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害怕接不到家長電話,祝溫書的手機24小時都開著來電鈴聲。
但這會兒電話通了,屋子裡卻沒有聲音。
“你是不是忘在吃飯的地方沒帶回來啊?”
應霏問。
“不對呀,我明明還回過……”
祝溫書忽然一愣,想起自己今天最後使用手機的地點。
難道……
她連忙說:“你再打一下吧?”
應霏依言再打,但這次的結果沒什麽變化。
電話打通了,說明不是被人偷了;但沒人接聽,說明手機旁邊也沒什麽人。
看來是真落在令琛車裡了,而他此時大概已經不在車上。
祝溫書皺眉深深歎了口氣。
當時溜那麽快幹嘛!
結果慌得連手機都忘拿了。
她拍拍腦袋,說道:“我知道在哪裡了,唉,我現在去拿。”
“哪兒啊?”應霏問,“你怎麽去?沒手機很難搞啊,我陪你吧?”
室友的關懷,祝溫書很感動,但她哪兒敢真的讓應霏陪著去見令琛。
“沒事,我自己去吧,應該是落在朋友車上了,你大晚上出門也不方便。”
一聽這話,應霏突然笑了。
“噢……我去是挺不方便的。”
慌著找回手機,祝溫書已經急著回房間換衣服,也沒注意到應霏的表情。
穿好襪子,祝溫書看了眼電腦,突然定住。
沒有手機,她沒法用微信聯系令琛。
但QQ裡,好像是有令琛的?
抱著一絲僥幸的想法,祝溫書打開電腦,登錄許久不用的QQ。
輸入“令琛”兩個字,顯示“無本地搜索結果”。
想起令琛的微信名,祝溫書又輸入“c”,果然跳出了一個連頭像都是原始的聯系人。
她點開對話框,歷史記錄一片空白。
這麽多年不用這玩意兒,祝溫書有點不確定是不是令琛,打開好友詳情頁面,也沒什麽能確定身份的信息。
她想了半天,才發了一句話過去。
“我是祝溫書,我手機是落在你車上了嗎?”
十分鍾後。
聊天框毫無反應。
看來不管這人是不是令琛,估計都是看不到這條消息了。
祝溫書歎了口氣,從櫃子裡翻出平時備用的現金,拿了件外套就匆匆出門。
-
還好令琛今天在車裡接了個電話,祝溫書知道他這會兒的去處,於是攔了輛出租車,前往他琴房所在的園區。
這個點已經不堵車了,祝溫書沒花多少時間就到了目的地。
只是沒有手機導航,她不太記得具體的路,只能靠著記憶一路尋找。
走錯幾次後,她終於站到了那棟樓下。
二樓開著燈,說明有人在,祝溫書松了口氣。
但同時一樓冷冷清清,門也鎖著,還沒有門鈴之類的東西。
她抬頭,朝著二樓喊:“有人嗎?”
回應她的只有空氣裡的回聲。
想起他這裡的隔音設備,祝溫書歎了口,只能老老實實等著。
深秋的晚上不比寒冬好多少。
夜風一陣陣吹來,祝溫書收緊了外套,卻發現不怎麽抵事,露在外面的脖子還是一陣陣刮得生疼。
唉……
要是他們一直不出來該怎麽辦?
令琛的助理好像說過,他們這些搞音樂的總是日夜顛倒。
再等五片落葉吧。
祝溫書想,要是身旁的樹落下第六片葉子,還沒人出來,她就只能先回家了。
抬著頭看了許久。
當第六片枯葉搖搖晃晃落下時,祝溫書抱緊雙臂,準備回家。
只是轉身前,她還是有點不甘心地往一樓看了兩眼。
這時,一樓玻璃門內出現一個模模糊糊的身影。
“誒?”
盧曼曼看見有個人鬼鬼祟祟地往裡張望,以為被記者蹲點了。
再走近一看,發現那人有點眼熟。
“你怎麽在這兒?”
她打開門,探出頭,“你……”
“終於有人出來了!”
祝溫書急匆匆跑上台階,“令琛在嗎?我手機落在他車裡了。”
“啊?”
盧曼曼眼簾上上下下,打量祝溫書許久,才懵懂地點點頭,“他在呢,你跟我進來吧。”
兩人上了二樓。
還是之前那件屋子,盧曼曼敲敲門,沒人應,然後直接推開——
不是想象中的鋼琴聲,隨著門打開,湧出來的音樂熱烈而衝擊。
祝溫書站在盧曼曼身後看進去。
震耳欲聾的音樂來自電子琴、架子鼓、貝斯……還有站在中間,彈奏電吉他的令琛。
他不像鼓手那般搖頭晃腦,只是閉眼偏著頭,祝溫書卻從他身上看到了從未見過的桀驁。
和不久前,往她手裡塞兩顆糖的模樣截然相反。
正出神地盯著,貝斯手阿哲忽然看到盧曼曼,見怪不怪地挑了挑眉,並沒有停下動作。
而令琛也在此時感覺到打破沉浸氛圍的外來者。
他睜眼,側頭看過來。
視線穿過盧曼曼,遙遙一定,指尖突然停下,撥出一道低沉的弦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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