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體格的命如果用來打鬥的話,團體作戰一定比單打獨鬥還要有效。”烏拉拉想了想,繼續說:“情緒格的命如果能量夠大的話,說不定也有集體格的功效吧?”
哥哥摸摸烏拉拉的頭,笑說:“沒錯,大致上都對了。”
烏拉拉得意地吃著獐肉。
“如果善加利用集體格,就算要殲滅一整個敵對的族類,說不定是最有效率、也最安全的方式。”哥哥說,有時集體格的命就像傳染病一樣,影響範圍又快又廣。
但一個好的獵命師,除了借助命格特殊的能量加持,還要有超強的體術與咒術,才能將所有的力量媒合到最佳的狀態。
所以產生了“修煉格”。
修煉格的命格依附住宿主身上,依各宿主修煉的程度演化成不同的純粹能量,通常會搭配他種的命格作為修煉的基礎。
最基本的例如,要讓幾率格的命有跳脫成長周期的蛻變,就要讓自己不容易被打敗,累進成功的次數。又例如,要讓情緒格的命不僅有氣勢上的效果,就要讓自己的實力大幅超越命格,帶動體內命格的激烈擴張。
修煉會改變命格的形態、性質、力量,或可稱為“突變”,或根本“無中生有”,以鍛煉出宿主有意識要完成的命格狀態。
“哥,你一定是修煉格的行家,因為你練功超拼命的!”烏拉拉說。
“喔?”哥不置可否。
“每一種平凡無奇的命到了你手中,一定會突變成超J萬害的命!”烏拉拉越說越熱血,興奮了起來。
哥莞爾。
要讓一個命產生突變,可知其中藏有多少艱辛。一個獵命帥可能終其—生都無法將命修煉到足以跟自己完美搭配的狀態,更別說無中生有、產生新品種的命格。
“哥,你試過將命鎖在身上了嗎?”烏拉拉眼睛露出期待。
“嗯,除了天命格,每一種命格都試過了幾次,用爸的貓。這只是暫時的,總有一天我們都要找到自己的貓,慢慢培養默契。”哥說:“從一只靈貓身上可以看出它主人厲不厲害,但對我來說,顏色才是重點,一定要黑的才酷。”
“那你掛上命格的感覺怎樣!”烏拉拉很興奮。
“……每一種命格的感覺都不大一樣,真要說起來,情緒格的命或許最適合我吧,因為充滿戰鬥的氣息……很純粹的戰鬥。”哥說。
“說起來,爸竟然也有修煉格的命啊!爸真的有那麼強!”烏拉拉又驚又喜,直拉著哥:“爸的修煉格叫什麼名字?”
哥卻不說話了,陷入好久好久的沉默。
烏拉拉感覺到哥的沉默裡包含了很復雜的成分,於是也不敢說話了。
許久,天飄下了細細的雪。
緩緩的,濁灰色,覆蓋了這片一望無際。
每一顆雪裡,都包裹著一粒來自更遙遠荒漠的沙。
“烏拉拉,拿出你所有的本事,跟我對打吧。”哥哥突然開口。
對打?!
“……就跟白天時你跟爸那種對打嗎?”烏拉拉驚異不已。
哥緩緩點頭,表情非常嚴肅。
“從現在開始,你要有自覺,如果你不跳進凍土河裡練火炎咒,我不會等你自己跳,也不會從後面推你。”哥站了起來,一旁的火堆突然大盛。
烏拉拉的汗毛湧起疙瘩。
哥變得很可怕,整個人的氣像是著火般、朝自己狂猛地吹襲。
哥的眼睛眯成一條瘋狂的線。
“我會殺了你。”
貨艙外都是血。
牆上、地上、管線上、風口上,誇張的血跡像紐約布魯克林區被黑人塗得亂七八糟的牆畫。
一幅,由吸血鬼身上榨出的狂亂紅色塗成的畫。
如果要將剛剛五分鐘發生的一切倒帶的話,大概就是如下情景:
數十名身著黑衣、手持武士刀的牙丸精兵,井然有序地踏著颯颯的軍武步伐,高舉刀,擺開“天地"的起手式。
黑衣仍在滴水。
答。
答。
答。
牙丸武士們每踏開一步,地上就多出一道不疾不徐的濕淋淋的腳印。
即使仗著人多,這群牙丸武士完全沒有必勝的驕態。冷然的雄魂氣勢,是無道嚴格軍事訓練的必然結果。
肅殺。
牙丸武士行以圓陣,步步逼近單手倒立在地上,吹著口哨的烏拉拉。
“不問我的名字嗎?"
