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想動兩淮鹽政時,就老實裝著傻,他既打算動,就不要螳臂擋車。
半晌,賀綸又是一拜:“謝師爺提點。”
“大人客氣了。”
馬師爺回以揖禮,主動退下,給賀綸留下獨自思索的空間。
回到所住小院後,他叫來心腹仆役。
“給海州那邊遞句話,告知他我答應他的事情,已經辦了。”
“是。”
這仆役並沒有當即下去辦,而是欲言又止地看著自家老爺。
“怎麽了?”
“老爺,老奴實在不懂,您怎會答應那人做這種事。畢竟,畢竟與您也無任何益處,您雖是紹興籍,但與他並不相識,何必擔如此大的風險。”
“利國利民的事,何須問緣由。”馬師爺笑道。
還有句話他沒說,師爺雖小,但也心懷天下。
*
鳳笙看完信,將之丟進筆洗之中。
紙被水浸濕,很快就變得透明,漸漸上面的墨也化開了,汙了水。
“少爺在笑什麽?”知秋好奇問道。
“沒笑什麽,只是又辦成了件事。”
正說著,刀七拿著一封信,匆匆走進來。
“少爺,京城來的信,是范大人的。”
鳳笙只能又坐下繼續拆信,看完後,這次倒是沒銷毀。
“少爺你又笑什麽?”
鳳笙拿著信紙,點了點知秋的鼻子:“你家少爺要當官了。”
“當官?”知秋有點發愣。
鳳笙點點頭。
知秋也沒說什麽,直到鳳笙邊和刀七說話,邊把他送出去,之後又回來,她才猶豫道:“少爺你不會忘記你是姑娘家了吧,姑娘家怎麽當官,要是被人知道了……”
本來鳳笙還不覺得,聽知秋這麽一說,愣了下。
“你忘了少爺我這趟出來是為了什麽?”
為了給老爺翻案。所以,要當官?
“那也不一定要自己當官啊,不是還有范大人嗎?”知秋皺著臉道。
“范大人是范大人,我們是我們,不能永遠借范大人的手,再說……”宋閣老是范晉川的座師,兩人關系親密,還不知范晉川站在哪一方。就算范晉川站在自己這一方,鳳笙沒忘記自己要幹什麽,她實在不想再連累范晉川。
也許這種隱晦的愧疚藏得太深,但並不是不存在,只是被鳳笙刻意忽略了。
知秋小心地看了自家姑娘一眼,道:“少爺,你是不是看出范大人心悅你了?”
鳳笙被這頑皮的丫頭,嚇得嗆了口口水:“你亂說什麽。”
“所以才一直躲著范大人?大人幾次捎信讓你去揚州,您都不願意去?”
“你家少爺天天這麽忙,哪兒有時間隨便溜達。”鳳笙去了書案前,佯裝收拾案面。
知秋也跟了過來,站在旁邊說:“其實奴婢覺得范大人和姑娘你挺配的,也有話說,說一天話彼此都不厭,反正比四少爺配。”
“呸呸呸,你這丫頭今兒怎麽了,怎麽竟說些胡話。”
“是說胡話,還是因為曼兒姑娘?”
鳳笙的手頓了下,又繼續收撿。
“行了,別胡叨叨,我現在這樣,哪有心思談情說愛,這話不是你跟知春說過的,怎麽忘了?”
“奴婢……”知秋啞口無言。
“好了,你下去吧,我看會兒書,等會還要和人說事。”
等知秋下去後,鳳笙在書案後坐下,從桌上拿起一本書。
看了一頁,突然沒了興致,仰頭靠進椅子裡,用書蓋住了臉。
迷迷糊糊,就睡著了。
等再次醒來,是刀七把她叫醒的。
*
惠芳居是揚州出名的戲樓之一。
從戲樓外經過,總能聽見裡面依依呀呀的唱戲聲和叫好聲。
位於二樓的一處雅間裡,面朝堂中戲台子那處的窗扇全部打開,臨窗放了兩座。不過今日窗上的竹簾卻是放下的,顯然雅間的主人心思不在聽戲上頭。
魏統新換了身常服,坐馬車來到戲樓,江富正在此處等著他。
見到江富後,他也沒耽誤,就把收到聖旨告訴江富了。
他的意思很明顯,答應對方的事辦不了,顯然江富是不接受這個現實的。
“你瘋了,這是聖旨!聖旨你知道是什麽?讓我說,你消停些,別給彼此找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道理,江大老板不會不懂吧?”
“江某自然懂的,可魏大人別忘了,跑不了江某也跑不了你。江某作為總商,誰都能跑,唯獨我不能。我這邊出了問題,魏大人打算怎麽跟那位交代?魏大人,江某的孝敬,你也沒少拿,不能總拿銀子不乾活吧?”
這對話明擺著是撕破臉皮,不過彼此之間也不在乎了。
其實以前江富不會這麽沉不住氣,可自打黃金福拋售了祖傳的引窩,又和淮北那邊合作,生意做得風生水起,他手下好幾個鹽商都動了心。表面還是以他為馬首是瞻,實際上暗地裡和淮北那邊眉來眼去。
尤其今年,一文錢沒賺到,自己還倒貼出去了這麽多,眼見上面又發下讓淮北幫淮南清理積引的聖旨,這等於是把他手下的鹽商,逼著倒向淮北。一旦事情進入正軌,還要他這總商做甚,大廈將傾,容不得他再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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