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臨寶嬋番
接正文【第193章】末「一江春水向東流」
·
洞房花燭,芙蓉帳暖。
陸寶嬋死死的抱著容臨的背脊,待感受到那一腔熱意,這才稍稍鬆手,眼神木木的看向容臨。
容臨容貌出眾,饒是陸寶嬋自小見慣了自家哥哥的清俊無雙,還是覺著容臨生得的確不錯。可這會兒她見容臨的臉色有些不大好,才想到他自小是個病秧子,怕是不能使太多的力。
陸寶嬋想了想,才忍不住開口:「容、容臨……」
容臨悶悶的「恩」了一聲,之後抬眸,見她眼中有些關切,有些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這才低低的笑了。
他俯身抵著她的額頭,挫敗道:「真想把你的嘴給縫起來。」
陸寶嬋本就疼得厲害,目下見他這般說,真想好好咬他一口。
她抬手推了推他,說道:「我困……」
她想睡。
嫁過來之前,她的確是有些擔憂、緊張。可今兒他倆已經成了親了,現下也算是圓房了,于陸寶嬋而言,便是完成了任務。
累了整整一日,又出了一身汗,總該讓她休息休息了。
容臨沒有鬆手,休息片刻便重振旗鼓。陸寶嬋見他動作急,有些氣惱,抬手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臉。
可他仿佛更加興奮了。
這回,倒是比方才好多了。
容臨很滿意,但是覺得進步的空間還是很大的,遂吃著她的嘴道:「我抱你去沐浴。」
陸寶嬋不大喜歡和他這般親近,可一想著日後就要和這個男人過日子了,就沒法直接拒絕。她垂著眼,小聲道:「我自己能走……」她隨手拿了衣物套上,待雙腳沾地的時候,雙腿一軟,差點就摔倒了,好在身邊的容臨及時將她扶住。陸寶嬋靠在他的懷裡,他低低一笑,胸膛起起伏伏,震得她腦袋都嗡嗡直響。
容臨低頭,體貼的問道:「還能走嗎?」
陸寶嬋欲回話,忽覺雙腿間一股熱流沿著腿根滑落,她低頭瞧了瞧那液體,登時攏好長衫,倔強道:「我能走。」
容臨做不到循序漸進,只迫切的想要她習慣自己,對她的話置若罔聞,便將人抱到了淨室的浴桶中,二人一道洗了個鴛鴦浴。陸寶嬋當真覺得容臨這廝臉皮太厚,他若是想更進一步做方才二人做的事情,她自然有理由拒絕他,可他偏生沒有。他不叫丫鬟,親自替她擦身,舉止君子,可這手卻有意無意碰到不該碰的地方。
二人磨磨蹭蹭,整整洗了小半個時辰。
行至榻沿,容臨將只裹了一件薄衫的陸寶嬋抱上了榻,從衣櫃中拿出寢衣替她換上。
陸寶嬋倒是沒有拒絕。說來也是奇怪,二人分明是頭一回這麼親近,可瞧著他一副極為自然的姿態,她倒是不好意思拒絕他了。穿褻褲的時候,陸寶嬋才紅著臉,忍不住開口:「我自己來。」
容臨道:「等等。」
「……嗯?」陸寶嬋看著他,臉燙得厲害。
容臨將準備好的白瓷瓶子拿了出來,揚了揚手,挑眉道:「先抹藥。」
陸寶嬋剛想說她沒受傷,待瞧著容臨下一刻彎下身的舉止,頓時就明白了。她沒說話,任由容臨認真做事。期間她忍不住抬眼看了看他,覺著這樣被一個人疼愛,仿佛也不錯。
嫂嫂說得對,容臨是個不錯的男子,既然是爹爹和哥哥都看中的,自然比她自己選的更好些。
想起姜裕和陳霽,陸寶嬋覺得就像是前世一樣。
折騰了半宿,終於能好好睡覺了。
陸寶嬋自幼喪母,最怕孤單,榮王妃剛去世的那會兒,她就怕一個人待著,每晚都哭鬧。那會兒榮王和身邊照顧的默默輪流守夜,從來不會讓她一個人孤孤單單待著。漸漸長大了,陸寶嬋懂事些了,自然也不會纏人別人睡不好覺,不過每晚睡覺的時候,她懷裡總愛抱一個枕頭。
如今沒有枕頭,陸寶嬋有些不習慣。
陸寶嬋將身子側到裡頭,手臂伸了出去,探了探手,摸到了一個枕頭,登時面上一喜,這才趕緊抱在懷裡。
容臨見狀,沒有半分猶豫的伸出胳膊將她懷裡的枕頭拿了出來,直接撩起床帳扔了出去。
陸寶嬋蹙眉,睜開了眼,嘟囔道:「你做什麼?」
容臨道:「這枕頭弄髒了,別抱。」
新床上的枕頭,都是全新的,哪裡會是髒的?
