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開了這個口子,漸漸地府上也有人走動了,只是大部分有心之人依然被攔在門外。
這一日,阿宴正陪著蘇老夫人在後花園裡賞花,這後花園裡栽培了許多名貴的花草,都是外間不常見的,聽說隨便一個拿出去就是上百銀子呢。不過如今既然來到這容王府,那便是再名貴的花草,也只是放在那裡讓人隨意看上幾眼罷了。
外人看了或許是有些糟蹋,不過這皇室貴胄的日常生活,原本如此,那就是拿著那尋常人百般珍惜之物,視若凡物。
阿宴開始的時候或許覺得有些歎息,不過時候一長,也習慣了。
蘇老夫人並不知道那些奇異的花草價值非凡,有一次她有個要好的夫人過來,盯著一株四色海棠看了半響,蘇老夫人見她喜歡,便乾脆送給她了。
那夫人聽了,幾乎不信自己的耳朵,看蘇老夫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這才歡天喜地地捧著走了。
阿宴後來隨意問了問,知道那個海棠外面要賣個幾百兩呢。
不過阿宴到底是沒告訴母親,免得她聽了心疼。
再說容王府也不缺這個,誰也沒當回事。
這一日,阿宴和母親正在屋子裡繡著一些小娃兒所用的一物,正低頭討論著那花樣子的時候,便聽到外間惜晴進來道:“剛才二門那邊傳來信兒,說是老祖宗今日帶著大少奶奶並五姑娘過來了,說是要拜訪王妃和夫人呢。”
阿宴一聽,便皺起眉來:“她們來做什麽?”
如今敬國公府已經是敬伯爵府了,雖則伯爵也是很高的爵位,可是這可是天子的嶽家啊,皇后的外家,竟然給連降兩個爵位,一般人還真丟不起那個人。
如今家裡的女眷誥命都連累著給降了,男丁也不能入仕了,這算是把皇后這一脈給毀了。
是以如今敬伯爵府在這燕京城裡那真是一個灰頭土臉,除了個別依然想討好皇后的,沒人再敢和他家來往了。
聽說五姑娘的親事,原本提了一個的,結果因為這事兒,活生生地給攪合沒了。
五姑娘再拖下去,眼看著都快十七了,估計也是急了。
惜晴提起那家人,也是不待見,眸中流露出鄙薄:“誰知道呢,或許是來求著什麽事兒的。”
蘇老夫人被這老祖宗磋磨了那麽些年,縱然如今她的誥命已經比那老祖宗高了,可是心裡依舊有些膽怯,一想起老祖宗,便記憶起那老正屋裡,靠在榻上那張陰沉刻薄的老臉。
此時聽到惜晴這麽說,頓時擰眉:“這老祖宗素日張揚慣了的,她也會來求人?”
惜晴聽了,卻是一笑:“我聽著二門外的婆子們講,說是老祖宗帶著大少奶奶,幾個人臉上可誠惶誠恐了,還對著婆子在那裡說話,說一定要行個方面,讓她們見上一面容王妃,還說是好些日子不見,也是掛念王妃。”
阿宴心中略一沉吟,多少明白,必然是有事相求。一時想著,自己到底是從敬伯爵府出來的,若是就這麽拒之門外,那老祖宗豁出去老臉鬧將起來,那明白事理的知道這老祖宗是個潑的,那不明白真相的,還得說自己當了容王妃就不認這個祖母呢!
是以當下她一笑,淡道:“既如此,那便請吧。”
她見這時辰,眼瞅著也是用膳的時候了,便笑道:“吩咐下去今日多加幾副碗筷,倒是不必加什麽菜,左右不是什麽外人,有什麽吃什麽就是了!”
才不要因了這等人多費什麽銀兩呢,容王府隨便的一個菜,那就是幾兩銀子,雖說府裡不差這幾個銀子,可是銀錢也得花在該花的地方。
今日的顧宴,寧願拿著一百兩銀子一盆的海棠揪著玩只求讓母親一樂,也不願多花幾兩錢在那家人身上。
這邊傳下去後,阿宴和母親也不換什麽衣著,就這麽在那裡喝著茶,等著。
過了好半響,才聽到外面的動靜。再抬頭看時,卻見大少奶奶和五姑娘一左一右,就這麽攙扶著老祖宗進屋來了。
老祖宗如今比過年那會兒顯得更蒼老了,兩隻眼睛幾乎凹陷下去,臉上看著也沒什麽肉,顴骨鼓得特別高,鼻子跟個鷹似的凸著,乍一看之下倒有幾分蒼老的猙獰。
阿宴一見,便想起這老人家曾經的刻薄,心裡便有幾分厭煩。
不過想著在外人看來這到底是祖母,也就淡淡地道:“老祖宗近日身子可好?”
那大少奶奶一見了阿宴,忙陪笑著道:“托王妃的福,老祖宗這身子好著呢!”
說著時,她扶著老祖宗,就要上前見禮。
阿宴淡然地坐在那裡,雲淡風輕地道:“都是自家人,也莫要客氣,這禮就免了吧。”
話是這麽說,可是她卻是連動都沒動一下,一旁幾個丫鬟也都立在那裡,沒有一個人上前假意勸阻。
老祖宗見此,眸中閃過不悅,不過她到底是忍下,過來在大少奶奶的攙扶下實打實地行了禮。
行完禮,她有些氣喘籲籲。
阿宴笑著搖頭:“老祖宗實在是太客氣了,都說了不必行禮的,您看您這,這要是傳出去,外人反倒說我不懂禮。”
大少奶奶忙搖頭:“哪裡哪裡,這都是應該的。”
阿宴坐在椅子上,笑望著眼前的幾個人:“都坐吧。”
說著,吩咐一旁:“賜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