烏拉拉笑嘻嘻,兩只腳在半空中搖擺,裝作快要倒下的不平衡。
但根本沒有人回答他。
烏拉拉撐在地上的那只手與地板之間,撕裂著一種不安定但某種無法形容的、被壓抑的聲響。
那神秘的聲響撩動著不安,絲毫不輸給這近百名武士所制造出的肅殺感。
牙丸武士鐵青著臉,越接近烏拉拉的武士,動作就越緩慢,凝滯。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很喜歡自我介紹呢。”烏拉拉笑著。
語畢,烏拉拉瞬間暴喝一聲。
一股難以抵御、排山倒海的氣勢以一個小規則形狀衝出,穿透每個包圍武士的身體。最駭人的反包圍!
即使受過最嚴格的訓練,每柄高高舉起的武士刀仍都愣了愣。
“龍火備襲!”
烏拉拉壓在地上的那掌拔地騰空,那致命的空隙,竟暴射出龍卷風似的巨火!
火的屠殺。
大火狂焰裡,牙丸武士狂揮著刀,大吼著。
但前僕後繼地倒下,倒下,然後又一排排倒下。
“跟哥哥的動作比起來,你們簡直就是在跳舞啊。”烏拉拉在高速劈落的武士刀中閃躲,用更快速的手刀切開持刀者的要
害。有時閃躲不及,烏拉拉甚至徒手作刀,硬碰硬將武士刀彈開。
畫寫在掌緣的斷金咒。
烏拉拉的體術已不再是純粹的體術,而是融合了各種簡單咒文的高超技術。
大火外圍,一道快速絕倫的黑影鬼魅般地倏忽流逝,用鏈球將衝逃出大火的漏網之魚,一一擊殺。
可謂近二十年來,吸血鬼城東京所蒙受最可怕的軍事打擊。
“你挺不賴的嘛,如果大火控制不住把整條船都燒掉,就前功盡棄了。”高大的蒙面女說著反話,瞪著自動撒水器噴落出的
大量海水澆在熊熊大火上。
“嘿,還是煩惱一下你說的計劃吧!”烏拉拉喘著氣,身上的衣服被自己施出的火燒得破破爛爛。
轟的一聲,船身竟破了個洞,大火末端被削出一道風口。
一個手持電鋸的壯碩大漢,面無表情地站在風口上,身後的海風不斷灌進。
破洞外,一艘小快艇浮在外頭,隨著海潮晃動。
“似乎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哩。”烏拉拉瞪著大漢,伸手撿起地上的武士刀。
身高超過兩百五十公分的大漢,穿著街頭游民似的破爛衣服,單手扛著蹭蹭尖嚎的電鋸,臉上的面無表情,竟是因為覆蓋著一張半腐爛的人皮。
“東京十一豺,愛玩電鋸的瘋漢,歌德。”蒙面女低聲說。
烏拉拉看了蒙面女一眼,似是在詢問她的意見。
歌德踉蹌大步前行,一副無所謂的愚笨樣子。
“殺了他!”蒙面女低喝,衝出。
“搶他的船!”烏拉拉也掠出。
兩人從左右各自衝近電鋸漢歌德,蒙面女飛甩鏈球,烏拉拉橫托武士刀。
電鋸漢歌德無視兩人攻擊,任由飛快的鏈球砸在自己臉上,隨手狂揮電鋸,斜斜地將烏拉拉手中的武士刀削斷,直劈到烏拉
拉面前。
烏拉拉大驚,急速後躍滾地,躲開。
赫然,一個穿著白衣的女子從後方洞口飛進,一腳踏上歌德的肩,借力一躍,往倒地的烏拉拉殺去。
烏拉拉大驚,身子一滑,堪堪躲開一道閃光。
地上沒有爆出什麼大洞或切痕,只有幾滴血。
“哎呦,多可惜!”女子蹲在地上,笑笑擦擦嘴角的血。
十一豺,冬子!
武器,甜美貪食的嘴。
“喂,有沒有毒啊?”烏拉拉皺著眉頭,看著右宿上的咬傷。
居然,還是躲她不過。
“哎呦,不需要呢。”冬子笑嘻嘻,張嘴,隨即又化成一道森然閃光!
