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機上的機關鎗來回掃射可疑的地面隆起處,試圖壓制基地的反擊,並丟下螢光染彈標記明確的參照坐標,供坦克部隊的炮擊瞄準。
「炮擊!」
炮彈衝出,於空中削出可怕的尖銳聲音,然後是猛烈的天搖地動。
在直升機與地面坦克部隊的相互合作下,基地掩體好幾處被擊毀,死傷慘重。直升機卻只被擊落兩架。
吸血鬼信心大增,步兵魚貫衝前,展開最激烈的遭遇戰。
吸血鬼的驚人體質在此刻展現優異的壓倒力量,新鐵血之團的第一陣線頃刻潰敗,所有團員從地道退守至第二道掩體防線。
「EMP!」莉蒂雅瞇起眼睛,與週遭部眾戴上耳罩。
無形的電磁波風暴以基地為中心,海嘯般朝四面八方狂襲而去。雖說無形,但可怕的電磁能量在空氣中激起的擾動,彷彿令所有人的動作都暫時停止了。
「糟糕!準備迫降!」直升機的儀表板完全錯亂,機尾狂甩,坐在後頭的普藍哲夫瞪大眼睛。
所有天上飛的機器全都重重摔落地面,坦克的履帶也錯愕地停止推進。
EMP的威力無差別地攻擊彼此的科技設備,震波甚至令週遭的雪塊產生鬆動,大塊大塊崩落,困陷住吸血鬼軍團的重裝備。
機械的差距消逝。戰爭回歸到最原始的形態——槍火燎原。
普藍哲夫所乘坐的直升機也墜毀,但他全身有一半的部位都是改裝過後的強化金屬,只跌了個灰頭土臉就從殘骸中踹門而出,雪茄還緊緊咬在牙齒上。
「戰鬥!」普藍哲夫舉臂大吼。
「到了日出,我們就贏定了!」莉蒂雅咬下手榴彈的拉環,拋出。
兩軍展開猶如諾曼底搶灘的攻防戰,槍林彈雨,血屑紛飛。
數量極優勢的吸血鬼軍團,豹子般重點侵襲部份掩體,將火線打開小小的缺口,然後像細菌一樣將新鐵血之團的創口狠狠咬開。
佔地勢之便,以逸待勞的獵人們以超越一個連的防守軍力,毫無懼色拚命死守。
人類,吸血鬼。
正義,邪惡。
最尖銳的對立,毫無轉圜的廝殺!
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
舊鐵血之團的軍服,在血腥味極重的夜風中,孤獨地獵獵作響。
雪地版本的諾曼底登陸,即使對調了正邪兩方的攻守立場,卻是相差無幾的慘烈。
一個多小時後,雙方戰鬥到幾乎削盡彼此所有的氣力,看似數量無限制的子彈居然也到了乾涸的盡頭。傷重到氣若游絲的獵人們躺在掩體裡,只不過是茫然地扣著虛浮的板機,不知道是殘餘的意識,還是屍體僵硬的自然抽慉。七成的吸血鬼軍團,也成了一堆堆趴伏在血雪裡的殭屍,或倒在掩體裡與獵人互殺到死。
在剛剛那六十三分鐘裡,潮水般的吸血鬼軍團略勝一籌,新鐵血之團的防線全部崩潰。鋼鐵般的普藍哲夫,殺氣騰騰率領為數二十幾名勇捍的部眾殺進掩體連接的地下通道,即將直搗作戰中心。
新鐵血之團,只剩下孤獨的一個人。
但普藍哲夫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在地下通道裡,他即將面對的是什麼樣的怪物!
一道強如炮弩的疾風!
「等你很久了!」莉蒂雅大吼,鋼鏈甩出,刃球顫舞。
莉蒂雅猶如棲息在地道裡的死神,較之露出森白獠牙的吸血鬼,更接近地獄的獸。
迅猛絕倫的刃球,在近身作戰的短短半分鐘內,將普藍哲夫身邊的部眾們削成了慘叫的肉塊。莉蒂雅的動作雖無吸血鬼的迅捷,但鋼鏈在她手中極為靈轉,有時鋼鏈先在手臂上纏捲五周後再擊殺逼近至鼻前的吸血鬼,下一秒莉蒂雅懸臂一甩,纏住手臂的鋼鏈登時脫韁而出,吹熄遠在十步之外敵人的生命之火。
頸子,肩膀,手臂,腰際,大腿,小腿等任何部位,配合著莉蒂雅利落的動作,都可以是鋼鏈纏捲的暫棲之所,刃球變成忽長驟短的毒蛇。
殺!殺!殺!二十多名吸血鬼愕然倒地。
莉蒂雅的眼睛,終於來到唯一還有氣息的來襲者——與薩克合謀殲滅鐵血之團的普藍哲夫。
心如沸水,恨意全開。莉蒂雅的刃球筆直砸出!
