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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淚痣 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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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鹿靈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4-08-26 15:53:30 来源:搜书1

林盞是憑著那幾天極早的生物鐘醒來的, 沈熄不知道什麼時候出去了。

折騰了一晚,還能起得那麼早, 林盞真是佩服。

畢竟是第一天來, 太起晚了也不好, 林盞掙紮著坐起來,看著面前的一片狼藉。

沈熄走的時候大概匆忙,也沒來得及收拾。

昨晚的恥辱史牢記心頭, 林盞咬牙切齒, 憑著極強的「復仇心」,勉強穿好了衣服。

屈辱、沒尊嚴、勿忘昨恥!

簡單收拾了一下,她開門出去。

勉強趕上了早飯。

正在整理碗筷的沈熄看到她,略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

吃早餐的時候, 葉茜看著她:「眼睛怎麼腫成這樣,昨晚哭了嗎?」

只是簡單的哭一哭, 可不至於腫成這樣。

林盞埋頭喝粥:「嗯, 昨晚看了個悲情片。」

沈熄不置可否,但笑不語。

葉茜趁著他們還在家,跟他們聊關於畢業的事情。

「盞盞馬上就大四了吧?」

林盞:「嗯。」

「打算考研嗎?」

這次是沈熄代她回答的:「我們都打算考。」

畢了業, 也還是要繼續留在學校的。

「以後都留在這邊工作嗎?」

想了想,林盞說:「應該是的。」

當天下午, W市又下了雪。

林盞趴在窗子前,提議道:「去堆雪人吧沈熄?」

沈熄進房間換衣服,葉茜就站在林盞旁邊,笑道:「原來下雪, 他可從來都不出去啊。」

林盞在台階上堆了一個垂死掙扎的人,為了應景,還拿顏料給人的嘴角塗上流下的血跡。

沈熄看她,說:「等會要是有人來,肯定被你堆的這個嚇死。」

林盞自顧自地繼續創作,畫完之後,看到自己右手中指上的那枚戒指。

她忽然就嘆了口氣。

沈熄:「嘆什麼氣?」

林盞搖著頭,無不惋惜地說:「我居然就這麼五迷三道地答應你了?連一個正式的求婚都沒有?」

沈熄:「……」

林盞問:「戒指你什麼時候買的啊?」

沈熄努力想了一下,最後道:「很早,記不清了。」

「很早啊——」她拖長音調,背著手走到沈熄身前,眨眨眼,「你那麼早就想娶我了啊?」

她是在打趣,但沈熄扯過她因為堆雪人凍得通紅的手,包進自己的手掌裡。

他說:

