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意濃家庭不幸福,秦鴻漸在去年以前仍是插在她心頭的一把刀,所以自在圈內站穩腳跟後,秦意濃有意地抹去了這方面的內容,是以網絡基本搜索不到她的家庭介紹,隻用一句家境普通來概括。
唐若遙在拍攝《南山下》時因為紀雲瑤的事起了疑,懷疑過她們倆是不是親戚,最終查不到證據而打消了念頭。
秦意濃既然決定借紀家的勢力,就做好了一系列的準備,安靈親自在背後適當性地爆料,她雲山霧罩的身世終於“大白”。她的曾曾外祖父在華夏近代史上聲名赫赫,在歷史書上也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紀家是百年望族,近現代戰爭期間,出了不少愛國志士,為新華夏的建立貢獻了不可磨滅的力量,福蔭子孫。
光輝燦爛的紀家固然讓網友們不明覺厲,但習慣了接受碎片化信息的網友們缺少耐性,字多不看。這時精簡版本出來了,只有一句話:華夏首富現任紀氏集團的董事長紀彰,是秦意濃堂兄!
紀彰被無數網友稱為“紀爸爸”過,但破天荒頭一次,娛樂圈裡竟然真出了個紀彰的堂妹出來,還是家喻戶曉的秦意濃。那他們是不是得改口叫秦意濃姑姑?
秦意濃還沒成為安靈預想中的國民偶像呢,先成了“國民姑姑”。
安靈:“……”
網友們三觀俱碎:
【我宣布,2020年娛樂圈的最大新聞就是這個了,絕對不可能有更勁爆的!】
【醜小鴨變身白天鵝的現實版本】
【請問樓上秦意濃哪裡是醜小鴨了,她本來就是天鵝,只是突然發現她背後還有一個天鵝群】
【天鵝群的笑死我,不過秦意濃受了這麽多年的汙蔑,一朝平反,這是拿的什麽蘇爽打臉狂魔劇本?我要是粉絲我都高興瘋了】
【也不一定是汙蔑咯,只能證明她不是靠潛規則上位,不能說明她沒有睡男人,她風流濫情是沒跑的了[吃瓜]】
【戲還沒完,小心再被反手一巴掌甩臉上】
【只有我一個人懷疑她身世是編造的嗎?要不然為什麽這麽多年沒有公開】
【[公開就公開,還需要挑日子嗎.jpg]】
【靠家裡的背景爬上今天的位置,也不值得被這麽稱讚吧?她是有家世啊,那些靠自己打拚出來的女星才更艱辛】
【我說這屆網友真是挑剔,人家不公布你說她潛規則上位,人家公布了你說她沒什麽了不起,那你到底是想她怎麽樣呢?現在冒頭的那些小花們,沒有哪一個沒被說是睡上去的,這個世界對女人的惡意太大了】
潑在秦意濃身上那麽多年的汙水,不是一個顯赫的家世能迅速洗清,只是讓廣大網友們暫時陷入了對多年已定認知的自我懷疑,之後就是各方爭論,因為紀雲瑤在,那些對家消停了不少,安靈這邊也省事。
公關部依然得加班加點,夜以繼日。
網上盤點了新的“富二代明星們”,秦意濃赫然在列,而且佔據了極大篇幅,津津樂道地講述她隱瞞至深的身世背景。
開頭精彩,過程曲折,反轉不斷,結局**,網友們吃瓜也吃得開心。
有人為自己曾經的謾罵道歉嗎?
有的,但那只是極少的一部分。善於反思的人從一開始便不會隨意謾罵,肆意發泄惡意的人,根本不認為自己做過什麽錯事,昨天罵這個,今天罵那個,如果明天這兩個都不能罵了,那麽還有其他的人,他們永遠沒有錯,永遠站在正義的一方,如果有一天證明我罵錯了,那也是自媒體和營銷號帶節奏的錯,不是我。
大多數的普通人心生愧疚,但選擇了遺忘,不能確切的說是選擇去遺忘,而是我們大多數人永遠無法對他人的苦難做到感同身受,尤其是在隔著一條網線的情況下。
多數人並沒有那麽惡毒,只是隨大流,站在人群裡隨意地朝捆在中央的人丟了一塊石頭,他們未必真的了解裡面的人犯了什麽罪,她為什麽被綁在這裡,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姓。
大家丟石頭,那我也丟石頭。
這是群體的惡行。
沒有人想過被丟石頭的人是什麽感受?一百塊、一千塊、一萬塊石頭,不斷不斷地砸在身上,腦袋上,鮮血淋漓,她會有多疼?
