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當年建平帝的想法,不可否認他這種想法雖然冷心冷情,卻是最恰當的,不去挑起矛盾激發矛盾,這也是這麽多年來后宮雖然鬥,但一直沒失控的原因。
可一去這麽多年,大抵是心態變了,人的心也就偏了,此時建平帝聽了這話想到的卻是當年虧待了皇貴妃母子。
誰不想張揚跋扈,肆意驕縱?關鍵也得有那個資格才行。
當年魏王母子沒有,現在魏王的兒子有了。
再結合近兩年那些兒子們的不消停,相反魏王一直堅守諾言,從不攙和朝堂上任何事情,隻一味的經營書院,如今那書院倒是名聲大作,為朝廷培養了不少棟梁之才。
而上書房這裡,珒哥兒莽撞得讓人覺得是刻意,可這種莽撞結合魏王的不出頭,就變得毫無意義,於是反倒顯得‘真’。
於是孰是孰非,建平帝心中自然有一本帳。
“這小子根骨好,身子硬朗結實,倒是隨了魏王。若是教好了,以後說不定是個不世的將才。”建平帝撫著胡須說。
“瞧你把他誇的,多大點的孩子,還不知以後會如何。”皇貴妃聲音還是溫軟,臉上的笑容卻淡了些。
建平帝當然知道她想起什麽了,當年若不是太子,也許這不世的將才會落在魏王身上,可惜一棵蒼天大樹若想成才,期間總會經歷很多風風雨雨,過得去自然是好,若是過不去,不過讓人徒增惋惜。
“魏王的手,還是由王太醫看著?”
“陛下不用掛心,都多少年的舊事了,也都是老病根,除了陰雨天會酸疼難忍,沒有什麽大礙。”
“總歸是看著些好,王太醫精通金針之術,總能緩解一二。”
……
與此同時,王太醫從宮裡下了值,正去魏王府請平安脈。
除了給鳳笙請脈外,當然少不了也給魏王診脈,順道替他施針一二,也免得變天病痛難忍。
這些年都是這麽過來的,不光王太醫,魏王也都習慣了。所以鳳笙剛整理好衣裳,從裡間出來,就見次間裡,魏王盤踞在大炕上,一手擱在炕桌上,手臂上插著幾根金針。
王太醫正弓著腰扎最後一針。
事畢,他恭恭敬敬往後退了幾步,德旺讓人搬來一張墩子,王太醫坐在下面靜候。
鳳笙去了魏王身邊坐下,桃枝和桃紅拿了軟靠墊在她腰後,讓她可以坐的舒服些。有人端了碗銀耳蓮子羹,放在她手邊上,鳳笙沒去喝,目光倒是集中在那幾根金針上。
兩人成婚多年,她也不是第一次看到這場景了,總是疑慮魏王的手疾從何而來,因為她並沒有聽他說過陰雨天會酸疼難忍什麽的,這些話大多都是聽王太醫以及德旺說來的。
她雖不清楚究竟,只知道是早年的舊傷,但魏王態度曖昧,她自然心領神會,不會多做質疑。
一般施針都是要等一會兒的,眼見差不多到了時候,王太醫走上前來取針。
德旺守在門前,知秋幾個丫頭都下去了,室中十分安靜。
見王太醫上來取針,鳳笙自然不好再研究那針扎在肉裡,到底疼不疼這麽無聊的事。她往後靠了靠,讓自己舒服點,端了那銀耳羹來喝。
“老夫前幾日為陛下請脈,陛下體內確實有淤積的丹毒,只是服用的時間不久,暫時不顯,可若是執意不改,唯恐……”
鳳笙眉心一跳,依舊垂首喝銀耳羹,似乎並未聽見這些話。王太醫語畢,將金針一一歸納入羊皮囊袋中,德旺走過來主動幫他整理藥箱,並將他送出王府。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魏王皺著眉:“母妃也是近些日子才發現,父皇下肢有小塊的紅斑,因為面積很小,再加上只有幾處,她也不確定是什麽。再加上宮裡耳目眾多,她不太方便查探,我才會尋了機會讓王太醫幫忙查這件事。”
“母妃怎會知曉一定和丹毒有關?會不會是弄錯了,或者其他病症?”
魏王沉吟了一下,道:“你大概不知,先帝便是服用丹藥過量暴斃而亡,雖世人不知曉,但宮裡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些當時的情況。另外,母妃命人查了內務府的活計檔,敬勝齋近兩年每月都有大量柴炭運入,卻說不清用途,知道的人都忌諱莫深,緘口不提。”
“那你打算怎麽辦?”
難得魏王被問住了。
他頓了頓,道:“此事還是先知會母妃再說。”
按下不提,因著鳳笙如今大著肚子,這事自然沒讓她管,而是魏王親自去操辦。回來後鳳笙問魏王,暫時皇貴妃還沒拿出任何章程,而魏王自然什麽也沒做。
事後,鳳笙進宮了一趟,碰巧在鹹福宮見到建平帝。
建平帝面色紅潤,氣色看起來十分不錯,他已年近六旬,又常年忙於朝政,再是保養不錯也已顯老態。可這次鳳笙瞧過去,也可能是心態的原因,她竟覺得建平帝似乎年輕了不少,雖須發灰白,卻隱隱有種鶴發童顏的矍鑠之感。
自古以來,帝王沉迷煉丹之術,死於丹毒者不再少數,鳳笙沒料到建平帝也會沾染此道。但凡有些見識和分辨能力的,便知曉世間無長生,皇帝也不是萬歲,可明知卻故犯,這叫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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