閃光像豹子般朝烏拉拉瘋狂進擊,瞬間已連撲十七下,最後才停在上方管線,虎視眈眈下方的烏拉拉。
烏拉拉身上又多出兩道新裂傷。他瞥眼不遠處交戰的電鋸漢歌德與蒙面女,那歌德似乎沒有痛覺,什麼“致命傷”的定義對他來說都是教科書上的玩笑似的,蒙面女連續擊中他好幾次,歌德就是一昧笨拙地揮砍恐怖的大電鋸。
又看看頭頂上滴著口水的冬子。
冬子兩腳倒勾著管線,兩手揉著包在白衣裡的兩粒**,笑嘻嘻又道:“乖小孩平常有在運動哩,我只吃到一點點血就比平
常滿足哩。哎呦,想不想摸個奶?”
“啊?”烏拉拉失笑。
“哎呦,再給冬子姐姐好好吃一口,冬子姐姐就給你吸奶。”冬子眼神熱切。
“好啊!只能吃一小口喔。”烏拉拉開心道,雙手環抱著胸。
冬子大為興奮,立刻從天花板跳下,將自己身上的衣服撕開,進出兩粒渾圓雪白的大奶,將頸子微微上仰,粉紅色的乳頭漲
大激突,一副“快來吧,傻孩子”的樣子。
猛不及,烏拉拉一個豪邁的回旋踢。
“哎呦!”
烏拉拉一腳將露出破綻的冬子給踢出破洞,哇哇墜人大海。
“還不快幫我!”
蒙面女怒叫,烏拉拉搔搔頭,看著一旁的蒙面女已陷入苦戰。
鏈球上的鋼鏈剛剛被鋸斷,襯手的武器一失卻,蒙面女只有東躲西閃的份,狼狽的樣子像極了恐怖片裡驚慌失措的女主角。
歌德的動作乍看下遲緩無用,卻充滿無法挑剔的凶惡霸道。
“別管他了,快閃先!”烏拉拉眼神一個示意,抄起兩把武士刀飛擲過去。
武士刀恰恰釘住歌德的腳掌,但歌德只是頓了頓,隨即用手將武士刀喀喀拔出。
而蒙面女跟烏拉拉也趁著這一遲疑,跳出破洞,登上歌德搭乘的快艇離開了貨櫃輪。
快艇在夜色裡,無數探照燈下離去。
“這樣可以嗎……就讓他們這樣跑走?”阿不思。
“把船打沉了,恐怕更不好抓吧,當務之急是用最快的速度減輕貨品的損傷。更何況……”無道沉吟。
既然來犯者能夠順利地人人歌德與冬子手中逃脫,追擊炮的威力也只是將船打沉,無法解決兩人。
而且,無道突然很想知道這兩人是什麼樣的角色,受誰的指使,來自何方。
“是啊,更何況……”阿不思捂著嘴笑。
快艇上,烏拉拉與蒙面女都不說話。
他們並不奇怪為什麼那些迫擊炮沒有朝快艇轟擊,只是像征性地派幾艘小艇在後頭跟著,幾個加速,就遠遠地將小艇甩脫。
快艇在一處垃圾與油污漂浮的地方靠了岸,烏拉拉與蒙面女下船後便匆匆分開,一左一右快跑。
烏拉拉跑著跑著,穿過台場一處幽暗的公園,穿過兩條人煙稀少的街,然後松了一口氣似的,走進一處幾乎可稱廢棄的老公寓……
不知何時,烏拉拉手裡拿著罐冰烏龍茶,烏拉拉一邊大口喝著、一邊走在公寓樓梯裡,直走到五樓的天台上,哼起歌來。
烏拉拉將喝光的烏龍茶鋁罐輕輕拋上半空,然後將空鋁罐當作毽子踢。
踢,踢,踢。
然後罐子被輕輕踢到天台的角落,咕隆咕隆地在地上滾著,最後碰到了矮牆才停止。
角落外,忽地翻出一個人,這一翻落正好壓癟了地上的鋁罐。
啪唧。
一雙賊眼瞪視著烏拉拉。
烏拉拉也打量著這一路跟蹤他的吸血鬼。
雄性,個頭矮小,穿著隨處可見的牛仔褲與襯衫,模樣還是個十幾歲的孩子,但眼睛裡的滄桑卻透露出很復雜的信息。
衣服還沒干的,狩。
一個從小就遭到感染的吸血鬼,“受封”為東京十一豺之一,也已一百多年。
“僕麼時候買的飲料?”狩很介意。
他剛剛一路跟蹤烏拉拉,卻沒發現烏拉拉什麼時候買了馬龍茶。
烏拉拉的手有這麼快?