「對,只有你。」

「雖然你話又多,愛折騰,有時候又不講道理——但那只是少數時候。」

林盞不服氣:「我哪有你說的那樣啊……那我大多數時候呢?」

「大多數時候,你都很討人喜歡。」

林盞繼續不服:「多數時候討『人』喜歡,那你呢?」

「我就不一樣了,」他低聲說,「我所有時候都喜歡你。」

///

大三下學期又在另一種繁忙中度過。

大四開學後,課程明顯少了起來。

該寫畢業論文的寫論文,該忙畢業設計的忙設計,不過多久還有學校的實習。

林盞也還要準備考研的事情。

上學期開學沒多久,老師找她商量畫展的事。

隨著各種各樣活動的頻繁「刷臉」,林盞逐漸有了些知名度,也有了固定的粉絲群體。

「大家都覺得你作品有了,一定的人氣也有了,趁著學校現在還能幫你,你可以盡快申請一個學生作品展。」

這句話出來的時候,林盞都有點傻了。

她維持著表面的鎮定道了謝,向老師請教了流程和台前幕後,走出辦公室的時候,手都有些涼。

雖然做了點心理準備,雖然她自知自己無需妄自菲薄,但……太快了,太猝不及防了。

有些驚喜,有些無措,不知道擔不擔得起老師這份信任。

那種感覺,就像是熬了一整夜的人抬頭,忽見天光;又像是跌跌撞撞在大雨天走了一路的人,忽然看見面前怒放的花和璀璨的晴朗。

回了寢室,把這件事通知給她們,一個個都很高興。

尤其是洛洛:「快什麼快啊,你也不看你都給蔚大爭多少光了,給一個畫展算什麼啊,我還覺得給少了呢!」

說完,自己也笑得不行。

策劃一個畫展略有些複雜,要準備的東西還有很多。

林盞把自己原來畫的畫翻箱倒櫃地找出來,一個寢室幾個人,夥同指導老師一起,挑選出了展品。

有了學校的支持,總比自己個人承擔要好得多。

從申請到批示,再到選擇展品,確定展題,完了之後還得找場地……

找到場地之後,要裱畫,要做廣告四處宣傳,還要佈置展廳。

試展的那天,寢室的人和沈熄都去了。

大家隨著燈光又調整了一下畫的位置,忙了幾個小時才收手。

林盞也累了,靠在門邊說:「等畫展結束了,我請你們吃飯啊。」

這次畫展,大家都幫了她很多。

老幺會設計,她幫林盞做了要投放的海報。

寢室長認識的人多,幫林盞四處聯繫投放海報的事。

洛洛認識學生會的,在學校的公眾號和微博上都替林盞發了很多推文。

沈熄是苦力,經常幫林盞搬東西。

試展結束之後,林盞不想走,就坐在門口的長椅上休息。

寢室的人都先走了,沈熄看她一個人在那,抬著臉,雙眼放空。

他坐在她身邊,笑著問:「怎麼,因為目標實現,現在覺得找不到前進的動力了?」

畢竟她一直以來的拚搏奮鬥,都是為了跟林政平許下的那個承諾。

她想爭奪自己的自由權,首先就是要辦這一場畫展。

「我這才哪跟哪兒啊,」林盞回過神說,「就是覺得,路還好遠啊,還有很多很多的事要做。」

這件事完成了,還有下一件、下下件。

能辦畫展的青年畫家數不勝數,她也不是其中的佼佼者,要真的想往上爬,還得拿出更好的作品,還要經受更多的磨煉才行。

林盞:「剛剛想到這些,就覺得未來也不會輕鬆到哪去。」

「累就是因為在走上坡路啊,」他揉揉她的頭髮,「就算很累,也不會累到哪去了。」

林盞點點頭,盯著自己的腳尖,長吁一口氣:「畢竟最難的已經解決了。」

沈熄問她:「畫展會請家裡人嗎?」

「請啊,肯定得請,」林盞說,「首先要讓林政平知道我做到了嘛。」

沈熄頓了頓,還是沒有把自己之前去過她家的事跟她說。

林盞說:「我好多年沒有回去了,雖然林政平可能覺得我是叛逆,但是我想告訴他,不是叛逆,我只是無法接受他的方式而已。我要告訴他,畫展成功了,他再也沒辦法干涉我的人生了。」

