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彎彎看著坐在他身邊的龍先生, 兩人的神識慢慢的勾連在一起。
或許他們之間是非常契合的,也或許單純的是因為神識相互觸碰就會產生不一樣的感覺,她漸漸覺得有點熱了,耳畔不屬於自己的呼吸聲也好像漸漸急.促了一些。
她才注意到, 包裹著自己那絲微弱神識的強大的神識, 根本就沒有動。
也許……
牧彎彎心裡有點癢, 有點壞,輕輕動了下她那一絲弱小的神識……
她還沒來得及看清龍先生的表情, 就覺得身上一重,後背砸在柔.軟的被子上,被某龍忍無可忍的壓住了。
「別動。」沙啞的聲音鼓噪著耳膜, 摻雜著零星的灼熱氣流,雙重的打擊讓牧彎彎有點收不住,沒忍住瑟縮了一下,神識也有點慫的立刻縮了回去。
牧彎彎:「……」
龍先生:「…………」
牧彎彎丟人的聽見他氣息斷斷續續的, 在她耳邊輕輕笑了一下。
「……」牧彎彎強行挽尊, 「我剛剛有點頭疼。」
「嗯。」龍先生也很給面子的沒戳穿。
龍其實也沒好到哪兒去,對於來自夫人的挑釁,他本能的把人壓住了, 只是沒想到會和她貼在一起。
太軟了。
龍有點遭不住,長臂微微用力, 撐著床鋪, 和她稍微拉開了一些距離。
一人一龍都平息了一下, 牧彎彎才聽到他說, 「那、那夫人……」
「現在……好些了嗎?」
牧彎彎:「……好、好些了。」
她紅著臉,慢慢把神識小心的探了出來。
這次龍倒是沒有之前那樣害羞,一雙鳳眼微垂,掩蓋住裡面亮晶晶的佔有欲,主動把牧彎彎的神識包裹了起來。
牧彎彎強忍著把神識縮回去的衝動,慢慢的適應了一些。
其實也沒有特別特別的不能接受,不像是直接接觸的那種戰慄和麻癢,感覺有點新奇。
然後適應過來的龍夫人就這麼睜著眼看著自己的先生一對毛絨耳朵不停的抖啊抖,從她的角度能看見他整張臉連著形狀好看的脖頸都變成誘.人的粉色。
龍先生睫毛顫了顫,闔上眼,慢慢將那些他想要和她說的,卻無法通過言語表達的消息,一點一點,全都順著和她絲絲觸碰在一起的神識,傳達到了牧彎彎那兒——
破碎的即將連接好但依舊有裂縫的原核、
龍族的規矩、
禁地的寶物、
傳承之地的危險、
還有他瞭解的龍族的勢力分佈。
全都一點一點的,交代給了她。
龍先生還在適應和夫人神識交融的感覺,甚至還在擔心之前他那些暗自糾結和恐懼的心情會不會影響夫人的決定,那邊牧彎彎已經顧不上感受什麼奇怪的感覺了。
龍先生傳來的許多消息和之前從閒情閣裡買的消息,好像都串了起來。
她一下明白了很多事。
比如敖欽為什麼不殺龍先生,再比如為什麼他總是那樣的反復猶豫和糾結。
她知道他受了傷,卻不知道原來,當初的他,經脈寸斷,原核也像是玻璃球一般,被劈成了七片。
穿過來的這些日子,她雖然一直在努力的修煉養家,也知道龍先生會很疼,但卻從沒想過,這條龍當初會連原核都被人劈成了七片。
一定很疼很疼吧?
甚至現在也還沒完全康復。
那些旖旎的心思隨著漸漸明晰的思路,迅速消散。
在她終於完全弄明白傳承禁地是怎麼一回事的時候,那些心底暗藏的恐慌也徹底的湧了上來。
傳承的考驗殘酷,他有可能會死。
她可能會失去他。
這個認知讓她一下子空白了一瞬,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渾身都在發抖。
牧彎彎突然開始後悔,之前為什麼要在閒情閣用丹藥買下去伊法城的地圖。
在到處都是強大魔氣,被稱之為魔鬼之城的伊法,龍族的兵馬無法滲透,而那兒,傳承之地的入口。
「我不同意。」牧彎彎壓抑著沙啞的聲音,不知從哪兒來的力氣,直接翻身把他壓.在了身下。
她對上還沒反應過來的龍先生那雙漆黑又驚訝的眼睛,又說了一遍,「我不同意。」
龍先生微微睜大了眼,從兩人神識交融的地方,他感受到了濃重的悲傷和不下於他的恐懼。
「不許去。」牧彎彎第一次覺得自己是那樣的任性,她沒有壓抑,只是撲進他的懷裡,「可以不去嗎?」
龍先生也明白了她在說什麼,眼眶熱了一圈,唇角卻不可抑制的微微上揚,他側過頭,小心又溫柔的吻了吻她的發旋。
牧彎彎一下子有點沒辦法接受,可能她之前太樂觀了,她以為龍先生總會好的,就算不會好也不會很嚴重,和他一起過逃亡的日子也沒什麼。
但原核有裂痕,不去傳承之地,他可能一生都無法突破,甚至隨著時間的流逝會漸漸衰弱。哪怕她可以煉製出修復原核的丹藥,龍族和巫族也不會給他們那麼多時間。
她一下覺得喘不過氣,張開嘴什麼除了漸漸短促的呼吸聲外,什麼都說不出。
從她那兒傳來的情緒,讓原以為自己做好了心理準備的龍受到了很大的衝擊。
雖然有點感動,但是龍先生還是有點哭笑不得。
「我有把握。」龍先生說。
牧彎彎還是難受,有把握,也還是有可能會失敗,失敗了,她還是會失去他。
而且,龍先生這樣敏.感,之前在沒有告訴她這一切的時候,又在內心掙扎了多少次呢?
