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笙又笑了,一面笑,一面咳著,拿著帕子掩著嘴,眼睛卻看著魏王。
“這沒出息的東西!”魏王笑罵,也有點忍俊不住。
*
因為這場笑話,之後用晚膳鳳笙多吃了半碗飯,因此讓德旺逃過一劫,就不細說。
之後歇息時,又說起這事,不談玩笑,鳳笙將自己的想法大概說了說。
“你的想法不錯,可行度卻太低。”
鳳笙也知道,女子可以自食其力,供己溫飽,實在太難了。她在腦子裡劃拉了下,能讓女子做的工有什麽,她想來想去都沒想到幾樣。
做丫鬟做幫傭,身不由己;三姑六婆,這三姑六婆不是貶義,而是幾類人,三姑指的是尼姑、道姑、卦姑,其中卦姑的意義很廣泛,也就是指利用給婦人算卦招搖撞騙的。六婆指的是牙婆、媒婆、師婆、虔婆、藥婆、穩婆,其中師婆也就是神婆,同屬招搖撞騙的一種,虔婆則是指老鴇。
再來就是青樓女子了,這些都不是正道,也不是正途。
當然也有正途,繡女,此繡乃是擅繡也。還有一樣,這是鳳笙在江南時所見所聞,蘇州有織戶,再加上當地商業發達,幾乎家家養蠶,戶戶都有織機,織布這活兒男子做得較少,女子倒是極多。有的女子手巧,倒有不少仗著織機,自家丈夫沒自己掙的多,是女人當家做主的。
鳳笙把這想法跟魏王說了。
魏王挑了挑眉道:“怎麽魏王妃準備改行做織戶?”
鳳笙眼睛一亮,坐了起來:“我覺得這法子不錯,禹叔在揚州做鹽,現在官鹽鋪遍布大江南北,已做到極致,倒不如試試做點別的,反正不會虧錢,可以先探探水有多深。”
魏王將她拉躺下,道:“你倒會給人找事做,不過這法子也不是不行。”
而鳳笙因此打開了思路,又道:“其實我覺得女子被困於家宅之中,多數是你們男人瞧低了女子。女子心細手巧,很多活兒都挺適合女子做的,就好比知秋,我教了她一陣子,她現在算盤打得比我好,現在禹叔他們送過來的帳本,都是她幫我看的,看得倒是有模有樣,哪有問題了,都能看出來。還有庖饌之類的灶上活兒,就比方做點心,在家裡都是丫鬟廚娘做,去了酒樓點心鋪子,白案師傅倒都是男人了。”
“世俗如此,三綱五常,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乃世人固有認知,你若想打破這個,實在太難了。而且你不覺得你想這個太早了?一群才**歲大的女娃,就算能讓你教成十八般武藝都會,樣樣都能獨當一面,也是幾年以後的事了。且女子十五六歲便要出嫁,出嫁從夫,她就算都學會了,也不一定會像你說的那樣自食其力。”
不可否認,鳳笙被打擊到了,她其實不是不懂這個道理,就是在有些事上有些天真的想當然。
當然,這種天真不是指她蠢,若是換做幾年前的鳳笙,是絕對不會想這些不夠實務的事情。可能現在沒有替父翻案的擔子壓著,也沒有誰說女子不如男的迷惘,再加上魏王一直縱著她,幾乎是想幹什麽幹什麽。
她懂得為其讓步,在考慮魏王立場上,去做一些可以讓自己覺得自由有趣的事情,致使她投入進去越想越多,倒合了當初‘那種誰說女子不如男’的不甘。
這種不甘是對整個世俗階層固化的不甘,是對倫常桎梏了女子這個身份的不甘,也許就如魏王所言她想得太多,要想做成也太難,但恰恰很多事情的萌芽就是在一個最初始的想法中。
也許這顆萌芽若乾年後會長成參天大樹,誰也不知。
“對了,茅單推薦了個可以作為副山長的人,你明天要不要見一見?”
“當然要。”
以她和魏王的身份,實在不適宜打理書院日常雜務,也是沒時間,所以鳳笙對副山長這個位置十分看重,自然要見一見。
第98章
由於對副山長的看重, 以及考慮到是時方便交談,也是清楚文人多傲骨,恐怕不會和一個婦道人家剖心析肝, 鳳笙特意換了男裝。
對於這個叫管謙的人, 鳳笙是提前了解過的。
此人乃建平十八年的舉子,這些年來一直在功名上蹉跎, 恐怕也心知肚明自己考不上了,才會另謀出路。
很平庸的人生經歷,若不是舉薦人是茅單,又是魏王親自說的, 恐怕鳳笙不會見他,不過她也清楚魏王的性格,不是此人確實有出挑的地方,魏王是不會親自與她提。
果然第二天見到管謙後,有點出乎她的意料。
怎麽說呢,在鳳笙想象中, 此人是個人生不太得意的舉人,應該是個沉默消瘦,留一綹山羊胡, 穿著洗白了文士衫的人,而不是一個膀大腰圓,看起來不像個讀書人, 倒像個廚子的胖子。
倒也不是太胖, 但看其面色紅潤, 能言善道,反正是有點出乎鳳笙的意料。事後一問才知道,這管謙也算是個經歷豐富的人。
此人乃西北人士,出身不過小康之家,須知在文風不太鼎盛的西北,要想考個功名出來,所耗費遠遠超過南方。因為不管是從名師來說,還是當地風氣也好,少則貴,貴則價昂。
就打個最簡單的比方,一刀竹紙在南方不過賣二三十文不等,在西北卻遠遠要高過南方兩倍不止,若是家境優越也就罷,對於普通人家來說,供一個讀書人卻是極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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