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陰霾,雲層厚重。
身旁的穆弦還睡得很沉,短髮蓬鬆,臉色白淨,睫毛又長又黑,像個孩子。
我拿開他放在腰上的手,起身下床。泡了杯熱茶,打開電腦想查看投資賬戶收益。開機畫面蹦出一個潔白朦朧的數字:「164」。
距離斯坦星毀滅,還有164天。
「回床上。」低沉的嗓音,帶著早起的沙啞。穆弦已經醒了,雙手枕在腦後,沉黑目光緊鎖住我。
我關掉電腦畫面,起身走過去。他長臂一拉,把我拽進懷裡。
「想要什麼姿勢?」他輕咬著我的耳朵。
「莫林莫普過半小時就來叫我們了。」我覺得這個問題顯而易見,「時間不夠,做不完啊。」
「我可以快一點。」他的嗓音似乎更啞了點。
二十分鐘後。
我趴在床上,全身酥軟不想動。
事實證明,他不止快了一點。時間縮短為半小時,於是單位時間裡的強度……
此刻,他還趴在我背後,沿著腰往下舔。
「快去洗澡!」我悶悶的說。
「嗯。」他這才鬆開我,低沉的嗓音似乎還有些意猶未盡。
等他洗完出來,我經過深思熟慮,覺得還是今天這樣做更好。雖然當時累一點,但是時間大大縮短,不用在床上耗幾個小時。
於是給他穿襯衣的時候,我說:「以後我們都像今天這樣好不好?嗯……快一點,效率更高?」
他的眼神就變得有些異樣:「你喜歡這樣?」
我當然不能說,不想在床上浪費時間,答道:「嗯,我喜歡。」
「好。」他低眸望著我。
我沒想到他這麼輕易就答應,不由得心頭一喜,剛給他扣好長褲的扣子,就聽到他略啞的嗓音傳來:「我可以一整晚都這麼快。」
我一愣:「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我要的是時間短,不是頻率快啊!
他眸中閃過淡淡笑意,拿起軍裝外套披上,走向門口:「一會兒我來接你。」
看著他的笑容,我有點懷疑:他故意的吧?
對,一定是這樣。他早就看穿我的企圖了,故意曲解,嚇唬我呢!
我心頭一甜,甜得想笑。誰知嘴剛咧開,門口的他忽然轉身,面色溫和,嗓音低沉:「華遙,今晚我們就開始。」
我頓時一僵,難道他是認真的……
可他已經關門走了。
房間恢復空寂,少了他,似乎就少了某種繾綣的溫度。
我想起剛剛的對話,居然走了神。過了一陣,才察覺自己嘴角帶笑呆坐著。
我重新打開電腦,那個白濛濛的數字「164」又跳了出來。我的心微微一沉,再也笑不出來。
距離斯坦星毀滅,還有164天。
距離穆弦上一次死亡,還有164天。
耳邊彷彿又響起顧憫的話:「如果歷史不可改變,你就盡量讓自己愛的人,在活著的時候,過得更好。」
如果歷史不可改變……
我感覺到心臟處緩緩的,重重的抽了一下。
歷史上,兩次,超能時代在那一天開啟,而穆弦,兩次都死在那一天。
我深呼吸,長長的吐出口氣,壓下心頭的鈍痛。
兩世的事,我已經詳詳細細告訴穆弦。他沒說什麼,但以他的聰明敏銳,是否也察覺到了,歷史也許根本無法改變?兜兜轉轉,總是會繞回原點?
這幾天,他為了斯坦星遷徙的事,殫精竭慮,但是只要一有時間,就會寸步不離陪著我,極盡癡纏——是不是因為我們也許,只剩下了164天?
