訝,想是早已經知道了。
既然他知道了,阿難便不再說這話題。她先前對趙琦華說的話是有些討厭的,覺得她一個女子跑到正妻面前說愛慕她老公是啥意思啊?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想來做小三呢。可是後來,她的話讓她明白她來這裡確實只是單純地來道別的。阿難雖然沒什麽看人的眼力,但對趙琦華還是有些看得明白的,三年前趙琦華雖然我行我素了點,卻沒有做太多讓人厭惡的事情。三年後,她是改變了,但本質中美好的品性仍是保留了下來。
幾天后,趙琦華和趙將軍一起離開了桐城,隨行的除了趙將軍的一些親衛,還有一名太醫兩名醫女,都是用來隨行照顧趙將軍的醫護人員。
其實,按趙將軍這破身體,起碼還要休養多一年半載的才方便遠行。可是這次女兒回來,讓他心裡感觸頗深。趙將軍也不知道自己這身子骨能再活幾年,只希望在有生之年時,能給女兒謀劃個好的未來。他這次撐著病體回京,一是為了陪伴女兒,讓她遠離心傷;二是回京找他的嫡親妹妹皇后,看趙皇后能不能為女兒再謀個好人家。至於欺負過自己女兒的孫家,趙將軍決定等女兒的事情完了後,回老家一趟,親自將孫家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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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琦華的離開對阿難的生活並沒有什麽影響,依然過著有夫有女的日子。
飯後,夫妻倆帶著孩子在院子裡散了會兒步。周圍已經點上了燈,將院子裡照得通亮,小包子一隻手抓著阿難的手,好奇地張望。
小家夥正處於認識世界的年齡,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好奇,每到一處,都能得到她安靜而好奇的張望。最近會帶她來飯後散步,也是因為她會走路了,不太能在房裡呆在住,加上天氣也暖和了,使得夫妻倆在飯後都有了這麽一項遛包子的活動。
阿難牽著小楚楚走過一株桃樹,偶爾轉過頭,看到身後背著手,慢悠悠地跟著的男人,突然心裡湧起一股莫名的熱流。
她比任何女人都幸運,這一生能得到這個男人。
散完步,阿難將孩子交給楚霸寧,便招呼上如藍一起去看如翠了。
楚霸寧牽著小包子的手,目送某個女人風風火火離開,眸色微暗。
“爹~”
楚霸寧低首,見到小包子那張與自己頗為相似的臉上疑惑的表情,摸摸她的腦袋沒說什麽。
這幾天,阿難得了空都會跑客房去看如翠,大大的縮減了投放在丈夫身上的目光。以前吧,阿難的生活重心除了丈夫就是女兒,丈夫是她最先關注的,冷了熱了都會讓她第一個知道。而楚霸寧也享受這種專注的目光,甚至已經習慣了的。
可是,因為如翠的受傷,阿難將目光轉移了,將第一個關心都給了受傷的丫環,一天三次探望,有空便往客房裡走。
說到如翠,因為她的傷在腹部,是被刀子插過的,也算是挺嚴重了。太醫說最好不讓病人移動,免得傷口裂開神馬的,於是阿難只能讓如翠住在溫良所住的客房,而溫良便住在了隔壁的一間廂房中。
阿難也不知道這算是什麽事兒啊,若不是她刻意彈壓,如翠就要被下人們傳成了媚上惑主的小妖精了。明明這是溫良的一意要求,但在這個時代,世人最先苛責的永遠是女人。
阿難和如藍到了客房,便見到如翠坐在一張躺椅上,臉色仍蒼白著,溫良坐在一旁盡所能地行搔擾之事,嘴裡的最多的一句話便是“你要怎麽樣才讓本大人負責?”
“奴婢不需要溫大人負責!”某丫環也很固執地回了這麽一句。
因著楚霸寧發了話,若是丫環不願意,某位軍師就不用負責了。但也不知道這位軍師是不是覺得被個丫環落了面子,倔性子也上來了。現在似乎是有點認定了這丫頭的模樣,一得閑了就跑來叨念,問人家什麽時候願意讓他負責。
看到阿難進來,如翠想下身行禮,阿難還沒說啥,溫良已經絮絮叨叨地說著小心,然後製止了她的行動,不讓她下地行動。
幾個女人嘴角抽搐,頗為不習慣這位變身成保姆的軍師。
“小姐,我、我……您還是將奴婢接回去吧!”如翠一臉為難地對阿難說。
阿難點點頭,覺得這事情必須趕快辦。
其實阿難並沒有什麽門第之見,但她看過太多的例子,明白門當戶對的重要性,所以私心裡並不想如翠嫁給溫良。不過,這念頭也只是想想罷了,她不會去幹涉人什麽。若是如翠不願意嫁,那麽她就養著這丫頭,若是如翠決定嫁了,不管她要嫁給誰,她都會準備豐厚的嫁妝。
“王妃,你說過不會干涉我們啊。”溫良趕緊說道,怕阿難橫插一手,讓他的路子走得更難。
阿難笑眯眯地說道:“溫大人,我只是給如翠換個地方住著,並沒有干涉你去看她啊。”
溫良乾瞪眼,覺得阿難就是個扮豬吃老虎的。
看完了如翠,知道她恢復良好,阿難放心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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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臥室,阿難看到楚霸寧穿著寬松的白色中衣倚靠在床上看文件,屋內點了幾根蠟燭,很是明亮。
阿難搖搖頭,不知道他今天發什麽瘋,竟然拿公文回房裡頭看。
阿難同他招呼一聲,便拾了衣服去耳房沐浴。
等阿難洗澡出來,看到那男人仍是維持著先前的姿勢,有些擔心他會不會腰酸背疼。而且晚上看文件什麽的,燭光再亮也比不上白天,容易造成近視眼,阿難一般都不希望他的晚上看公文,而且還是坐在床上看。
阿難隨意擦擦沾上了水氣的發尾,便走過去,伸手捏捏他的肩膀,嗔怪道:“王爺,你這樣坐不累麽?有什麽工作白天處理便好了,幹嘛非要晚上也看?”而且桐城一般四五月份極少有戰事,閑得緊,他這模樣也不知道是不是京裡發生什麽事兒了,才會加急將一些文件送來給他處理。
楚霸寧聽到她的話,倒很聽話地將那文件放到一旁的櫃子上,然後將她拉過來鎖在懷裡,下巴抵著她的頭旋頂磨蹭著。
“阿難,你想回京城麽?”
