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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混亂就這樣過去了,可所有人都知道這不是結束。
混亂的起源就是有人打歪主意,在目的沒達成前,一切都不算結束。
所有人都憂心忡忡的,唯有魏王依舊安之若素。
連舒永泰都有些坐不住了,忍不住去求見魏王。
“殿下,如今廣豐倉日夜不停地做賑濟窩窩,截止至今倉中余糧所剩無幾,高粱、小麥僅剩……米糠麥麩等還剩有許多……現在天氣一天比一天寒冷,那些蟲恐怕也快絕了,前來用蟲換糧的越來越少……”
魏王打斷他的話:“還能堅持多少天?”
舒永泰想了想,道:“若是保持當下的比例,大約還能撐二十多日,若是加大其中米糠麥麩含量,還能堅持一個半月左右。”
魏王如玉般的指節叩了叩桌案:“按照一個月的量來配。”
僅此一言,再無多說。
舒永泰聞言歎了口氣,也不好再多問,只能盡量往好處想,也許一個月之內就會有新的賑災糧食送到。
可送來的會是什麽?
也許旁人明白,幫著魏王琢磨出這種賑災窩窩的舒永泰之流,卻十分明白恐怕借糧借得艱難。如今內憂外患,那些個作壁上觀的大人們恐怕接下來會有大動作。
畢竟之前演的這一出出,不就是為了堂而皇之的來逼問欽差余糧有多少,如若廣豐倉如今的處境被人得知,殿下就功虧一簣了。
其實在來這裡之前,舒永泰並不是報著效忠魏王,又或者士為知己者死的心態而來。
他半生蹉跎,落魄不堪,不然也不會在坐四望五之年,淪落到晉江書院那種地方。當然也不是說晉江書院不好,而是與他同齡有交際又有大運氣者,誰不是封疆大吏的座上賓,又或是早已自立門戶混得風生水起。
唯獨他,自詡縱然不是天縱奇才,但也有自己的過人之處,可惜運氣不如人,屢屢懷才不遇。弄到最後,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才。
到晉江書院不過是為了謀生,本打算教書育人,渾就當把一身本事教給別人,也算不白活這一場,沒想到逢魏王入朝辦差奉旨山西賑災,魏王妃將自己挑出來做了魏王的隨從。
舒永泰不知什麽時候入了魏王妃的眼,但他對魏王妃的一些見地和所為卻是敬仰已久,不過既來之則安之。
入山西之時的諫言,是為了不白食月俸,他心想以魏王高高在上的出身,恐怕聽不進他們這些人的諫言。
畢竟但凡是人,難免自以為是,尤其是這些出身高貴的爺們,恐怕畢生都沒見過災荒之下的殘酷。
卻萬萬沒想到魏王竟是準了,還給了他一定的自主權。甚至之後他種種匪夷所思之言,魏王並不質疑,而是完全信任地交由他去操作。
須知信任才最難得。
也許這就是他人生當中最重要的一次機遇,可機遇與否,如今說來卻為時尚早,若是魏王此次不能逢凶化吉,他們這些人好點的下場是各奔東西,不好的下場說不定會喪命。
在性命之憂的威脅下,哪怕舒永泰向來識趣寡言,也忍不住想多說兩句了。
“魏王殿下……”
魏王看過來,目中閃過疑惑的光芒。
一般這種時候,舒永泰就該下去了,不用讓人多言,怎麽——
“你有什麽話想說?”
舒永泰長揖為禮:“殿下,其實當下我們還可以再唱一出空城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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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王向來是個很有耐心的人。
他是,麗皇貴妃也是。
大抵是麗皇貴妃的隱忍遺傳給了他,不然他也不會本就胸中自有溝壑,也能隱忍到近而立之年才冒出頭。
所以他給了舒永泰說話的機會。
只是沒想到此人竟與他所想不謀而合。
本來魏王就很欣賞舒永泰,如此以來更覺得他深得自己的心,只是他素來是個情緒不外泄的,倒讓舒永泰琢磨不透魏王是否聽進他的進言。
“此法只能解一時之危,一勞永逸的辦法還是需要…糧食。”
這是誰都知道的問題,卻也是誰都避免不了提及的事情。
又是兩聲輕叩聲響起,魏王說道:“舒師爺所說之法不錯,倒是值得一試。德旺,你去把德財和霍五叫過來。”
很快,德財和霍五就過來了。
之前那趟運糧過來,霍五留下來並沒有回去,至於德財則一直跟隨在魏王身邊,去辦一些他分身乏術的事情。
這趟來山西,魏王沒有帶幕僚,本來幕僚於他而言,不過是幫忙拾遺補缺之用,舒永泰也清楚這件事情。此時見魏王的心腹都來了,魏王卻沒讓他離開,一股清氣不由從腹腔直流而上,衝上腦門,讓他情緒不禁為之一振。
魏王向來強勢,尤其是對他本就計劃好的事情。
叫德財和霍五來,不過是為了吩咐他們下去辦事,將該安排的都安排完,該補足的地方也由三人你一言我一語補足了,之後就讓他們下去了。
霍五也就罷,本就是個武夫,若論聰明才智他不如人,但若論忠心耿耿,絕對是毋庸置疑。但凡魏王吩咐下的事,他總能一絲不苟的完成。
從來都是魏王吩咐,他下去辦,也因此霍五並沒有多想其他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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