不,我不會就這麼放棄。
而且有一件事,一定會改變。
那就是這一次,我會一直跟他站在一起,一起努力,直到死去。
不管我們死在哪一天。
***
一個小時後,穆弦麾下三支艦隊,龐大的艦隊群,全部抵達斯坦星近地軌道、帝都正上方。我跟他乘坐一艘戰機,直接降落在皇宮中。
皇宮依舊優美而安靜,典雅聖潔。正中的毓山,這個時候還沒有被穆弦雕刻,通透一大塊,連綿匍匐在草地上。
我倆看到毓山,都有片刻怔忪。
然後不約而同,將手握得更緊。
穆弦早就向皇帝提出了緊急覲見的請求,所以我們一抵達,就來見皇帝。
雖然穆弦手握重兵,但整個星球的遷徙牽涉太廣,對斯坦國來說傷筋動骨,靠他一人之力不可能實現。莫普大致計算過工作量,即使舉國上下同心協力,也只能勉強趕在死亡期限前完成。
所以必須過皇帝這一關。
之前我跟穆弦商量的計策,是向皇帝表露我時光族的身份,並且預告將來會有一場毀滅性的災難。
只是想起皇帝曾今的趕盡殺絕,我有些遲疑:「他會相信嗎?」
穆弦神色疏淡:「會。」
他說會,我就信。
燈火明亮,宮殿幽深。
長長的大理石鋪就的通道,宮廷侍衛沉默矗立著。皇帝就坐在最深處,望著我們微笑。
「有什麼變故?」他開門見山。
穆弦靜靜望著他:「父親,斯坦星即將毀滅。」
聽完穆弦的簡要敘述,皇帝眼中閃過驚訝、懷疑、沉思的複雜神色。最後,歸於幽深的沉寂。
他看向我,目光銳利難辨:「你是時光族?」
我點頭,手中白光乍現,製造出幻象。
其實也不能算幻象,那屬於我的記憶——恆星黑子的異常爆發、斯坦星生靈塗炭、黑暗中流浪的星球,還有千萬年後,那個死氣沉沉的宇宙。
看完這一切,皇帝的神色變得更凝重,看著我問:「為什麼現在才提出來?」
「我受傷了。」我答道,「我在時空旅行中受傷,最近才恢復記憶。」
皇帝沉默不語。
「父親。」穆弦開口,「時間緊迫,請立刻下達最高警戒令。」
最高警戒令,意味著國家進入緊急狀態,皇帝可以一言處理國事,無需經過議會。
皇帝沉聲答道:「諾爾,華遙,這件事實在太嚴重,我需要立刻召集科學院和首相討論,你們列席參加。」
他神色堅毅、語氣果斷,我不由得點點頭。轉頭一看穆弦,他神色淡淡的,眼中就像籠了層薄霧,看不清裡頭的情緒。
但我熟知這個表情,表示他並不滿意皇帝的話。
一個小時後,我明白穆弦為什麼會不滿意了。
十餘名科學家來到了宮廷中,與我們同桌而坐;首相、國防部長和財政部長也緊急趕來。聽到我們的敘述,大家都很震驚。
首先發言的是白髮蒼蒼的科學院院長,聲如洪鐘、神色威嚴:「陛下,最近恆星黑子爆發的確頻繁,但按照我們的精確計算,恆星會在一百年內發生紅巨變的幾率,是二十萬分之一。這個概率不會錯。」
財務部長是一位中年女性,立刻接口:「院長,您的意思是,紅巨變不太可能發生?斯坦不可能毀滅?」
院長搖頭:「不,有可能,只是可能性微乎其微。」
這時其他科學家也紛紛說話。大部分認為不可能,也有一兩個提出來,儘管可能性很小,但如果發生,後果將如我說的那樣嚴重。
「難道要因為二十萬分之一的幾率,放棄我們的星球?」中年首相說話了,目光銳利、言辭暗藏鋒芒,「另外,華遙小姐是如何受傷失憶的?我能知道嗎?」
我越聽越亂,剛要開口,國防部長卻先說話,聲音沉毅:「我相信諾爾殿下的判斷,我們應該立刻開始遷徙工作,國防部會全力支持。」他是位五十餘歲的上將,也是穆弦的掛名上司。這讓我心頭一鬆——這意味著整個斯坦軍方的表態。
可他一表示支持,其他人立刻議論紛紛,場面重新亂了起來。只有皇帝、穆弦跟我沒說話。我抬頭望去,皇帝目光極為認真的看著桌旁眾人,顯然正在仔細咀嚼每個人的意見。穆弦誰也沒看,清冷著一張臉,神色淡淡的。我覺得他好像有點動怒了。