「了不起!」普藍哲夫獰笑,身形卻是模糊一震。
普藍哲夫胸口的鈦合金板遭到足以貫穿身體的重擊,發出極難聽的轟鑿聲。莉蒂雅一擊得手,普藍哲夫卻差點抓住莉蒂雅的刃球。
差點,就是沒有。
但普藍哲夫另一隻拳頭,卻朝莉蒂雅下腹猛擊!
鋼拳陷入崩潰的腹部,莉蒂雅雙眼瞪大,往後斜飛,撞上花崗岩打鑿的牆壁。
石屑紛飛。
「嘿!」普藍哲夫快速跟上,在隧道裡做驚人的三度空間跳躍,手腕喀喀一拐,拳頭縫赫然彈出金屬突刺,寒芒唰出。
撞上巖壁的莉蒂雅甫落下,看見普藍哲夫兇猛欺近,也只能慌亂打滾避開。莉蒂雅鋼鏈刃球本能地甩出,卻因為下腹沉重的那一擊,失去了原本三成的力道。
普藍哲夫全金屬化的手掌猛然抓住失速的刃球,另手突刺橫斬,削斷了一截鋼鏈。然後一著重腳,狠狠將莉蒂雅的腦袋劈去。
碰!莉蒂雅雙瞳鐘擺震盪,失神倒下。
勝負已分。莉蒂雅唯一的傲人招式,在應當殺死普藍哲夫的瞬間卻沒能得手時,就已經慘敗。儘管那招式已近乎無懈可擊。
「嘿嘿,要登上權力的頂峰,靠的可不僅僅是權力而已啊!」普藍哲夫摸著兀自鬱悶的胸口。
強化金屬板竟給鑿得稀爛,要不是改造過幾個要害的支撐構造,剛剛自己已經死了。
頭顱遭受重擊,莉蒂雅嘴角流淌口水,表情呆滯不已。顫抖的手卻不停摸著腰際的短刀,想自行了卻生命。
普藍哲夫蹲下,輕鬆挪開莉蒂雅尋死的手。拳頭上的尖刺緩緩插進莉蒂雅的肩窩,直沒入骨。那緩慢侵襲神經的滋味,痛得莉蒂雅喉嚨底發出扭曲的哀喘。
「死有這麼容易就好了。我贏了,你輸了,所以理所當然應該由我支配你的生命。不過你挺強的,差點殺死了我。所以給你一個選擇吧,莉蒂雅。」普藍哲夫獰笑,伸出舌頭,舔著莉蒂雅美麗的雙眸。
「選項一,你是想被我強姦到再也站不起來,嘴巴再也閉不牢,然後肛門失血到死掉。」普藍哲夫抖動拳頭上的尖刺,鮮血緩緩從莉蒂雅的肩窩創口流出。
強悍如莉蒂雅,此刻竟怕得發抖不已。
「選項二,還是你想,乖乖變成吸血鬼,成為我的左右手?」普藍哲夫親吻莉蒂雅的眼睛,溫柔如紳士——雖然,這個選項是假的。
普藍哲夫覺得舌尖鹹鹹的。
「天啊,堂堂新鐵血之團的團長,竟然哭了?」普藍哲夫哈哈大笑,看著兩行眼淚落下的莉蒂雅。
刀光。
遠處晃著刀光,軍靴踏踏的腳步聲。
好熟悉的感覺。莉蒂雅抬頭。
「放開她。」薩克的聲音,薩克的軍刀。
薩克的臉。
薩克那剛毅,不帶表情的臉。那足以斷鐵的紅色軍刀。
莉蒂雅的眼神從害怕轉為憎恨,怒火在心中燎原。
普藍哲夫又是一陣邪惡的大笑。
「我說莉蒂雅啊,你就要死了,怎麼還想不明白?」普藍哲夫幾乎笑岔了氣,看著不再踏步向前的薩克。薩克單手握刀,凝神以待。
「……」莉蒂雅。
「薩克他這傢伙,說什麼安全第一?本來薩克想拋下夥伴,就這樣什麼也不管的跟你飛到埃及。結果?結果一聽到你也接到彼得發出的假緊急召回,還不是從要去機場的路巴巴地轉回破爛基地,走上我替他設想好的結局!」普藍哲夫暢快邪笑:「我只不過吩咐屬下演一場戲,結果你不僅信,還信出了一個新鐵血之團!信出了今天的下場!」