不管以後走得艱難與否,她都做好了自己承擔的準備。

///

她挑了個週末,回了W市。

這是她自大學以來,第一次回W市,是帶著回家的念頭。

她發現就算多年沒走這條路,她依然對這裡的一磚一木都熟悉不已,對每個街道每個店舖瞭如指掌,對這條路要通往的地方,依然有種孤獨的親切感。

說到底是她的家,是她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

林政平的教育方式雖有偏頗,但到底沒想過要害她。

愛可真矛盾,林盞抓著頭髮無力地想。

她拾級而上,走到單元門口,拿出門禁卡開了最外面的大門。

什麼都沒變,幾年都沒更新的門禁卡,怎麼還能打得開門。

她心中五味雜陳,坐著電梯到了家門口。

抬手敲了敲門,她抓住挎包的帶子,看著門縫。

過了大約一分鐘,有人來開門。

蔣婉打開門,看到是她,驚訝地眨了幾下眼睛。

「盞盞,你回來了?!」

客廳裡正常音量的電視,被人慢慢調小了。

林盞:「嗯,來跟你們講件事。」

蔣婉招手:「進來吧進來吧……媽媽前兩天還買了荔枝,想著你要是在家肯定很愛吃,我們倆都吃不完……」

她哽了哽,沒說話,只是更緊地抓住手裡的帶子。

她走向客廳。

林政平正在沙發上看電視,見她來了,難得地不發一言,只是沉默地按著電視遙控器。

她坐到沙發上,伸手從包裡抽出兩張邀請函。

「一個星期之後,我的個人畫展就要開辦了,位置寫在邀請函裡,去不去隨你們。」

蔣婉正好把荔枝端過來,看到邀請函,愣了片刻。

「這麼快嗎?」

「不快了,我畫很多年了,也代表學校參加了很多次比賽了。」

林盞解釋了一下,然後,把頭轉向林政平那裡。

「我來就是想跟你說一聲,高考之後的那個約定,我做到了。我也希望你以後別再幹涉我的專業了,我不想被束縛。」

蔣婉笑笑:「好了,好不容易回家一次,就別說這些了。先吃荔枝吧,媽媽洗好了。」

林盞一邊聽著新聞裡不痛不癢的播報一邊吃荔枝,主持人們幾乎一致的播音腔讓人彷彿正處於一個嚴肅的環境之中。

不知道她吃了幾個,林政平拿起桌上的煙盒,一個人回了房間。

荔枝快吃完的時候,蔣婉走到她旁邊,摸摸她的頭髮。

「盞盞,你不在的這幾年,你爸變了很多了。」

「進房間吧,他有話想跟你說。」

林盞洗過手,進了書房。

房間通過風,已經沒有煙味了。

書房裡不知何時,多添置了一個魚缸,現在魚缸裡正有幾隻金魚暢遊。

林政平拿著盒子灑食,背對著林盞,卻是在跟她說話。

「我十歲的時候,家裡第一次養魚。我那時候並不知道魚沒有飢飽感,攀在魚缸上拚命往裡面投食,它們不會說話,只知道吃,我以為它們會覺得高興。第二天,發現他們撐死了。」

林盞就站在那裡,看魚缸裡的金魚拚命地擺動尾巴。

林政平繼續道:「那時候也並不覺得自己有錯,覺得自己只是不知道那些常識而已。我既是對它好,就沒想過包藏壞心,於是做了什麼也只是無意,良心上也不會覺得過不去。」

「一開始想過你也只是叛逆,看不清我對你好的部分,因為青春期作祟,才不斷地頂撞我,覺得我給你的都是最差的。」

「你走的那幾年,我都是這麼想的,因為是想著對你好,所以並不覺得自己做錯,反而覺得你沒良心。」

林盞默默聽著。

「去年吧,去年見過你一次,你從圖書館出來,跟沈熄一起。第一次看你笑得那麼高興,沒有任何包袱,才發現原來沒有了這個家庭,你活得沒有像我想像中那麼差。」

「後來沈熄來,更加驗證了我的想法,他給我看你畫的畫,你得的獎,你那些專訪和專欄,我忽然發現,你很多年前不是在給我開空頭支票,你自己的確選擇了一條路來走,並且走得很通暢。而這條路,比我給你的那條要更好。」

「我那天晚上回憶起來,發現一件很驚人的事情。我從前一直覺得你林盞有今天,跟我的逼迫是分不開的,可我那晚忽然發現,每一次我逼迫你的比賽和考試,你沒有一次考好過。」

「伴隨你的並不是什麼鮮花和掌聲,是壓力和失眠,甚至輕微的抑鬱狂躁。我給過你什麼呢?你能堅持下去,一直都是靠著你對美術的熱愛才對。」

「甚至這個畫展——如果我沒有跟你立下這個約定,你也會舉辦的。只是沒有我,這個畫展會更順其自然,毫不急功近利,只是你的水平發展到某個程度的一種證明和產物。你的創作會更純粹,只是為了畫好畫而畫畫,而不是為了幾年內辦個畫展而拚命折騰自己弄出一個好東西來。」

這些年,他的心態是一點一點轉變的,由最初的不齒和蔑視,變成存疑,又成為自我懷疑,最後想通一切,這才肯承認。

林盞此時,終於知道林政平在說什麼了。

彆扭的男人,在用這種自我否定的方式,向她道歉。

告訴她——

他承認自己以往所想所做有失偏頗,他承認她做的,是對的。

林盞想過無數次,發生這種情況她會有的心理狀態,她以為她會揚眉吐氣、會覺得出了口惡氣,會覺得痛快,沒想到,她只是覺得放鬆。

也許沒辦法這麼快就原諒他,那就把這一切,都交給時間吧。

良久之後,她看著魚缸,一字一頓地說:「那就去看我的畫展吧。」

林政平放下手裡的魚食,回身看她。

「我這幾年,進步很大。」

///

開展的前一天,林盞在附近找了家酒店隨便住下。

沈熄第二天有事,實在抽不開身來。

林盞自然是覺得沒關係的,畢竟只是個畫展而已,也不用做什麼事,所以讓他還是以自己那邊為重。

沈熄心裡過意不去,決定前一晚先陪她一塊兒睡,第二天一早再趕過去。

躺在雙人床裡,林盞看著天花板說:「你也不用非要來的,我自己住也可以呀。」

沈熄在一邊看書,「嘩啦」,波瀾不驚翻過一頁,開口道:「怕你緊張,又睡不好。」

「不會了,」林盞翻個身,面對著他,回憶道,「我現在已經不會覺得壓力特別大了,因為有些名額都是靠我自己爭取來的嘛,而且過了幾場大考試,就覺得這些都不算什麼。再說了,就算沒睡好也沒問題的呀,我明天又不用做什麼。」