他們不需要去想,因為他們都認為自己不會成為那個人。
……
澄清本身的意義是什麽?
安靈關注著網上的動態,懂得反思致歉的人屈指可數,即便所有人都道歉,能撫平那些石塊砸出來的傷口結成的疤,讓它們恢復如初嗎?何況大部分人依舊是烏合之眾,就如同過眼雲煙,很快就消失了,只能維持一時的熱度。
這件事後,秦意濃脫困了,下一個受害者又會出現。
至多,在秦意濃的緋聞被滌清後,極少的一部分人會醒悟過來,再也不要對不了解的人或事隨意置喙。
安靈忽然覺得悲哀且無力。
她給自己點了根煙,夾在二指間,深深地吸了一口。
但她只能顧好眼前事。
***
林若寒和秦意濃相熟至此,她知道秦意濃和紀家的關系,但不是秦意濃告訴她的,她是自己發現的。紀家,林家,都是首都的望族,談不上世交,但交情亦不淺,小輩兒之間都認識,林若寒這麽關注秦意濃,紀家的一點兒蛛絲馬跡就被她發現了。
秦意濃知道她知道以後,也沒瞞著,寥寥幾句交代了。
秦意濃和紀家始終若即若離,除佔據了一個身份外,別的什麽都沒有。沒有進入紀家分權,她也沒這個資格。
秦意濃曾經說過紀家是她藏起來的一張底牌,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她不會動用。這張牌象征意義大於實際意義,她只是流著紀家血的子孫,僅此而已,真拋出來紀家對她會是什麽態度,一切都是不可預料的。拿在手上不打出去的牌,才是最有威脅性的,比如黎益川,就被她唬住了。
今日如果不是她和紀雲瑤已經達成和解,她更沒辦法像這樣,直接搬出紀家為她背書,一力降十會,快刀斬亂麻。
在安靈的原計劃裡,她的緋聞要一步一步澄清,要顧忌著輿論反應,要掌控好節奏,中間還要預防各種意外,讓所有人改觀,至少要一兩年時間,可能更久。
秦意濃等不起。
所以她用了最快的法子,壞處就是她洗清了身上的汙泥,又往自己頭上潑了一桶新的“髒水”,而且是她親自潑的。
她出道至今,從刀尖走到星光坦途,都是自己一步一個腳印努力拚出來的,沒有用過紀家一分一毫的資源,認回紀家,不過是為了對抗黎益川,不得不做出的決定。
所以安靈想問她:值得嗎?
她公布這張底牌,意味著她所有的個人努力被掩蓋在紀家的榮光之下,就此付諸東流,她十幾年來所受到的委屈和不平,憤怒和不甘,也全都是……泡影了。
因為她是紀家人,她也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富二代”。
再也沒有還原事實真相的機會了,她親手毀掉了它。
為了能夠和唐若遙早日見面,光明正大地手牽著手走在大街上。
林若寒看到熱搜簡直炸了,她拿著手機,在房間裡焦急地來回踱著步,聽著裡面的系統女聲提示:“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Sorry……”
林若寒打了十幾個電話,終於通了。
秦意濃不緊不慢的:“剛下飛機,怎麽了?”
林若寒氣得不輕,說:“你瘋了嗎?!”
這話似曾耳熟,秦意濃足下一頓,輕笑道:“我招你惹你了?”
林若寒話都說不通順,隻怒聲說:“紀家!”
秦意濃有些熱,解開了領口兩顆扣子,繼續往前走,道:“嗯。”
林若寒一聲比一聲高:“你為什麽搬出紀家?!”
秦意濃腳步不停,將手機拿遠了些。
林若寒知道她打算澄清,但她的估計也是和安靈差不多的想法,現在搬出紀家,算哪門子的澄清?!
看看那些網友說的都是些什麽狗屁不通的東西,一個個都在說她顯赫的家世,說她沒有紀家根本不會有今天,資源咖,命好。呸!她要是真的有紀家,真的命好,何至於一次次傾盡全部豪賭。要不是命大,現在這世上都沒有秦意濃這個人!
不管秦意濃是真無所謂還是假無所謂,林若寒替她不甘心!