陸寶嬋剛欲反駁,忽然想到方才第二回的時候,她喊腰酸,容臨就隨手把這個枕頭墊到她的腰下了,仿佛……還沾了東西。
陸寶嬋細細回憶,覺得那枕頭的確有些味道,便閉上了嘴,不說話了。
容臨很滿意,將她的身子翻了過來,捉著她的雙手環在自己的腰杆上,這才將下巴抵著她的腦袋,沉聲問道:「這樣成不成?」
小姑娘家,睡覺的時候喜歡抱東西,倒也是個好習慣。容臨心裡頭盤算著,日後榻上只放兩個枕頭——一個他倆一起枕,一個用來墊。
陸寶嬋愣了愣,只好將就了。
只是,這種感覺還真是奇怪,莫名其妙的,他就這樣闖進了她的生活中,他強勢進攻,她卻退不得。陸寶嬋聞著男人身上的味兒,忽然想起先前,她愛慕薑裕的時候,也曾想過日後若能嫁他,同床共枕,朝夕相處,該有多好。她喜歡他身上的陽光和暖意,喜歡他笑起來的爽朗大方,也喜歡他護家人時的衝動魯莽,雖是一廂情願的感情,可到底是她第一次這麼喜歡一個男子,就算現在她不喜歡了,想起來的時候,也覺得甚是美妙。
而如今,她嫁了一個陌生人。
可是好像,也是可以接受的。
陸寶嬋手臂緊了緊,像平日抱枕頭那般,將人抱緊些。
容臨愉悅一笑,嗅著懷中之人的馨香,吻了吻她的發頂。
次日,容臨和陸寶嬋去給容老爺子敬茶。
容老爺子瞧著孫媳婦兒越看越滿意,一本正經的警告容臨以後不許欺負他的孫媳婦。陸寶嬋喜歡被家人疼愛,早些年榮王府冷清,她再如何的得寵,也只有榮王一人寵著她,可這回有了一個慈愛的祖父,陸寶嬋眉眼染笑,很喜歡這種感覺。
回去的路上,容臨牽著她的手。
自昨日洞房到這會兒,容臨看著溫潤儒雅,可舉止上卻有些霸道。容臨是個聰明人,靠近她的時候,能察覺到她的抵觸,可是他偏偏要靠近,不給她慢慢適應的時間,迫使她在最短的時間內接受他。
可這法子,卻極有效果。
譬如昨日容臨親自替她沐浴,如今只是牽著她的手,相比之下,倒是沒什麼。
所以,此刻容臨親昵的握著她的手,陸寶嬋並無半點不適。
容臨見她開心,問道:「你很喜歡祖父?」
這會兒陸寶嬋梳著婦人髮髻,穿著大紅色錦綢牡丹紋褙子,一張臉卻比待在閨閣時更加的朝氣有活力,她雙頰緋紅,點頭道:「嗯,祖父很親切。」她自小錦衣玉食,什麼都不缺,獨獨缺了這種慈藹護短的長輩。她說道,「祖父說他喜歡下棋,我以後要好好學習棋藝。」
容臨側頭看著她,雙眸清亮:「我教你。」
陸寶嬋搖搖頭:「不用了吧,我自己看棋譜就行了。」
容臨認真道:「下棋如帶兵打仗,光是紙上談兵是不行的,最要緊的是實戰。」
仿佛……也有幾分道理。
陸寶嬋心下猶豫,道:「那……會不會太麻煩你了,聽祖父說,你平日都很忙啊。」
容臨笑了,說道:「再忙,陪妻子的時間還是有的。」他看著她的表情,知她動搖了,又道,「祖父棋藝精湛,府中無人能勝他——」
陸寶嬋心下欽佩,容老爺子的形象在她面前越發高大了起來。
卻聽容臨繼續說道:「……除了我。」
容臨年紀輕輕的,棋藝能勝過容老爺子?她才不信。可陸寶嬋知男人愛面子,倒是沒有戳穿。
容臨曉得她不信,捏了捏她的手心,道:「你是我妻子,我自然不會藏私,下回就將勝祖父的訣竅教給你。」
說起來還一套一套的。
陸寶嬋覺著他倆已經成親,她該學著慢慢接受他,所以也不拒絕他的好意,旋即點了頭,道:「嗯,好。」
他倆的住處在「臨淵居」,容老爺子住在「存善堂」,兩處位置離得倒是不遠,可靖甯侯府同榮王府差不多大,走起來還是需要些時間的。
容臨知她今日雙腿有些發軟,走了一陣便遣了身後跟著的小廝和丫鬟,只一把將人攔腰抱起,大步朝著自己的院子走去。
陸寶嬋有些害羞,可二人相處時間不久,她卻已經有些摸清了他的性子。他看著好說話,性子溫溫和和的,可作出的決定,卻是不許任何人改的。
她說了幾句,他俊臉含笑,只說無妨。
也是,靖甯侯府他最大,容老爺子巴不得孫兒孫媳感情好,哪有人會來說他的不是。
陸寶嬋的確有些腿酸,也不多說了。
其實,就算是少女懷春的時候,她也沒有想過這等出閣的舉止。可她的佔有欲素來比一般人強烈些,骨子裡最喜歡這種大張旗鼓的寵愛。可他偏偏,仿佛很瞭解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