“你剛剛一直躲在快艇底下吧?”烏拉拉沒有正面回答,反問。
烏拉拉脫掉焦黑碎裂的上衣,露出一身恰到好處的精瘦。**的上身,仍印刻著他獨一無二的鎖命咒縛,赭紅色漢字畫記的
鄧麗君“月亮代表我的心”歌詞。幾道今晚留下的傷痕發出誘惑吸血鬼的氣味。
“那是什麼?座右銘嗎?”狩也是反問,肚子咕嚕咕嚕怪叫。
“差不多了。你也想要嗎?我幫你寫。”烏拉拉笑笑,他總是這樣的。
不曉得這個狩有沒有像冬了那樣愚不可及的“破綻”,可以讓他一腳踢下樓,快速了結。
“好幾蔔年前,我也曾在銀摩附近遇到一個像你一樣,把無聊的座右銘寫在身上的笨蛋。”狩說,扭扭脖子。
“喔?還記得他的名字嗎?”烏拉拉好奇。
“已經吃進肚了裡的東西,就別再提了。”狩搖搖頭。
烏拉拉點點頭,同意。
於是擺開簡單的架式,將僅剩的氣力緊緊裹在肌肉裡。
今晚他已將咒術的能量用罄,又沒有將紳士帶在身邊,只有用戰鬥的基礎,體術,來決勝負了。
“你的程度在十一豺裡頭,算是前段班還是後段班吶?”烏拉拉認真問。
“打贏了我,再告訴你答案吧。”狩皺著眉頭,半彎著腰,一副很惡心想吐的姿勢。
“好,如果你打贏了我,我也跟你說我的來歷。我想這肯定是你跟蹤我的理由。”烏拉拉說,一跺腳,就衝向狩。
狩隱隱一驚,明明烏拉拉只是簡簡單單的一拳過來,卻好像有什麼背後的氣勢在支撐著他,讓狩覺得“可不能被這樣的拳打
中”。
但狩可不是一般的角色,他的能力在十一豺裡可說是最駭人聽聞的——
猛毒!
狩不閃不避,張大嘴, 一大團發燙的酸液從食腔內暴射出,吐向烏拉拉。
“臭死啦!”烏拉拉以滑壘的姿勢斜斜傾倒,後翻躲開。
酸液在地上爆開,水泥地板頓時變成一灘爛泥巴似的糊狀物,四處飛濺。其中幾滴酸液還是不可避免地噴到烏拉拉的身體,
冒出與血水交融的黃色液泡。
“好痛。”
烏拉拉躲開的瞬間,狩已妖異地高高躍在半空,對准烏拉拉,往下又嘔吐出一大團被奇怪薄黏膜包覆住的酸液。
烏拉拉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應付,只好用最快的速度閃躲開。
酸液一碰到地,立刻像致命的化學藥彈爆炸,裹著融化的水泥亂濺一通。
烏拉拉只得低下頭,縮起身子,免得眼睛給噴瞎。他身上已經有十幾處被燙出黃色液泡,發出難聞的焦煙。
狩落下,臉色極為難看。
“這只是前奏。”狩臉色蒼白,說:“我的胃越來越餓,也越來越不舒服了。”摸著不斷鼓起、縮小、鼓起又縮小的肚子。
但烏拉拉的臉色更難看。
要是直接被那酸液炸碰到,又沒有立刻死掉、化為一團無腦的蛋白噴,那連皮帶骨溶解的過程一定非常痛苦。
烏拉拉強打起精神,但失去咒術力量的他,其實毫無對策。
“你自己沒發現吧,你的身上有種叫做‘食不知胃’的爛命,你會成為吸血鬼不是偶然,這種吃東西不雅觀的能力也不是偶
然。”烏拉拉一邊說,一邊分析剛剛簡短交鋒的戰鬥資料。
“好幾十年前,那個在身上鬼畫符的人也是這麼說,還說什麼他可以幫我解脫……解脫個屁。"’狩冷冷道,腳步竟有些不穩。
“他好吃嗎?”烏拉拉亂問一通。
“如果好吃的話就好了。”狩的眼皮顫動,一抹感傷。
狩的體質其實並不好,從小體弱多病,還罹患醫書毫無記載的罕見疾病。
會自願成為吸血鬼,不過是當時年輕的狩不甘心生命了無生趣,想藉由“新的體質”來擺脫人類疾癇苦痛的解脫。然而結果卻小如他的預期。
不死的生命只為他帶來無窮盡的病痛折磨。
狩天生就無法正常地進食。
若是像正常人般將食物咀嚼、吞咽、吃進肚子裡,食物不僅無法消化,還會像炸藥一樣撕扯狩那“有特殊需求的胃”,令狩
痛得在地上打滾,直到奮力將食物嘔吐出來為止。
狩必須將胃液從嘴裡干嘔出來,在外頭好整以暇消化食物後,才能將已被胃液中特殊的酸酵素分解的“異化蛋白質”撈吃進肚。但異化蛋白質吃起來索然無味,有時還混著衣服的絲纖維、塑化纖維、皮草纖維等怪味,讓狩極為痛恨。
但若幾天不吃東西,狩又會飢餓到想撞牆。想自殺,又沒勇氣。
“你吃東西沒什麼味道吧?姿勢又難看又沒禮貌,不如死一死。可是吸血鬼都是怕死的膽小鬼,所以你才會死不了。”烏拉拉笑笑,身上的“干軍萬馬”震動起血字咒縛。
狩大怒,一吼:“那又怎樣!”
