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淑寧隨他看過來,“怎地了?”
林槐又盯著街角看了片刻,卻不見那人再回來,他一時隻以為自己多疑了,搖搖頭上了馬車,一上馬車楚淑寧道:“幽幽是個有主意又明理的,也是個好孩子,只是與咱們昭兒無緣分,此番他們改了主意,倒也少了些波瀾。”說著苦笑一下,“沒想到咱們昭兒竟被看不上了。”
林槐這一刹那不知怎地想到了霍危樓,他也失笑,“他們相識日短,沒旁的心思也是尋常,以後當兄妹相處更好,薄家大姑娘也沒可挑揀的,此事就這般落定,也不必讓昭兒知道令他煩惱。”
楚淑寧笑著應了。
林槐的馬車離開足足一炷香之後,適才那鬼祟人影又出現在了街角,此番他站在原地等了片刻,見程家家門再無動靜,便一轉身離開了長興坊,一路過禦街,直奔常樂坊,又轉過幾處巷弄到了薄府祖宅側門,叫了門,很快便有人將他放了進去。
……
日頭升上半空,可薄若幽一行卻還沒有找到古章村,薄若幽不由掀開車簾問吳襄,“吳捕頭,不是說古章村就在洛河下遊嗎?”
他們已經沿著洛河走了二十裡地,又往遠離河岸的方向尋了一截,可沿路問了七八人,卻無一人知道古章村在何處。
吳襄也皺了眉,“說古章村的長工並非古章村之人,只是知道大概在何處,且關於古章村傳言頗多,他說的祭壇便是其中一樣,且還是聽家中老一輩說起過的,又說古章村信奉河神和水神,這祭壇便是祭拜河神和水神的。”
薄若幽眉頭微皺,“將嬰兒拋棄在河邊,怪石又像祭壇,的確符合信奉水神的說法,只是他也是道聽途說,古章村有可能不在這個方向。”
吳襄忙道:“若是日落之前還尋不見,咱們回京便是。”
如此便要趕夜路,薄若幽也不覺什麽,今日程蘊之為她準備了點心茶水,她乘著馬車,好歹要比吳襄和衙差們省力些。
吳襄又道:“那裹布我已帶著人去查問了,整個京城,只有一家在賣同樣的綢緞,只是他說那上面的繡紋並非是他們賣的種類,因此不是在他們那處買的,既在這上面查不到線索,便只能來找這村子。”
薄若幽了然,這般又走了五六裡路,緊挨著洛河的卻都只是良田,而再往前走,便是起伏的山梁,偶然可見幾戶農家,可過去一問,卻都說此處並非古章村。
眼見的時辰越來越晚,吳襄令衙差們四散開來,再往洛河以西的山村之中尋去,就這般查訪著走了半個時辰,兩個去西邊尋訪的衙差回來了。
“捕頭,問到了!說是這附近沒有別的村落了,但是往西邊去,過了前面那道山梁,倒是有個小村子,不過那村子極小,也不叫古章村。”
吳襄放眼望去,只看到遠處一個山梁影子,那長工說是二十裡,可他們眼下已經走了快兩倍的路,便是他都有些疲憊,這麽一想,他又覺今日的苦不能白費,一咬牙道:“去那村子查問查問,若是他們還不知道古章村,咱們就回去。”
一行人便往洛河以西而去,走了不到十裡地,便有一道矮丘出現在了眼前,若衙差所言,過了此處,便是那小村落。
山道有些崎嶇,薄若幽的馬車走的更慢,她在此處掀簾看出去,隻覺此地距離京城已經很遠,且偏離了官道和洛河沿岸的風景,顯得有些荒僻,若論屬地,似乎已經歸京畿轄縣管束。如今已是盛春時節,山野之間林木蒼翠,野花爛漫,趕路雖是無趣,可看看山林野地間的春景,也頗有幾分踏春而行的意趣。
待馬車上了山梁,視野更為開闊,往西看去之時,已能隱約看到幾戶人家,再沿著山梁往下,便可看清這是一處谷地,谷地內坐落著十多戶農家,頗有些世外隱士之感。
村裡泥土鑄的小路沿著山坡而下,狹窄的剛好只能過一輛馬車,而走了沒多久,迎面遇上兩個扛著鋤頭的布衣中年男子,衙差上前去問,“兩位兄台,敢問此處可是古章村?”
這二人眉頭一皺,一人沉眸道:“這裡是黑水村。”
吳襄聽見了,便問,“那你們可曾聽過古章村在何處?”
二人紛紛搖頭,“這便不知了。”
他二人顯然是要去做農活,吳襄也不多問,隻朝著離得近的農家而去,“看看哪家有老人的,尋個年長者問問。”
一邊行路,薄若幽一邊掀簾看著外頭,這處谷地三面皆是山梁,只有西北方向有一道豁口,山道亦一直向著西北方向延伸,只是不知從那處出去又是何地,薄若幽正看著,卻發覺明朗的天光忽而暗了下去,她忙往西邊天穹看去,只見還未落入天際的日頭被陰雲遮了住,雖然還未至黃昏,卻已有了天色將黑之感。
吳襄也看見了,不由馬速快了些,很快便趕到了一戶農家之前。
此處農家戶戶都立著簡單的柵牆,亦有院門,吳襄上前叫了門,片刻門內露出了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婆婆,她神色戒備的朝外看了一眼,見來者眾多,更將門縫開的小了些,甕聲甕氣道:“有何事?”
衙差上前問:“婆婆,我們是京兆尹府衙的,你可聽過附近有個古章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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