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蘊之面上掛著淺淡笑意,“想好了,只不過方子還差點意思,再等等為好,免得出岔子,到底是治病的東西,不能疏忽大意了。”
薄若幽神色一振:“只要義父願意獻策,能是有用的,只是施針之法並非人人可會,此法若要推行,頗有些難。”
程蘊之將那本簿冊給她看,“我這幾日也在想此事,我給他二人所用的施針之法不同,因此在想哪些方子和施針的法子是所有人都可用的,如今已有了脈絡,只需再有幾日,定好了良策,便可用在城南病營之中,只是,我這法子仍然無法徹底解除黃金膏的毒性。”
這也是程蘊之最為頭疼之地,薄若幽不由寬慰,眼下莫說解毒,便是緩解毒癮的法子都沒有,程蘊之能得此法,已經是救命稻草一般。
父女二人歸家,程蘊之又入書房忙碌,薄若幽心知此事極其重要,便亦在旁打下手,而他父女二人忙於制定解毒之策時,京城中亦生了不少事端。
戶部的案子已有定論,整個衛家幾乎全族下獄,尚書府被抄家,一夕之間,從前高高在上的戶部堂官一脈,徹底的淪為了罪族,而此事牽連甚廣,波及戶部禮部等朝堂衙司,幾日內,天牢內人滿為患,朝野內外亦是人心惶惶。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份日五,啊太累了差點更新不了……
☆、六花飛24
五日之後, 程蘊之去給霍輕鴻診脈時,將一本簡單編纂過的冊子交給了霍危樓,其上針對緩解黃金膏之毒, 列舉了數十劑方,湯藥、香藥丸、針經脈絡等條理分明, 名目極細, 便是霍危樓一個外行人, 隨便翻了翻冊子,也看懂了三兩分。
程蘊之又道:“我無法每個人都去問脈看診,因此這冊子上所記載的, 針對體質年紀病狀和吸食黃金膏時日長短, 皆做了不同說明,哪些人適合用什麽藥劑,又如何行針, 亦寫了些禁忌之行,只是如此一來, 到底還是不能做到真的因人而異, 效果會大打折扣,當然, 如果遇到了醫術高明的大夫,憑著我寫的法子稍做些調整, 效用便會更好。”
霍危樓眼底透著幾分鄭重,“中毒之人太多, 程先生能做到這一步已經是濟世之行, 先生可介懷我將詞方冊交給太醫院?”
程蘊之唇角彎了彎,“有何好介懷?這方冊我既獻得出來,便百無禁忌, 只有一樣,若只是尋常大夫,便最好不要隨意改我的方子,更不可大改,此間湯藥、香藥丸等皆用藥極多,藥材亦有相克之理,一個錯漏,反倒會害人。”
此言在這簿冊之上亦有交代,霍危樓自應下,又看了眼薄若幽,便見她也亮著眸子多有期待,而霍危樓事不宜遲,拿了方冊便入了宮。
此物經由霍危樓的手獻入宮中,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便令建和帝點了頭,又召集太醫院一眾禦醫會看,因其上論述完整,眾人尋不出錯漏,算得上是眼下最完美的良策,建和帝當即拍板,立刻將其上醫治之策落實至城南病營。
命令都下下去了,建和帝方才問霍危樓制定此方之人是誰,霍危樓自然據實已告,一聽是當年程家的人,建和帝蹙眉有些不喜。
事發十多年,可到底是被他親口下旨定罪之人,建和帝自然心有芥蒂,霍危樓也未多言,隻將從西南送回來的奏報給建和帝看。
西南之地黃金膏興起日久,幾個州府內病癮者不分男女老少,是京城的千百倍,不僅如此,甚至還有朝官中此毒,地方父母官掌握著州府吏治命脈,平日裡瀆職貪腐便已經是重罪,倘若官吏們再重此毒,可想而知會有哪般大亂!
建和帝到底不是昏庸之主,很快定下心思,“有沒有用還無從知曉,且先用著吧,也顧不了那麽多了。”
霍危樓這時略一遲疑,面露幾分難色,建和帝挑眉,“你這神情倒是難得,還有何事?”
霍危樓便有些自責的道:“這位大夫的身份我早已知曉,只是當年之事,我亦知道幾分,因此並未介懷,期初他並無把握,不敢貿然獻策,陛下也知道,如今事關重大,太醫院尚且不敢擔責,他如今一介草民,更是頗多權衡。”
建和帝蹙眉,“那你是如何說服他的?”
“我對他做了許諾,倘若此番治病的法子奏效,那他便是立下了不世之功,到時候我說會替他向陛下求情,令陛下有所封賞。”
建和帝眉頭皺得更深,霍危樓繼續道:“不過他並不貪榮華富貴,他只有一個請求,倘若此番真的救了人,他想請陛下恢復程家清譽,且令程家後人繼續行醫。”
建和帝忍不住拍了拍椅臂,“你當真會許願啊,什麽樣的願你都敢應?你便知道朕會答應?朕若不應,你武昭侯的臉面可如何保得住?”
霍危樓扯唇,“陛下為政素來以百姓為重,此番幾乎要鬧成國難,相較之下,下一道恩旨替一個沒名沒姓的氏族添幾分聲名又算得了什麽。”
建和帝歎了口氣,“那還能怎麽辦?人還是要救的,不過,也得看他這治病之策有無效用。”微微一頓,建和帝又道:“此前派去西南的人動作太慢了,此法若當真有效,也不必別人去了,你親自去西南走一趟,花個半年功夫,將西南幾處州府好好整治整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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