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暖他們吃午飯時帶上了閔離離。
閔離離今天已經好了,但不敢亂吃東西,只守著面前一碗清湯寡水的烏冬麵,眼巴巴看著別人又是魚又是蝦。
「為什麼要帶我來這種地方啊!」閔離離淚眼汪汪地控訴。
她的痛苦為別人帶來快樂。鄭東凱他們覺得閔離離特別逗,還給她取了個外號叫「安琪拉」,因為閔離離蘿莉臉戴大眼鏡,看著和王者榮耀裡的英雄安琪拉很像。
向暖發現林初宴並不吃生魚片和生魚做的壽司,只吃烤鰻魚、豆腐、牛肉等熟食。她以為他不好意思呢,轉念一想,林初宴還有不好意思的時候?
向暖問他:「林初宴,你不吃生食?」
「嗯。」
「為什麼呀?」
其實沒有為什麼,他只是從小就不吃,養成了這樣的飲食習慣。「我沒吃過。」林初宴答。
向暖輕輕把一盤魚片推到他面前,「你真的不嘗一嘗嘛?可好吃了。」
魚片色澤鮮美,擺放精緻,可謂賞心悅目。但林初宴一點興趣都沒,他搖了搖頭。
這時,服務員端上來一盤用冰鎮著的小青龍。小青龍有食指那麼長,已經被剝去一部分殼,露出晶瑩剔透的蝦肉,像果凍一樣。
向暖剝好一個小青龍,捏著蝦尾蘸了點醬油,然後舉著逗一旁的林初宴:「喂,你嘗嘗吧?特別好吃。」
林初宴目不斜視,不為所動。
「嘗嘗,嘗嘗。」
林初宴突然地一低頭,不等她反應過來,他已經就著她舉蝦的姿勢,一口將蝦肉咬下來。
咬得有點過,嘴唇碰到了她的指尖,觸感柔軟溫熱。
向暖第一次和異性有這樣的接觸,她本能地彆扭,像是被電到一樣,迅速收回手。
手裡的小青龍只剩下一個小尾巴。
她是勸他嘗,但沒勸他搶啊……
看一眼林初宴,發現這貨眯著眼睛咀嚼,一臉的享受。
生蝦肉的滋味比林初宴想像中的要好。鮮,嫩,細,滑,沒有異味,雖不算多驚豔,反正不討厭。
尤其,配上向暖一臉吃癟的神情,食用效果更贊。
此時此刻,在【林初宴的奴隸們】微信群中:
毛毛球:是不是我的錯覺,怎麼感覺初宴他好像戀愛了?
鄭東凱:搞不好是單戀哦。
毛毛球:哈哈哈
大雨:哈哈哈哈!
鄭東凱:哈哈哈哈哈哈哈
閔離離:哈哈哈哈哈
大雨:等等怎麼多出一個人!嚇死媽媽了!
鄭東凱:我拉她的。
閔離離:我剛進來,你們在笑什麼?
毛毛球:你都不知道我們在笑什麼,那你跟著笑什麼?
閔離離:大家都在笑,我就禮貌性地笑一下。
毛毛球:妹子你看一眼群名稱,你也變成林初宴的奴隸了?
閔離離:沒有呀,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拉我。
鄭東凱:咳
鄭東凱:難道你們不覺得,有妹子在,我們這個群能更活躍嗎?
毛毛球:東凱你是不是戀愛了?
大雨:搞不好是單戀哦。
毛毛球:哈哈哈哈哈哈
大雨:哈哈哈哈哈
閔離離:哈哈哈哈哈
鄭東凱:……
鄭東凱以前老覺得自己的室友裡潛伏著一個蛇精病。現在看來他錯了,錯得離譜——蛇精病豈止是一個。
——
下午幾人去的KTV是比較高檔的,酒水單能嚇死人的那種。閔離離看了一眼酒水單就不想點了,「我們不渴,對吧?」
向暖本來還挺想喝點小酒的,看閔離離這麼抗拒,她於是說:「等一會兒有需要再說吧。」
林初宴點了一紮檸檬水。
……
閔離離和大雨都是麥霸,不過兩人走的路線是不一樣的。閔離離是KTV裡非常罕見的兒歌選手,大雨則十分偏好經典老歌,尤其喜歡他出生年份以前的那些歌。於是KTV裡回蕩著兒歌與老歌的輪換,關鍵倆人唱得都跑調,向暖感覺有點承受不來。
她跑到點歌台前劈裡啪啦地點了很多,一邊回頭問林初宴:「你想唱什麼?」
「你隨便點。」
向暖吐了一下舌頭,心想好囂張哦,說得好像我點什麼你都會一樣。
不管了,先把自己想聽的都點一遍。
過了一會兒,大雨一首《光陰的故事》嚎完,終於輪到向暖點的第一首歌。
這首歌是《暖暖》。
由於名字的原因,向暖每次在KTV必定要唱這首,搞得好像人家梁靜茹這歌是為她寫的一樣。
向暖接過話筒等待前奏時,林初宴也把大雨手裡的話筒拿過來,說:「這首我會。」
這首歌的曲風清新輕快,溫暖甜蜜,很適合小女生唱。
但林初宴唱出來一點也不違和。