聽到楚霸寧突然的話,阿難愣了愣,抬頭望他。男人的面容一如既往的嚴肅,微垂的眼睛烏黑一片,就像沒有星辰的夜空,深邃無邊。
阿難不知道他為何這麽問,但還是笑問道:“王爺,是不是咱們要回京了?”阿難心裡也有種預感,他們是不可能一輩子呆在桐城的,等楚霸寧要做的事情乾完了,就是他們回京的時期了。
楚霸寧低低地應了聲,“已經可以收網了,不需要本王再留在這裡。”
阿難心中了然,心頭有些悵然,看來她以後的快活日子沒了。
“你不高興?”
一隻手將她的下巴捏起,她的臉被迫與他面對面。阿難眼睛一轉,當下用一種十分溫柔,十分柔順,十分煸情的聲音說:“王爺,我確實是有點不想回去,不過,在我心裡,有王爺在的地方才是我想呆的。”
很好,這句話的殺傷力確實杠杠滴,當下他擁著她的那雙手臂很緊。而阿難也清楚,他表達自己激動心情的時候,都是身體力行的,直接將她往床上壓。
阿難很柔順地任他將自己壓在床上深吻,一心二用地想著,呆會再誘惑他一下,趁他激動得不行時,抓緊時間造人吧。
為了再懷孕,阿難已經想盡了法子了。
這男人是個固執的,他說不生那麽就徹底執行,沒有任何人能動搖他的想法。不管阿難說了多少次,他都不為所動。而阿難也有自己的考量,先不說是不是真心想要個孩子陪伴,單就這個社會的形態,她都必須有個兒子傍身才不會讓人戳脊梁骨說是個不能生的。況且,回到京以後,她頭上還有個太后婆婆鎮著呢,這才是個恐怖的。
她是相信他能護著她的,可是私心底裡,她不願意躲在他身後,而是想同他並肩站在一起面對所有的人生風風雨雨。
“阿難,阿難……”
他喚著她的名字,喚得她心頭髮潮發軟,覺得對這男人愛得不行。
當他將自己身上的衣服脫去,壓下來時,她也打開雙腿,讓他順利地將他的粗大戳進來,並且使勁兒地挺起腰迎合他的動作。她的配合讓他更加的激狂,握著她的腰肢,身下抽-送的力道也加重加深。
她伸手撥開他額前汗濕的發,看著他忍耐的臉龐,俊秀潮紅,霧蒙蒙的雙眸,正是陷入情-欲中的模樣,與他平日的嚴肅大相徑庭。她承受著他一下一下的撞擊,摸著他汗濕的身體,柔軟的手心在他身上亂撫一通,果然讓他越發的激動。
不過,她錯估了他的忍耐力——或者說,自從上回她將她的決心表現給他看後,他早已有了防范,就算在最激動的時候,理智也沒有完全丟棄,特別是某人今天出奇的主動配合,早已讓他心生警惕。
所以,當這一場情-事結束後,阿難還是沒能如願以償。
阿難恨恨地捶著壓在身上的男人,說道:“王爺,我都這麽努力配合了,你就不能偶爾成全一下我麽?”
楚霸寧只是掀掀眼皮,不為所動。等氣喘勻了,方慢慢離開她的身。
阿難不理會自己酸軟的四肢,直接撲上去,一口咬在他肩膀上。楚霸寧穿上衣服後看起來頎長高瘦,但脫了衣服以後,身材絕對是有料的,畢竟他也算是個練家子,每日有時間也去練功房裡練習的。所以,她一口咬在他肩膀上,咬到了堅硬的肌裡,疼得她發出嘶嘶的聲音。
楚霸寧有些無奈地將她抱過來,捏起她的下巴看看她的牙齒,嗯,沒有出血,放心了。
“你是壞人……”阿難捂著一邊臉含糊地說,眼睛含淚。
看她可憐的模樣,楚霸寧直接將她的臉扣在懷裡,摸摸腦袋,說道:“乖,生孩子是件高風險的事情,咱們有楚楚就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