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釗心知百鳥園的案子與南安郡王有關,已交代吳襄要好生查探,卻沒想到霍危樓竟跟著來了衙門,他本以為此案涉及皇家宗室郡王,霍危樓是來督辦案子的,然而霍危樓並無此意,這令他松了口氣,又瞧出霍危樓對薄若幽果然著緊。
霍危樓西南之行後,朝堂上生出頗多動蕩,孫釗在京為官多年,心知霍危樓如今不問朝堂乃是以退為進,自對他越發敬重,作陪半日,待黃昏時分,薄若幽和霍危樓才離開衙門。
天色不早,霍危樓有意送她歸家,一路上薄若幽仍在想那桂樹之上吊著紅羽衣屍體的場景,她未曾見過絞刑,卻也知道絞刑是如何行刑的,倘若凶手有意以刑法懲戒於洵,那於洵便犯過哪般罪孽,這便不是與人口角過節那般簡單了。
她隻盼吳襄能問出些線索,待到了家門口,已是夜幕初臨,馬車停駐,薄若幽欲起身掀簾,霍危樓卻拉住她的腕子不放,她不由揚唇,“侯爺要做什麽?”
霍危樓傾身將她攬入懷中來,“如今有案子,你自要奔走忙碌,我留二人在你身邊,免得我不放心。”
薄若幽本想拒絕,想了想應聲道:“那便白日再來吧,也免得他們辛苦。”
霍危樓滿意了,卻不舍她離去,落在她腰間的手有些蠢蠢欲動,薄若幽一把握住他,傾身在他唇角吻了一下,“義父等我歸家,我明日再去探望侯爺。”
霍危樓尚未反應過來,薄若幽已貓兒一般溜了出去,他指節動了動,忍不住往唇角撫去,一時心潮難平,聽見外面門扉開了又合,腳步聲漸行漸遠至消失,方才歎了一聲令馬車歸府,長壽坊往瀾政坊去,走的快了也不過兩炷香的時辰不到,等馬車在侯府門口停下時,霍危樓便見門前多停了了一輛馬車。
他一看便知是霍輕鴻來了,待徐步入門,沒多時,果然看到霍輕鴻提著一把短劍在中庭之內揮舞,他自小吃不得苦,請了極好的拳腳師父來,卻也被他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氣走了,後來再不練這些,卻沒想到今日主動提了劍。
“你這是做什麽?”
霍危樓踱步進去,霍輕鴻身子一晃,差點沒站穩,轉身後面上微紅,轉而問霍危樓,“大哥去了何處?不是這幾日都閉門謝客嗎?”
“南安郡王的園子裡出了一件案子,幽幽要去驗屍,我便同去了。”他說完想到趙越的話,問他:“你前幾日去過他的百鳥園?”
霍輕鴻一聽來了精神,“是,去過的,他園子裡出了什麽案子?”
他不練劍了,抱著短劍跟著霍危樓往主院去,霍危樓邊走邊道:“一個園子裡養著的戲伶死了,叫鶴君的,你可認識?”
霍輕鴻從前也是在這群紈絝子弟之間混日子的,他問了,霍輕鴻果然開始回想,然而想了半晌,卻是沒想起這號人來,反倒是歎氣道:“我就知道他那園子裡晦氣的很。”
霍危樓疑惑的看著他,霍輕鴻便道:“我那日去的時候,竟然碰到有人在園子裡殺鳥兒玩,還並非是獵鳥——”
霍危樓心底滑過一絲異樣,“可是用釘子?”
霍輕鴻搖頭,還有些心有余悸的道:“不是,是用繩子將鳥兒勒死,勒死就算了,竟還掛在樹上,紅豔豔的鳥兒死透了在那晃晃悠悠的,很有些古怪駭人。”
霍危樓一下停住了腳步。
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
☆、八寶妝08
薄若幽剛沐浴更衣完, 府門便又被敲響了,她心中狐疑,不多時良嬸來到門口, “小姐,武昭侯來了——”
薄若幽大為驚訝, 連忙挽了頭髮, 又披了件袍子朝正廳來。
到了正廳, 卻見霍危樓竟然帶著霍輕鴻一起來了,她看著這兩兄弟狐疑不解,“侯爺怎和世子一起來了?出了什麽事不成?”
霍危樓看向霍輕鴻, “你說。”
霍輕鴻忙將那日在百鳥園所見道來, 又說:“那天看見,我以為是南安郡王和賓客們殺鳥取樂,且那死掉的雀兒就掛在桂樹之下, 也十分容易被發覺,我一個外人, 也不必要問他們是怎麽回事, 後來很快我便離開了,卻沒想到這才兩日便出了人命。”
薄若幽心腔子裡一寒, 這才明白為何這般晚霍危樓又過來,她很快定神, “此事要告訴吳捕頭才好,沒有這樣巧的事——”
她說完, 忽然意識到哪裡不對, 而後眼瞳一顫看向霍危樓,“今日我們在百鳥園中,發現了一隻被用棺材釘釘死的血雀!”
她一顆心陡然急跳了起來, “如說是巧合,那也太過古怪了些,是凶手故意在預示他要殺人嗎?”
凶手行凶,向來是要隱藏蹤跡,越是不為人知越好,可也有那麽一些人,心思古怪又張狂,不僅不畏叫人知道,最好還要鬧得眾人矚目,一起來“欣賞”他害人的手段。
薄若幽思及此隻覺不寒而栗,霍危樓已道:“不必著急,我已派人去衙門告知吳襄,眼下吳襄想必已經知道了,鴻兒發現血雀是在兩日之前,倘若凶手當真用虐殺血雀來害人,那多半不會今夜便動手,我已讓人傳話,最好在百鳥園中留人,免得還有其他人被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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