沉思片刻,我站了起來:「我想說幾句話。」大家頓時一靜,爭論聲間歇,都抬頭看著我,目光各不相同,但都同樣銳利。
而我不用低頭,都能感覺到穆弦灼灼的目光停在臉上。
「我跨越三千萬年而來,只為阻止斯坦的滅亡,阻止災難發生。」我緩緩的、真摯的說,「我真的沒有惡意。而且我和諾爾已經是夫妻,我們會生活一輩子,他的祖國,就是我的祖國。」
大家都沒出聲,穆弦也一直盯著我。
「其實我們時光族從不曾插手改變歷史——因為族訓言明,我們只是時空的守護者,不是主宰者。可是我看到無數種族在災難中滅絕,看到巨大黑洞,吞噬掉半個宇宙。太空幾乎沒有星光,生存變成了痛苦。所以我才違背祖訓來到這裡,我是為和平和生存而來。如果我真的有惡意、真的想騙你們,就不會用這樣讓你們難以置信的方式。所以請大家相信我!」說完之後,我深深鞠躬。
大廳裡安安靜靜,我深深彎腰,沒有抬頭。他們的目光,如同針芒在背。
猛的腰間一緊,被人拉著坐下。穆弦正看著我,俊臉清冷,黑眸銳利逼人。眾目睽睽之下,我略有點窘,但還是堅定的望著他。
「說得好。」他平靜而清晰的說,鎖在我腰間的手,無聲收緊。
其他人都沒出聲。
這時皇帝目光深沉的看我一眼,開口了:「你們的意見我都聽到了。現在我希望各位就這件事,給予明確表態。」
我心頭一緊,聽到科學院長第一個開口:「華遙小姐的話令我很感動,請允許我表示敬意。」他摘下帽子,朝我鞠了個躬。看著頭髮花白德高望重的老人這樣舉動,我又驚喜又感動,想站起來感謝他,卻被穆弦冷著臉箍得緊緊的,動彈不得。
院長直起身子,又說:「但是科學相信數據和事實,所以我代表科學院,不同意遷徙計劃。」
我完全沒想到他會如此轉折,心一沉。
皇帝點點頭,穆弦面無表情。
然後,毫無懸念的,首相、財政部長表示反對,國防部長表示贊同。我的一番話,並沒有起實質性作用。
最後,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到皇帝身上。我覺得非常糟糕,直覺告訴我,皇帝會否決。畢竟上一次,他就不相信我。
緊張的等待中,皇帝沉思片刻,開口:「諸位,這件事關於帝國存亡,我不能就此否定諾爾的提議。」
我吃了一驚,心生喜悅。
只聽他繼續說:「我決定這麼安排:國防部將安全警戒升級,所有艦隊召回待命;國家安全部負責對所有有關人員,做詳細深入調查;科學院在三天內,提出更詳細的研究報告;諾爾……」他看向我們:「我希望你們能夠提供更加詳細的證據,供我決斷。」
「是。」眾人齊聲答道。唯有我和穆弦沉默不語。
遷徙涉及整個國家的命脈,他的決定聽起來很客觀,也很周全謹慎。可我聽得有點急——一時間太緊迫,這樣調查還是會浪費時日。
但他這麼說,已經是對穆弦的意見足夠重視了,這也許是我們能從他這裡得到的最好結果。我不由得想,從哪裡找證據呢?預言幾件事?我開始仔細回想上一世的事情……
就在這時,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我有證據。」
我驚訝轉頭,穆弦看著皇帝,修長的睫毛彷彿黑色森林,遮住那幽深的眼眸:「父親,我還有證據。但是涉及帝國機密,不便直接展示給諸位,請讓他們退下。我懇切的請求你,看完證據後,再做決斷。」
我跟其他人同樣意外——他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證據?