說到底,他的聲音太好了。溫柔乾淨的聲線,明快的語氣,像一把清新溫潤的風吹在人臉上,搭配這首歌的旋律,莫名就讓人心情都變好了,彷彿真的能看到暖融融的日光。
向暖唱了幾句就不唱了,專心聽他唱。
她覺得很奇怪。這首歌她唱過很多遍,特別熟練,但是她做不到像林初宴那樣,能輕鬆就調動起聽者的情緒。他把這首歌唱出了真正的甜蜜的感覺。
向暖好羡慕,側臉看著他。他正盯著螢幕上的歌詞,唱著唱著,不知想到什麼,自己笑了起來,然後他不經意間視線一移,恰好掃到她。
房間裡燈光有點暗,他的眼睛卻被那昏暗的光線映得明亮。
向暖趕緊偏開視線,假裝沒看到他。
林初宴唱完這首歌,向暖還在回味時,服務生推門走進來,託盤裡放著瓶紅酒,並幾個玻璃酒杯。
閔離離說:「這不是我們點的。」
服務生微笑道:「是一位姓鄧的先生送的。」
幾人面面相覷,都不清楚是哪個姓鄧的。
林初宴有過幾次經歷,出去玩遇到認識的人,別人買單問候,尤其當他變窮之後,以前認識的那幫狐朋狗友特別喜歡給他買單,好像這樣一來就能羞辱他似的。
他每次都是樂於接受。
所以這會兒他本打算就這麼接受,誰管是哪位呢。可是他看了一眼向暖,腦中立刻有了另一個猜測:如果有陌生人看到向暖長得漂亮,想討好呢?
這個可能性是極大的。
於是林初宴朝那服務生一揮手,「拿回去,我們不需要。」
「林初宴,不給我面子是吧?」門外突然響起這樣一聲,嗓門還挺大。
向暖循聲望去,見門口站著一個男生,中等個,短頭髮,花襯衫,細長眼。那男生本來在看林初宴,說這話時,他的視線好奇地往房間內一掃,看到向暖,於是怔住。
向暖很確定自己不認識這個人。
他突然熱情起來,甩開大步子走進來,朝著眾人說道:「你們好,我是林初宴的好朋友鄧文博,你們可以叫我文博,或者博哥,或者文哥。」說完,目光兜了一圈,又落回到向暖身上。
林初宴有點冷漠:「朋友就朋友,你把那個『好』字去掉吧。」
鄧文博呵呵一笑,也不生氣,走過來要坐下。他看到林初宴一臉警惕,於是笑了笑,並沒有往向暖身邊靠,而是坐在林初宴的另一邊。
然後鄧文博就開始和林初宴的朋友們聊天。
坦白來說他的談吐並不讓人討厭,就是外表有些招搖。向暖聽著他們講話,得知這個鄧文博的爸爸和林初宴的爸爸是朋友,他比林初宴大四歲,以哥哥自居。
向暖無聊地翻看手機。鄧文博雖然裝得一手好X,其實注意力全在向暖那。這會兒斜著眼睛看向暖的手機螢幕——也怪他眼神太好了,看到向暖裝著王者榮耀。
「哈,你也玩這個遊戲呀?王者榮耀?」
「對啊,瞎玩。」
「你是什麼段位?」
「我剛剛升到王者。」向暖說到這裡有點小自豪。
鄧文博心想,這女孩這麼漂亮,王者多半是被人帶上去的。
想到這裡他更加自信了,「我也是王者,加個好友以後一起玩唄。」
鄧文博還是很有分寸的,也沒要求加微信,就只加了個遊戲號,搞得好像他真的只為玩遊戲。
向暖才剛上王者,思維還沒轉過來,在她眼裡所有的王者都是可敬的,這個人看外表好風騷的,沒准操作一樣風騷。於是兩人加了遊戲好友。
鄧文博問起林初宴的近況,接著又說自己的,說自己正在搞戰隊。
向暖問道:「是什麼戰隊?」
鄧文博等的就是這個發問,答道:「就是王者榮耀,我打算拉一支隊伍去打職業。你有沒有興趣?」
「哈哈我打不了的,我技術不行。」
鄭東凱問道:「你組個職業隊得花多少錢呀?」
「猜猜看。」
向暖忍不住猜了一個數字:「一百萬?」
「一百萬只夠養一個人的。」
向暖張了張嘴,「有這麼誇張?」
「就是這麼誇張,因為,我只要頂尖選手。」
「哇。」
林初宴突然站起身,回頭看了鄧文博一眼,「你來一下。」
「幹什麼幹什麼,」鄧文博起身跟出去,一邊笑道,「喲,你看不下去了?」
林初宴一言不發,等出門後走到電梯間,他突然拍了一下鄧文博的肩膀。
手掌按著鄧文博的肩頭,沒有放開。
鄧文博感覺到肩頭一道力量壓著他,搞得他壓力有點大。
然後他看到林初宴危險的目光。
「喂喂弟弟,你幹什麼呀……」有點怕。QAQ
「沒什麼,就是跟你說一聲,你要是敢打向暖的主意,老子親自強奸你。」
「你特麼……有你這麼威脅人的嗎?你還是不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