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大族的姑娘,那一個個都生得如花似玉,好生教養,將來結親的時候也是能多結交一份人脈。這個道理啊,就連她這個仆婦都是懂的,反而如今敬國公府的當家太太糊塗,就是沒看明白這個道理。
三太太聽著王瑞芳的說得在理,忙又請教該怎麽辦。
王瑞芳的看看左右沒人,這才壓低聲了聲音道:“太太,我給你說啊,這事兒我聽我家瑞芳說了,其實咱們府裡的小廝丫鬟仆婦,那些碎嘴的哪個不知道呢!只是大少奶奶壓著,不讓外面傳,所以還沒傳到外頭。這件事兒依我看,倒不如狠使出幾兩銀子,使了人把這事始末添油加醋地往外一說。外頭的人都知道敬國公府裡苛待咱們三房,以後就是出個什麽事,咱也好說道一番啊!”
三太太聽得恍然,連連點頭:“原本就該是這個理。”
當下就讓這王瑞芳家的支了一百兩銀子,命她出去和王瑞芳一起辦這個事兒。
至於她怎麽用這銀子,卻是不管的,只要把事兒辦好了,剩下的銀子她留著補貼家用就可以了。
王瑞芳的在三太太跟前是個得用的,知道三太太出手大方,可是這一次如此大方卻是不曾想到,當下也是感動,便一疊聲地說一定把這個事辦好。
要說王瑞芳這兩口子做事也是老道,於是不出三天的功夫,這燕京城裡就開始傳聞著敬國公府苛待三房遺孀的事兒。
當家老太太欺負苦守著的寡婦,且想要人家的嫁妝,那可真是怎麽說都讓人看不起的。
偏偏大家都知道敬國公府現在是個空架子,府裡出得多進得少沒銀子,是以越發對這件事深信不疑。
一時之間,敬國公府名聲大敗,走出去上個香,別人知道這是敬國公府的轎子,都要指點一番的。
對於這樣的結果,阿宴是覺得非常滿意的。不管將來如何,先把這敬國公府欺凌守寡三房的名聲傳出去,以後辦事也好辦。
也因為外面這些流言蜚語,府裡老太太到底是怕落人口舌,這幾日竟然沒再為難三太太,只是言語間總是頗為冷淡罷了。
阿宴這幾日也無事,便在暖閣裡跟著惜晴繡花兒,每每也和三太太說話,知道如今表少爺阿易過些日子就要來燕京了。
阿宴聽了這個,便有幾分期待,想著如今母親手中偌大的陪嫁,如果乾放在那裡,到底是坐吃山空,還是要跟著表哥,看看有什麽好營生,偷偷地拿出去做了,這樣也能為將來打算。
除此之外,阿宴這幾日和哥哥說話,看得出哥哥就不是讀書的那塊料,又想著上一世哥哥做買賣也總是不濟,幾次都虧本,如果不是好歹有個皇商坐著,還不知道淪落到什麽地步呢。
這麽一來,阿宴心裡倒是有了個主意,盼著這阿易表哥能在外面為哥哥找一個武師來,也好讓他跟著學學,或許將來竟然能走上這條路呢。
要知道如今邊關也不太平,寧王一直被皇上派出去駐守,再過三四年,就連十歲的九皇子都要被帶出去歷練的。
四年後,哥哥顧松也有十七歲了,眼瞅著就大了,到時候若能學得一手武藝,跟著九皇子去了邊關,那怎麽也能博得一身富貴回來的。
將來即使這四妹妹當了皇貴妃,有哥哥顧松當年陪著九皇子去邊關的情分在,自己這三房也不至於太過淒涼。
這幾天柳嫂的女兒巧雲已經來到了三房做個使喚丫鬟,拿的是一個月一兩銀子的分例。柳嫂因了這事,自然是對三房感恩戴德。
雖說這柳嫂只是老祖宗房中的不起眼的粗實仆婦,可是到底是老祖宗屋裡的,還是要拉攏著。
這一晚,阿宴心裡盤算著這些,在惜晴的服侍下,來到暖閣裡躺下歇息。或許因了今日實在是想得太多,她也累了,不一會兒就迷迷糊糊睡去了。
朦朧中,好像有人來到她床邊,拿了一個散發著異香的藥味兒喂給了她吃。
她一驚,陡然記起那一日在祠堂裡的事,就這麽倏然睜開了雙眼。
只見眼前,竟然坐著一個童子,仿佛年畫上的小人兒一般。
這眼前的人兒,不是別人,正是九皇子。
九皇子也沒想到阿宴竟然醒過來,見她瞪大了水汪汪的大眼怔怔地望著自己,他抬手,輕輕拍了拍阿宴的臉頰。
“不要怕……這一次我會保護你的。”
阿宴嘴巴動了動,喃喃了半響才吐出一句話:“我這是做得什麽夢?”
九皇子聽了,露出一個淡淡的笑來。
他本來就生得俊美,眉眼如畫,只是太過清冷,讓人生出高處不勝寒之感。如今他這麽一笑,猶如春花綻開,暖陽襲來,讓人看著都賞心悅目。
他抬手拍了拍阿宴的腦袋:“你繼續睡吧。睡著了就不會做夢了。”
阿宴美麗而迷茫的大眼睛睜得越發大了:“對,對!”
這時候,一陣濃鬱的困意襲來,她迷迷糊糊地望著九皇子,卻覺得九皇子的目光好溫柔,溫柔的帶著一點憂傷。
仿佛是跌落在夢中的一個歎息。
就在這溫柔的注視下,她漸漸地上下眼皮打架,於是真得睡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