難道是他在毓裡,還知道了其他事情?
皇帝沒有遲疑,點頭讓其他人都到側廳等候。大門關閉後,穆弦掃一眼兩旁的十來名宮廷侍衛,皇帝淡道:「他們沒事。拿出來吧。」
我的心跳也加快,疑惑的望著穆弦。
穆弦靜默了幾秒鐘,原本平靜的目光,透出森然冷意。
「對不起,父親,一天都不能浪費。」
皇帝神色驟變,我心頭一震,就看到穆弦垂在身側的雙手,藍光一閃而逝。周圍的空氣彷彿水波般陡然一震,那十多名侍衛哼都沒哼一聲,同時歪倒在地上,再無動靜。
我心下駭然。
皇帝的臉色非常難看:「你的精神力已經這麼強了。」我明白過來——皇帝留那些侍衛,只怕也是防著穆弦。可他萬萬料不到,穆弦的精神力早比過去強了無數倍。
「我會送你到荒蕪之地住一段時間,直到災難結束。」穆弦緩緩的說,「如果帝國成功遷徙,你依然是帝國的皇帝。」
皇帝竟然半點不慌,冷冷的說:「諾爾,為什麼你會做這麼異想天開的事,難道你將我送走,外面的大臣就會聽你的?塔瑞、肯亞會聽你的?整個國家的人民,都會聽你的命令遷徙?」
這也正是我擔憂和疑惑的——就算制服皇帝,他也不可能憑借武力,威逼所有官員,威逼數十億人口聽話遷徙。所以我們今天才來勸說皇帝啊!
穆弦到底想幹什麼?
然而穆弦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手中藍光一閃,變成淡淡的薄霧,漂浮向皇帝。皇帝臉上浮現難以置信的、憤怒的神色,隨即被藍光籠罩住,雙眼一閉,歪倒在椅子上,看樣子暈了過去。
穆弦靜靜看著整個過程,臉色似乎有點緊繃,黑眸彷彿有什麼湧動著,但最終歸於沉寂。
我看著一屋子倒下的人,心頭極亂:「穆弦,你……」
他目光幽深的看著我,舉起了腕間通訊器:「莫普,送易浦城進來。」
我渾身一震——易浦城?
他打算讓易浦城扮成皇帝?
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難怪與易浦城的協議達成後,還把他帶回了帝都。
當然,易浦城這麼合作,並不完全是因為被穆弦的精神力所制——我們給了他一大筆錢和將來的分紅承諾,他就變得十分合作了。
而我們手上的錢,一方面是穆弦以軍費周轉名義,從帝都銀行獲得的貸款;另一方面是投資所得——歷史重來一次,我怎麼會錯過找個機會,早就讓莫林把錢全部委託給投資機構,狠狠賺了一筆。帝都甚至有傳言,說神秘的投資人,席捲了帝都金融市場一半的財富。
不過即將發生災難的事,穆弦並沒有對易浦城說。
可是……
囚禁皇帝、使用易浦城做傀儡……雷厲風行而又兵行險招,還是讓我始料未及。
「別擔心。」像是察覺了我的忐忑,穆弦目光暗沉的望著我,「一切會按照我們的計劃發展。」
我心頭一震,感動、心疼、激盪交織著,統統湧上心頭。
有他在,我還擔心什麼呢?他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十幾分鐘後,易浦城邁著長腿,一臉悠閒的走了進來。看到一地昏迷的侍衛,他好像一點也不驚訝,走到我們面前,瞥一眼皇帝,似笑非笑的說:「有點意思。」
穆弦淡道:「進來沒被發現?」
「當然。」
穆弦點點頭,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遞給他:「之前與你商議的僱傭協議生效。十分鐘後,我叫大臣進來。你頒布這些命令。」
易浦城接過,掃了一眼,目光微變:「斯坦星即將毀滅?真的假的?」
我心情沉重的沉默不語。
他話是問穆弦,目光卻飄到我臉上,顯然是將我的表情盡收眼底,立刻露出震驚神色:「竟然是真的。」這讓我一僵——這狐狸!
