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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料這位明姑娘如此大方直白。
饒是薑令菀自詡這個臉皮厚的,都有些驚愣。先前她留了一個心眼,是以這會兒明雁說出她喜歡的是榮王而並非陸琮,她自然也未太過詫異。畢竟她這位公爹還是極有魅力的。可她知道,因潘側妃有孕一事,陸琮雖未說什麼,可對榮王的態度也多了幾分冷淡。如今明雁看上了榮王,她就是再欣賞她的勇氣,也絕對不會任由她做出什麼膈應陸琮的事兒。
況且,榮王怕是只將明雁當成小輩。
畢竟榮王再糊塗,也絕對不可能同時收了姨母和外甥女二人。若是換做旁的皇親國戚興許還有可能,可榮王這些年身邊就這麼一個潘側妃,又豈會因這位明姑娘而破例?薑令菀見明雁嬌容端麗,是位美人兒,可瞧著是個有骨氣的主。她既然看不上陸琮,目下心悅榮王,自然不可能只看上妾室的位子。
薑令菀忽然有些好笑,看向明雁,問道:「明姑娘性子直率,我倒是欣賞,不過——明姑娘同我說這些做什麼?難不成想當我的婆婆?」
她不喜潘側妃,卻也不會為了擠兌潘側妃,幫著她去接近榮王。撇開潘側妃不說,就是為了陸琮,她也沒法去做。
明雁到底是個姑娘家,這麼說出來,的確有些不大好意思,如今被薑令菀這麼一問,自是臉頰滾燙。先前她承認,自己有些貪圖富貴,羡慕姨母的福氣,可女子哪有嫌棄夫家身份太好的?可她對榮王一見鍾情,卻同家世沒有多大的關係。她想當榮王妃嗎?她喜歡榮王,自然是想當的,可這位世子夫人,斷斷不可能容忍自己當上榮王妃。她若是如願,當真是成了她的婆婆了。一想到這個,明雁也覺得有些滑稽。
明雁道:「在府中幾日,明雁也知曉王爺對已逝王妃癡心一片。明雁有自知之明,自然不敢肖想榮王妃的位子。」她頓了頓,又道,「明雁會同世子夫人說這些,不過就是想博取世子夫人的好感,這幾個月在榮王府過得舒坦些。如今姨母存著這番心思,明雁自是不敢再奢望她為明雁精心挑選夫婿……明雁只希望,能遠遠看著自己喜歡的男人,僅此而已。」
她喜歡榮王,若是榮王也能喜歡她,自是再好不過,可榮王說過這輩子不再續弦,想來也不會為她破例。她喜歡他,還沒到愛上他、非他不可的地步。要她為妾,是絕對不可能的。
「甯為窮人妻,不為富人妾」。這個道理,她還是懂的。
薑令菀這才聽出幾分意思來,原來這位明姑娘,是來向她表忠心的。只是這麼一個聰慧的姑娘,怎麼可能不為了自己喜歡的男人而努力?薑令菀垂了垂,她自個兒也是姑娘家,最明白這份心境。其實當家不當家的,她一點都不在意,畢竟有陸琮在,她不會受到什麼委屈。她在意的不過是陸琮的感受。單憑這一點,她越發要盯著這位明姑娘。
明雁見面前的世子夫人緘默不語,心下也忐忑不安。
這位世子夫人,同榮世子是青梅竹馬,並非盲婚啞嫁,是以能明白她的心情。而小姑娘,最是容易心軟。
薑令菀道:「明姑娘既然這般信任我,我自是受寵若驚。這感情之事無法控制,我也是可以理解的,不過——明姑娘是聰明人,若是真的是單單想在榮王府的日子過得舒坦些,我也會多多照拂明姑娘。」
這眼下之意,便是讓她動不要動的心思。
明雁道:「明雁明白。只是,明雁如今在晉城無依無靠,若是……」
薑令菀道:「若是有我幫的上忙的地方,自然願意幫助明姑娘。」前提是她願意忙。
明雁含笑,謝過之後才回了歸雁居。
走在路上,身旁跟著的方嬤嬤
有些不明白,這才問道:「姑娘為何要同世子夫人說這些?」若是真的對榮王動了心,那私下行動,豈不是更好。
明雁聽了,搖了搖頭。
她輕歎一聲,這才道:「……若是真的有這麼容易,就好了。」
榮王對她不過是當成普通的小輩,而且她到底是大戶人家的姑娘,不屑那些下三濫的手段。不然就算能留在榮王身邊,也會被他看輕了去。她固然想和他在一起,可如今要在晉城站穩腳跟,不能靠姨母,她只能另尋高枝。榮世子夫人同一般的大家閨秀不一樣,如今她表示對榮世子絲毫沒有興趣,且因此違背姨母的意思,以她的性子,日後肯定會對她照顧些。
只要,她不作出出格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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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到了休沐日,陸琮用了晚膳之後,便又去書房處理沒處理完的事情。
杜言上前,同他說著這幾日府中的事情:「那位明姑娘,今日來找夫人,同夫人說了一會兒話,之後……夫人好像心情有些不大好。」
陸琮聽了,這才將手裡的筆擱下,聽他說下去。
杜言瞧著世子這張冷冰冰的臉,暗道也只有瞧見夫人,世子才會露出溫和之色。他繼續道:「明姑娘仿佛……仿佛對王爺有些不一樣的心思。」
陸琮面無表情,只道:「……我知道了。」
之後便起身,回了臥房。
薑令菀有些困,曉得今日陸琮要處理的晚些,便聽他的話乖乖睡下了。如今迷迷糊糊聽到動靜,瞧著榻邊站著的高大頎長的身子,這才彎了彎唇,聲音軟軟糯糯道:「忙完了嗎?」
「嗯。」其實不是。心裡念著她,做事的效率都下降了,便打算擱到明日。
陸琮見她要起來,便坐到她的身旁,抬手摸了摸她的臉,道:「睡吧,我去沐浴。」
「嗯。」
薑令菀睡眼朦朧,點點頭便闔眼睡了。被褥中是鎏金銀香球薰染過的香味兒,聞著舒坦,可以幫助入眠。她睡了一會兒,之後察覺到陸琮沐浴完上了榻,溫柔的親了親她的臉,然後呼吸沉重起來,將她翻身,沉重健碩的身軀就這麼覆了上來,那物件就這麼抵著她的背。
腰間橫著他強勁有力的手臂,薑令菀忽然一個激靈,頓時清醒了過來:「等等!」
憋了幾日,今晚他肯定是忍不住了。可這姿勢不容易受孕。
陸琮一愣,以為她不想,也不勉強她,便松了手。
薑令菀利索的從陸琮的懷裡鑽了出來,拿過一旁閒置的大紅色繡鴛鴦錦鍛大迎枕,然後平躺下來,將迎枕墊到腰下,表情認真的看著陸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