狩快速跳上,嘴張大。
烏拉拉也跟著跳上。
狩一愣。
烏拉拉笑笑。
烏拉拉剛剛冷靜一想,從那黏膜的構造與狩跳上的動作來看,他已發現狩的“弱點”。
如果狩的酸液沒有用黏膜包覆,直接用噴射狀的無差別攻擊,破壞範圍更廣,對手豈這麼容易躲過?所以黏膜的存在,不是狩
有意識的“武器化”,而是胃保護狩的生理機制。
那不知名成分的強酸液只容於胃裡,如果要吐出體外,整個食道恐怕會先被溶解;所以黏膜是狩的胃因應他的特殊情況而產生的自然包覆。
而狩攻擊時習慣往上跳,更印證了這樣的猜測。高高跳上,等到溶解對手後再從容地回到地面,比較不會誤傷到自己。
狩見到烏拉拉跟著跳上,雖愣住,卻立刻平行往烏拉拉的方向嘔噴出酸液球。
“胃液總會有用完的時候吧?那時候還不宰了你。”烏拉拉輕易往旁躲開,心想。
酸液球在遠處落下,將一個衛星小耳朵炸壞,鋼鐵塑材立刻歪曲變形。
兩人同時落下,又同時跳上。
狩不再徒勞無功地吐出酸液球,只是冷冷地看著一同躍起的烏拉拉。
飄著怪味的夜風裡,兩人在這城市的上空互相打量著對方。
“你這個人觀察力很強。”狩說。
“你這個吸血鬼蠻會跳的。”烏拉拉對自己的腳力很有自信,他很敬佩狩可以跳得跟自己一樣高。
兩人又落下,幾乎沒有休息,又同時上躍。
“你不是第一個發現所謂的‘我的弱點’,但卻是第一個在我兩次攻擊後,就找到這個所謂缺陷的人。”狩冷冷地說。
“所以你得節省點吐。”烏拉拉說。
兩人落下,又跳上。
半空。
“不必。”狩突然張嘴,往一旁的烏拉拉疾吐。
上百顆包覆黏膜的胃酸液球!