沈熄目光都沒挪動半分,只是笑問:「那怎麼辦,我來都來了,你是在趕我下床?」

林盞坐起身,假意踹了他兩下:「對呀,快,去外面睡。」

沈熄巋然不動,又翻了頁書。

林盞爬過去,手指搭上他眼角,語帶驚奇。

「我現在才發現,你左眼底下,居然也有顆這麼小的淚痣?」

她反覆確認,不斷摩挲,連帶著那塊皮膚都癢了起來。

沈熄忍無可忍,把報紙丟到一邊,抓住她手腕,嗓音低啞。

「摸夠了?」他覆身上去,「現在……該我了?

林盞笑個不停,伸手推他:「你別亂來啊,我明天還要去畫展。」

「知道就好,」沈熄掐了一把她的臉頰,「上次教訓得還不夠?還敢撩我?」

///

開展的那天,天氣特別好。

晴空萬里,天幕碧藍如洗,雲盞晃晃蕩蕩地四下游散,愜意又輕快。

本來沒什麼感覺的林盞,在大家進場時感覺到緊張了。

她怕自己畫得不好,也怕自己的水平讓大家覺得掃興,又怕……

算了,她搖搖頭,看著手機裡的短信,想,是了,怕什麼。

有什麼好怕的。

什麼事情她沒遇到過,沒解決過,區區一個畫展,開展前的準備工作做得那麼詳盡,萬無一失,有什麼可怕的呢。

沈熄給她發了消息。

那是一張很簡單的圖片。

十七歲的林盞,在大家放學後依然窩在畫室裡,手上抓著一個調色盤,認真凝視自己的畫面。

稀疏的日光斑駁地透進來,在她腳踝處灑下一層細碎的光。

她一定很滿意這張畫,笑起來的時候,帶著一種大殺四方的傲。

她認真畫畫的樣子,很美。

十七歲的她,尚且能如此驕傲,那二十二歲的她,依然可以如此。

並且,將永遠如此。

///

畫展進行得很順利,大家都對林盞的作品讚譽有加。

整個畫展氛圍很好,一切都很好。

畫展結束後,大家陸續退場,林盞作為負責人,要等到最後再走。

有一位長者站到她身前,同她握了個手。

他指著牆上的那副《Survivor》,同她說:「很後悔沒有早生十幾年,在我還有力氣的時候做你的老師。你的畫我非常喜歡,無論用色多頹敗和灰暗,始終都透露出一股不服輸的韌勁兒。」

他又指向另一幅畫:「不過那副不是你的風格。」

林盞問:「怎麼呢?」

老人呵呵笑:「不是林盞的風格啊,是戀愛中的人才會有的風格。」

那幅畫是她畫的沈熄,十八歲的時候,他在圖書館輔導她寫題,中途小憩,枕著書本睡著了。

不知道為什麼,後來回憶起來,明明有很多幅畫面比這幅更適合畫,她卻始終覺得這幅畫面,帶著一種從未有過的美好。

那時候,他們誰都不知道後來的人生會怎麼走,不知道是不是會上同一所學校,不知道戀愛後對方會不會移情別戀……

他們還沒有完全進入這個社會,連愛人都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囂張。

老人離開以後,林盞回憶了許久,才想起他的名字。

果然見過的,在畫冊上。

她開始後悔沒去要個簽名。

畫展徹底結束後,林盞揉揉眼睛,走下台階。

車水馬龍的單行道對面,站著一個人。

日光鼎盛,花木漸生,但一切都不如這個人奪目。

好像整個世界,就只能看得到他了。

她曾經很討厭餘生這個詞,因為這個詞漫長又帶著不確定性,不知道有多少危險蟄伏其中,更不知道有多少變數會發生。

但只要一想到,餘生有這個人一起過,她就覺得詩意又浪漫起來。

林盞加快速度朝他跑去,撲進這個人懷裡。

陽光的香氣一如既往,帶著難以瀰散的泡騰和酥軟,像埋在被子裡,舒服又輕鬆,心安得下一面就要沉入夢裡。

沈熄摸摸她的頭髮,笑問她:「都沒戴眼鏡,看清楚我是誰了麼,就往我懷裡撲?」

——她當然知道他是誰。

她的希望之光,她的人生信仰。

她五歲那年遇到,十七歲那年重逢。

在她二十二歲這年,他們依然在一起。

後來呢?

一期一遇,一生一世。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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