林若寒心情激憤,越說越氣,最後聲音帶上了哽咽,她問:“憑什麽啊?”
“好了。”秦意濃聽著那邊壓抑的鼻音,終於停下來,站定,輕聲細語道,“我知道你是為我鳴不平,但這件事真的重要嗎?”
“不重要嗎?”林若寒反問。
“重要,但比起更重要的事,它不值一提。”秦意濃還是那樣平平淡淡的,語氣輕緩寧靜。
林若寒的心奇異地跟著靜了下來。
“什麽事?”
秦意濃不答,卻轉口問道:“你出道這麽多年,沒有任何黑料,就因為和任星月的事,湧來一大波黑子,天天變著法的罵你,你放在心上過嗎?”
林若寒脫口而出道:“我那時只顧著談戀愛,哪有閑心管這些?”
秦意濃露出輕微的笑來:“我也是。”
林若寒:“你——”
她啞然片刻,重重地說了聲:“我靠!”
她根本就不應該過來自取其辱!
秦意濃再次溫聲道:“好了,不生氣,回頭我請你吃飯。”
林若寒道:“不許帶媳婦兒!”
秦意濃說:“那不請了。”
林若寒在心裡頭問候了秦意濃一千八百遍,咬牙切齒道:“不請拉倒!”
秦意濃樂不可支。
林若寒把電話掛了。
氣死了氣死了氣死了!
她回頭折騰任星月去了,最近她一生氣就折騰任星月,沒一會兒就不生氣了,效果卓絕。
秦意濃收斂表情,向關菡道:“車到了嗎?”
關菡應聲,領路。
***
《蕭紅》片場是另一個氛圍。
樊虹是個很平易近人的導演,沒事兒喜歡和演員坐一塊兒嘮嗑,促進感情的同時,對拍戲有好處。最近的八卦中心當然就是在網絡上掀起暴風驟雨的秦意濃了。
拜一群八卦的演員同仁所賜,唐若遙不上網,輕輕松松掌握了全部動向。
她身為秦意濃的女朋友,有時候聽這些都覺得網友的腦洞真是太大了,她從不發表意見,過耳不過心,就當個笑話聽。
兩位女演員把她拖走過幾次,後來聊的次數太頻繁,唐若遙也更會克制自己的表情,看不出端倪,才放棄了把她拖走的想法。
直到這出戲落幕的這天。
一群人坐在屋子裡,圍著片場燒起來的火盆取暖,樊虹手裡抓著一把瓜子,腳邊放著一個垃圾桶,邊磕邊道:“你們都是內地的,有誰和秦意濃私交好嗎?”
一眾皆搖頭。
女演員余光瞄了眼眉目平靜的唐若遙,心說:交情好的沒有,有仇的算嗎?
樊虹便露出思索的神情。
她與秦意濃初見是在數年前了,秦意濃在酒桌上遊刃有余,為人處世都很圓滑,極會說話,一看就是常年浸淫這種場合磨練出來的。
樊虹自己也是富貴人家出來的,不是她有偏見,而是養尊處優的貴家千金和後天奮鬥達到同一階層的人,氣質上很好區分。
一位年紀輕的男演員至今難掩驚奇,道:“誰能想到秦影后是紀彰的妹妹呢?”
唐若遙睫羽輕顫,掩去了一閃而過的震驚,向那名說話的男演員望去。
唐若遙身旁的女演員糾正道:“是堂妹。”
“差不多嘛。”年輕男演員撓了撓頭。
一名三十五六的男演員開玩笑道:“我在圈裡也混了十幾年了,竟然一點風聲都沒聽到,看來圈子裡臥虎藏龍,以後要再謹慎一點了。”
很快就拍下一場戲了,眾人沒多在這個話題停留,樊虹把沒吃完的瓜子揣進羽絨服兜裡,開始講戲。
樊虹:“小唐?”