「加錢。」易浦城乾脆的說。
穆弦點頭。
這天後來的事很順利。易浦城雖然看起來流氓又陰狠,偽裝成另一個人竟然像模像樣。也難怪除了穆弦,從沒有人抓住過他。雖然我很不喜歡這個人,但想到人為財死,他應該還是可靠的。
把皇帝秘密運上了戰機,由莫普押運,開往荒蕪之地。穆弦弄醒了侍衛,叫來大臣們。易浦城一副病懨懨卻又睿智的模樣,說穆弦已經給他看了關於帝國命脈的證據,他決定以科學院的名義,向全國民眾公開這個消息,舉國遷徙。
其他的就全按穆弦的意思來:
一、任命穆弦為緊急狀況下,全國艦隊總指揮官,無需皇帝命令,可以動用全部軍隊;
二、大皇子塔瑞率領眾臣,立刻著實遷徙的具體工作。我覺得這個決定很好——遷徙會涉及龐大、繁重的事務性工作,塔瑞很合適。不過穆弦早在幾天前就提過,他已經暗中安排人,監視塔瑞。他說到這一點時,表情很平靜。我想也許是經過上次我被秘密處決的事,他再也不相信塔瑞這個大哥了。
……
當然,大臣也有提出質疑的。首相就說,如果災難不發生,整個斯坦的根基又因為這次的遷徙而動搖,將來如何向國民交代?
這個問題我們沒有提前商量過,我有點緊張的望著易浦城。誰知他面不改色極為誠摯的答道:「這件事由我全權負責。如果我判斷錯誤,一死以謝國民,請大家見證。」
穆弦聽得猛然挑眉,我頓覺無語。其他臣子盡皆動容。
結果易浦城再接再厲:「如果成功,諸位就是拯救斯坦國的功臣。你們的名字會被載入史冊,斯坦人民,我和我的子孫,會永遠銘記和感謝你們!」
臣子們明顯已經被鼓舞和感動了,全部單膝跪下,朝易浦城恭敬行禮:「多謝陛下!」
……
當天,政府各個部門的精英,都被召集到皇宮的議事廳。易浦城神色虛弱的鼓勵了大家一番後,一句「身體不適,諾爾暫代我行使職責。」就回了寢宮。
我也被送回下榻的宮殿中。
我醒來的時候,窗外天際,已經露出了魚肚白。而我身旁的床,還是冰冷而平整的。
雖然早就知道,開始遷徙,意味著他會晝夜辛勞。但他一夜未歸,還是叫我心疼不已。
披上外衣,緩步走入宮殿外的草坪上,便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靠坐在躺椅上,一隻手搭在扶手上,捏著根煙。而一旁的煙灰缸裡,已經有四五個煙頭。
我微微一怔。
穆弦從不吸煙的。
我走近了,清楚看到他那纖長的手指夾著煙,平平靜靜的吸了幾口。白皙的臉頰在煙霧縈繞中,竟然透出幾分沉寂的落寞。
我忽然覺得心裡有點堵。
不記得在哪本書上看到過,吸煙對大多數男人來說,不是生理需要,而是心理需要。因為壓力、挫敗或者傷害……
那他今天第一次抽煙,是因為壓力太大,還是因為親手囚禁了父親?
他轉頭看到我,目光幽深,已經將煙頭戳熄,伸手將我抱進懷裡。我滿心心疼,可他臉上已經浮現淡淡的笑意。
「對不起,昨晚失約了……」他的臉俯下來,灼熱有力的吻了起來。
「唔……那以後補?」我笑了。
他的聲音也有了笑意:「以後一定補。」
我無聲的抱緊他,任由他冰冷的唇舌肆意流連。
以後,以後。
我們一定會有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