“干!”烏拉拉慘叫。
烏拉拉急中生智,凌空一轉,使身體變成與大地平行的一直線,將被攻擊的面積縮到最小。
胃酸液球碎天花雨般從烏拉拉身旁飛過,啪啪啪啪,烏拉拉鞋底被穿蝕,腳掌疼得幾乎要抽搐。
再落下時,烏拉拉幾乎站小住。
“好了,我已經知道十一豺的實力大約在哪裡了。果然不愧是東京牙丸兵團裡最厲害的角色,你一定是經過嚴酷的訓練才將
缺陷翻轉過來吧。坦白的說,依我現在的狀態,不是隨便斷幾根肋骨就能打敗你的。”烏拉拉快速打滾,以快應變,言語中頗為
後悔。
要是紳士在這裡就好了。
現在要獨力打敗狩,可得舍棄極為稀有的“千軍萬馬”。
“你言下之意,若是在別種狀態,就非常有自信能快速打敗我?”狩邊說邊嘔吐,神色頗不以為然。
這次吐射出的酸液彈卻不苦剛才多,可見一次發射出百多枚酸液彈還是需要醞釀的。
烏拉拉干脆跳往下一棟樓逃開。
狩也跳躍著跟上,一鎖定烏拉拉,便噴吐出散彈式的酸液彈。
兩人一追一逃,強健的腿力瞬間跨越了七、八棟樓的樓頂天台,無數水塔與天線被酸液融蝕,烏拉拉身上亦傷疤點點,有些傷口還噴著血霧。
“再逃啊!”狩陰狠地說。
烏拉拉身上的“千軍萬馬”狂震,似乎非常不滿烏拉拉以逃竄作為唯一的策略。
“哼,還不出現。”烏拉拉苦笑,腿一蹬,又回到原先第一棟樓樓頂。三十三分鐘前。東京灣,載滿昏迷人類的貨櫃輪。近
百牙丸武士登船前一刻。“你這麼強,那幫我殺個吸血鬼吧。”蒙面女眯起眼睛。
“好啊,殺了就告訴我你的名字吧,吸血鬼朋友。”烏拉拉咧開嘴笑。
“不行。”
“好吧。”烏拉拉吐吐舌頭:“反正你太高了,不是我喜歡的型。又是吸血鬼,雖然說改過遷善,但怎麼說都無法在一
起。”
蒙面女瞪著烏拉拉,不知道他在胡說八道什麼。
“如果我們撐到十一豺來再逃走,設法引他們其中之一跟蹤,憑我們兩人合力說不定可以殺死其中一個。”蒙面女眼神凝
重。
“兩人合力?靠,我一個人就搞定了。”烏拉拉不置可否。
“無論如何,要等他們落單。”蒙面女。
十五分鐘前,兩人到了快艇上,用簡單的唇語溝通。
“等一下分頭跑,如果船底下的混蛋跟蹤我,你就設法找到我。反過來那混蛋若是跟蹤你,你盡量撐住,我也會找到你。”
“嗯,趁對方以為能贏的時候,另一個衝出來把他干掉。是這樣嗎?”
“就是這樣。”
狩此時發現,烏拉拉只是在附近的區域固定跳躍。
顯然是在思量什麼策略?
狩狂吐,冷笑:“想吧,我比你多了一百年的智慧,還多了一百年的修行!要躲到我吐到沒胃液了,可沒這麼容易。過了一百年,什麼能力都可以訓練出來!”
的確如此。
烏拉拉躲到水塔後,水塔卻瞬間爆破。
已經很久很久,在這個號稱沒有獵人的魔都,狩都沒有真正戰鬥過,經過這一番跳躍追殺,狩逐漸找回他完全投入的戰鬥感
與嘔吐的節奏。
“幸好是十一豺而不是一百零一豺,媽啊!哪來的怪物。”烏拉拉苦笑,仗著優異的體術跟障蔽物,躲過一波又一波的酸液散
彈。
但烏拉拉身上所受的零零碎碎的傷,逐漸削弱他閃躲的靈敏度。
更難看的是,烏拉拉身上的“千軍萬馬”乃是以一敵百的豪命,無法忍受宿主不斷的躲避,幾乎曼漲破咒縛而出。
烏拉拉咬著牙,這樣下去小行,只好進行計劃B。
他開始用眼角的余光搜尋街上的路人。
遠處,一個賣糖炒栗子的大漢有氣無力地吆喝著,推車在街邊上。
附近無人。
“殺定了你!”狩高高躍起。
…千軍萬馬’,珍重再見!”烏拉拉奮力一跳,墮樓!
烏拉拉在半空中,短短一瞬間便將血字咒縛解除,落下時,一腳踏垮停在路邊的汽車,便一個大借力往炒栗子大漢急衝。
烏拉拉眯起眼睛,運起他最不可思議的嫁命絕技,一掌飛快往大漢的額頭拍去!
大漢一怔,卻飛快舉起左掌硬架!
“也行!”烏拉拉大叫,與大漢掌碰掌。轟!烏拉拉往後一摔。炒栗子大漢也往後一摔。
酸液激落,栗子攤瞬間爆開,變成一堆冒著怪味濃煙的爛泥。
“這麼強?”烏拉拉坐在地上,呆看著瞬間被燙傷的右掌。
右掌空白一片。
“搞……搞什麼鬼?”炒栗子大漢剛撞碎了身後打烊的商店櫥窗,張大嘴巴,看著逐漸燒滾的右手掌心上怪異扭曲的掌紋。
掌紋快速旋轉,好像一匹狂草的奔馬。
什麼跟什麼啊……大漢慢慢昏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