唐若遙從心不在焉中回過神,歉然道:“樊導,我想休息十分鍾。”
樊虹關切問:“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唐若遙搖頭。
她不說,樊虹也體貼地不問,隻溫和道:“那你歇一會兒,我待會單獨和你講。”
唐若遙抱著秦意濃送的手爐到了角落裡,向辛倩要來了自己的手機。網上鋪天蓋地,全都是秦意濃家世的新聞,文殊嫻也在群裡@了她不知道多少條,發了一連串的感歎號。
唐若遙直接在群裡點了一個文殊嫻發給她的鏈接,看完以後,臉色沉了下來。
她快步跑進了休息室,砰的關上門,引得周圍的工作人員紛紛側目,竊竊私語。
“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Sorry……”
再打關菡的,也是一樣。
唐若遙的狀態很糟,連拍了幾遍都ng,樊虹是從不罵人的,她只會給你找問題,耐心地一遍一遍重來,用負罪感壓垮你。
一鏡重拍了六次,過了。
唐若遙窩到角落給秦意濃發消息。
【網上的爆料是誰放的?】
【是你還是別人?】
【你在哪兒?】
【你再不回復我我要買機票回京了】
一天的戲快拍完,拍攝最後一鏡之前,秦意濃終於回復了。
【我剛下飛機,見面說】
唐若遙:“!!!”
見面?
【你過來了?】唐若遙本該欣喜若狂,網上剛發生了這樣的事,她高興不起來。
【是啊】秦意濃給了她一個地址:【收工以後來這裡】
唐若遙咬住下唇,把所有想問的話都咽了回去,打字道:【好】
秦意濃坐在車裡,捏了捏眉心,一個兩個的,怕都是要向她興師問罪了。秦意濃咬唇笑出來,為什麽等著挨罵還這麽開心?她怕是真的要抖M了。
片場。
“收工。”樊虹放下手裡的擴音器。
她低頭再抬頭,眨眼的功夫,面前的主演就不見了。
樊虹:“???”
唐若遙三下五除二把身上的戲服脫了,套了件到膝蓋的長羽絨服,邊系圍巾邊大步流星往片場外走,行色匆匆。
後勤組的一個工作人員見狀忙拉住她,提醒道:“唐老師,車在這邊。”
唐若遙小半張臉埋在圍巾裡,鼻尖被呼嘯的寒風凍得微紅,道:“我暫時不回賓館,你們不用等我。”
工作人員:“啊?好的。”
話音未落,唐若遙已再次走遠了。
坐上辛倩叫的車,唐若遙把手從兜裡拿出來,打字道:【收工了,大概半小時到】
秦意濃秒回:【等你】
天寒地凍,空氣也灰蒙蒙的,可見度不高,司機平穩地將車子開在川流不息的街道。唐若遙指節用力扣著機身邊緣,按捺住催促司機提速的衝動。
到達目的地,她立即推門,幾乎是跳下來的。
辛倩在後邊結帳,下來後才看清這是別墅區。
秦意濃提前打過招呼,兩人被保安放行,循著秦意濃給的定位往前走。唐若遙耳朵上掛著副藍牙耳機,耳朵裡是秦意濃的導航語音。
“您已在目的地附近,目的地在您左側。”秦意濃的導航說。
唐若遙沒按門鈴,鐵院門自動打開,從院門往前,有一大理石鋪就的筆直小道,道路的盡頭站著一道修長的女人身影。
沒戴帽子、沒戴圍巾、沒戴手套。
唐若遙磨了磨牙,心說:很好。
她摘下耳機,殺氣騰騰地邁步過去。
關菡和唐若遙錯身而過,攔住了跟上前來的辛倩,乾脆利落地把辛倩帶走了。
秦意濃被揉進一個溫暖熟悉的懷抱裡,頭頂傳來年輕女人咬牙切齒的聲音:“你是不是想氣死我?”
秦意濃埋在她懷裡笑。
唐若遙用背幫她擋住風,將人帶進了門內,關上門。
而後秦意濃的臉被手指抬了起來,笑聲被取而代之,變成了連綿不絕的,細微隱忍的聲音。
唐若遙暫且松開她,氣息不穩,聲音低啞地問:“最近有通告嗎?”
秦意濃一隻手抓著她肩膀的布料,已說不出話,斷斷續續地喘著氣,老實地點頭。
唐若遙把她抱到沙發上,小心地避開穿禮服會被拍到的地方,其他地方卻一個都沒放過。
秦意濃到得早,客廳的空調保持在適宜的溫度,皮膚暴露在空氣裡也不會覺得冷,甚至因為唐若遙有些發熱,但唐若遙怕她著涼,還是拿了條柔軟的薄毯來,仔細地給她披上。
許久以後。
秦意濃終於能說出除了單音節以外的話了。
女人眉宇有著淡淡的倦怠,斜乜著眼瞧她時又透出幾分說不清的迷人風情,秦意濃聲音微啞,帶著慵懶的鼻音:“到底是你死還是我死?”