這一次,恐怕也是不知道該如何選擇了。
他在擔心的事情,她卻比他還要清楚。
她還沒緩過來,就感到那龍神識放肆的把她的完全包裹起來,像是安慰一樣說,「沒事。」
呵。
現在居然還得寸進尺了。
牧彎彎心裡又氣又酸,乾脆低頭,輕輕咬他的喉結。
「唔……」龍先生沒想到他的小夫人會突然咬他,還咬在那麼致命的地方。
讓他一瞬間血液逆流,卻又覺得極端的刺激,好像她再來一口,就能把命都給她了。
他神識劇烈的震盪,牧彎彎抬頭,看他一雙鳳眼裡是她沒見過的堪稱猙獰的邪念,那樣可怕的目光,似是要把她吞吃入腹。
但她卻不怎麼害怕了,她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牧彎彎眨了眨眼,努力把眼淚憋回去,頂著他好像真的變得兇狠了許多的目光,吻了吻他的唇,額頭抵著他的。
龍先生再也忍不住,緊緊摟住她的腰,忍耐著,「乖了。」
牧彎彎感覺他長長的睫毛掃在面頰上,也緊緊抱住了他,「如果一定要去。」
她聽見自己說,「帶我一起。」
「不要以為,」牧彎彎頓了一下,「偷偷走我會原諒你。」
等待和分別的時間太長,她已經再也不能接受了。
還有一些說不出口的情話和想法,牧彎彎學著他剛剛的樣子,順著觸碰著的神識,悉數傳達了過去。
龍先生眼底掠過釋然,又像是終於等到了想要的答案,心裡那些猶豫徹底像是暖陽照射下凍溪一般,消融流走了,剩下的只有堅定的想要成功的決心。
「夫人。」
龍先生抱著她翻了個身,「彎彎……」
他抵著她的額,神識慢慢向著她的識海,牧彎彎沒有反抗,劇烈的衝擊讓她瞬間失去了所有反應,面前只剩下龍先生那雙徹底變成了金色的雙眼。
……
……
妖族:
今晚天氣一般,厚重的雲層遮住了大半圓月,但這對夜視能力很不錯的噬日鼠族來說不算什麼。
新任的妖王哪裡會浪費寶貴又美好的夜晚,噬日鼠族的王族們恰巧喜歡絕世美人,已經失去了力量和靠山還曾經是天敵又盛產美人的九尾狐族就是他們下手不錯的選擇。
「二弟,怎麼最近美人越來越少了。」王摸了摸下巴,小小的眼睛裡劃過一抹淫邪,「再這麼下去,我豈不是要去弄男人了?」
「嘔。」二弟摸了摸長長又猥瑣的鬍子,「男人就算了,我還是喜歡又軟又香的女妖,男妖哪裡能比?」
屋子裡傳來了其他噬日鼠附和的笑聲。
「王,不知龍族許了多少好處?」一個有些年歲的噬日鼠笑呵呵的,打著拍馬屁的心思。
王也笑了,「也就那麼多吧。」
「龍族領地大,到時候多要些精靈族的美人唄?」那長老眼珠子轉轉,知道王恐怕不樂意說這個話題,便換了一種大家都喜歡的說法。
「好啊!哈哈哈哈。」眾噬日鼠又笑開了,仿佛那些美麗的精靈已經是他們的囊中之物一般。
「王。」一隻漂亮的小狐狸穿著暴露,因著他們的特殊嗜好,身後是六條毛茸茸的狐尾,蓬鬆柔.軟,走路帶起勾人的樣子。
她手裡拿著一壺酒,笑眼盈盈。
「沁兒,過來。」王喉嚨一緊,朝她伸了伸手,絲毫沒注意到這個之前甚至讓他有些厭倦的狐妖現在快把他迷得沒有魂了。
「好~」九傾版的『沁兒』笑的好看,扭著婀娜的步子,一點點的靠近了他。
「我想喂王喝。」她斟出一杯酒,沒骨頭一樣靠著噬日鼠。
「好好好。」噬日鼠應下,在九傾期待的目光中,喝了一口那杯「酒」。
一沾到那酒,噬日鼠便立刻察覺到了異常,可他還沒來得及吐出,心口就中了一刀。
噬日鼠目眥欲裂,死死瞪著身後九條狐尾飛舞,紅唇獠牙的九傾,聽她沉聲喝到,「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