唐若遙連薄毯帶人一起抱在懷裡,懷抱收得緊緊的不撒手,耳根微燙,但不吭聲。
秦意濃清了清嗓子,打破沉默:“我想喝水。”
唐若遙剛得了女人的好,一時都想不到生氣,忙起身道:“水,水在哪兒?那兒嗎?”她四下環顧,奔著廚房的方向去了。
她倒了兩杯水回來,才問道:“房子哪來的?問林老師借的嗎?”
秦意濃喝水的動作頓住,神情微妙道:“我看起來那麽像喜歡借房子的人嗎?”
“不是。”唐若遙說,“之前不是借過麽,我就隨口一說。”
秦意濃抿了口水,淡然道:“不是借的,租的。”
唐若遙頓了頓,方說:“嗯,挺好的。”
她心說:租的比借的也沒有高貴到哪裡去吧?
秦意濃總覺得她話裡有些自己不喜的意思,解釋道:“我本來是想買的,但是離你片場近的,合適的房源不好找,手續又複雜,我就租了一套。”
唐若遙眨眨眼。
秦意濃看著她,唇鋒抿出一分孩童似的執拗,說:“我有錢。”
唐若遙反應過來,失笑道:“我沒說你窮啊。”
秦意濃哼聲。
唐若遙過來親了親她,眼眸清亮,柔著聲音哄她:“寶寶。”
秦意濃心口都麻了,又仰臉和她接吻。
她方才的余韻尚未完全平複,漸漸便有些情動,可唐若遙只是吻她,別的什麽也不做。秦意濃知道美人計使不了第二次了,該來的總會來的。
唐若遙眼神略微凌厲:“紀家的事是你主動爆出來的是不是?”否則紀雲瑤不會出面。
秦意濃嗯聲。
“為什麽?”
秦意濃看她一眼,不答。
“你知不知道你這麽做的後果是什麽?”
“知道。”
“但你還是做了。”
“是。”
唐若遙轉頭,死死地盯著茶幾上未喝完的半杯水,像是有深仇大恨,要把那水杯給盯出一個洞來。
秦意濃挨她近一點,繞到她正面,看她面無表情的臉:“你生我氣了?”
唐若遙硬邦邦地說:“沒有。”
秦意濃故作大方:“你要是生氣的話就罵我。”
唐若遙心說:你明知我不會。
她只會一個人生悶氣,慢慢消化掉。
秦意濃牽住她一隻袖子,晃了晃,軟下聲音道:“不要生氣啦。”
她從影以來,嚴格訓練台詞,甚少用家鄉調子講話。聲線本來就偏柔,撒起嬌來更是讓人骨酥筋軟,渾身過電。
唐若遙繃住的臉不消一分鍾就破了功。她歎了口氣,伸手過去捏了捏秦意濃的下巴,問:“為什麽事先不告訴我?”
這幾天她們通過那麽多次電話,秦意濃一個字都沒泄露。
秦意濃乖乖答:“怕這些煩心事影響你拍戲。”
唐若遙指尖用力,在她下巴捏出了紅印,秦意濃眉頭都沒皺一下。過後唐若遙又給她吹了吹,道:“下次不能這樣了。”
秦意濃點頭。
唐若遙握住她的手,視線落在她的臉上,似有千言萬語,久久。
最終她還是把從在片場知道這個消息,到現在一直縈繞在她心裡的話說出了口。
唐若遙眼圈微紅,說:“寶寶,我有點難過。”
秦意濃溫柔地瞧著她,笑笑說:“乖,不難過。”
唐若遙沒辦法將自己置身事外,她喉嚨發堵,道:“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也不用把紀家搬出來,他們又開始往你身上編些子虛烏有的事情了,明明不是這樣。”
秦意濃卻說:“如果不是因為你,我連站出來面對那些人的勇氣都沒有。世事難兩全,我知道什麽是最重要的,就足夠了。”
“我嗎?”唐若遙聲音微啞,眼睛更紅了。
秦意濃點頭,又搖頭。
秦意濃說:“你不是最重要,你是我的全部。”
作者有話要說:
寧寧(眼淚汪汪):媽媽,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