普藍哲夫簡單幾句話,就像一滴墨汁墜落白水,迅速在莉蒂雅的心中擴染出一幅邪惡的謊言。
巨大,扭曲,充滿惡意與嘲弄。
莉蒂雅呆呆地看著薩克。那個變成了吸血鬼的薩克。
那個從來沒有機會向自己解釋,不,即使有機會,也不見得會解釋一切的薩克。
「為什麼……」莉蒂雅乾燥虛弱的聲音,吞下為什麼三字後面,緊接著的累贅問句。
為什麼薩克非自願變成最討厭、最痛恨的吸血鬼後,竟不自殺的愚蠢理由。
那個理由,既沉默,又鮮明地站在眼前。
儘管薩克從剛剛的出現到現在,都沒有看向自己一眼。
「我說啊,你砍下自己的左手,我就放了這女人。」普藍哲夫笑笑建議。
薩克左手舉刀,表情木然。他原本習慣握刀的右手,早已被普藍哲夫捏碎了筋脈,後來即使私下動了手術,仍遠不及過去的靈敏。現已改用左手。
「那你殺了她罷。我再殺了你,替她報仇。」薩克語畢,軍刀衝前!
普藍哲夫沒料想到薩克這麼果斷就出手,還沒了結莉蒂雅的性命,就被逼得扭身而戰。
一時刀光殘影,金屬火花四濺。
左手勉強使刀的薩克,若非擁有吸血鬼的超人體質,根本就不是普藍哲夫的對手。普藍哲夫頗為輕鬆地以兩隻金屬手掌擋開薩克的軍刀快斬,拳縫突刺也在薩克的身上割開數十道傷口,鮮血淋漓。但普藍哲夫想要進一步撂倒薩克,薩克卻以固若金湯的守勢拚命擋在莉蒂雅面前。
這是薩克的死命執著,卻也是薩克的弱點,不欲移動擋在莉蒂雅前的身體,是招來傷口的原罪。
「逃。」薩克冷冷地說出。卻沒有縫隙看向莉蒂雅。
逃?
莉蒂雅看著薩克的背影。昔日兩人並肩作戰的模樣頓時重現。
那時,鐵血之團的人好少,好弱,好膽怯。安全第一。
但,那時的鐵血之團……
莉蒂雅抄起只剩三分之一截的鋼鏈刃球,踉蹌站起,用她受重創的肩頭,輕輕舞動。站在她最熟悉的,常常一起做愛取暖,約定好不需要多餘情感的夥伴後。
但就在莉蒂雅輕輕看向薩克的瞬間,普藍哲夫的拳縫突刺貫穿了薩克的頸子,耀眼的紅光,大量潑灑,飛濺。
時間暫時停止。
普藍哲夫得意洋洋拔回突刺,卻見薩克右手捂著被割斷的頸動脈,左手軍刀兀自有條不紊地刺向普藍哲夫,在他的臉上劃出一道血痕。
不肯倒下的薩克,鎮定地強壓致命的傷口,皺著眉頭揮舞著軍刀,氣勢更勝。連普藍哲夫也感到詫異,跟實在忍不住地想笑。
「喂!我說莉蒂雅,你就逃吧!我一點都不想跟這傢伙打下去啦!」普藍哲夫故意說反話,擋下軍刀的手掌卻隱隱感到薩克的氣力竟沒有絲毫減弱。
這傢伙,簡直就是鬼怪!
莉蒂雅努力想揮舞鏈球,肩窩卻痛得快爆炸,急得眼淚都無法歇止。
算了,要死便一起死吧。
那樣也很好,不是?
突然,隧道上空一陣莫名的震動,灰粉不斷落下。普藍哲夫的強波通訊機傳出紅色警告的聲響,普藍哲夫往後一躍,戀戀不捨地看著薩克與莉蒂雅。如果什麼都不做,這傢伙失血久了也會死,根本不必動手。
但紅色警告的內容很不尋常:「老大!人類有大批援軍突然出現!敵人配備精良,非常有組織地作戰!好像是新的獵人軍團!數量是我們的兩倍!請允許撤退!」
大批人類的援軍?在莫斯科有這種東西嗎?普藍哲夫咬牙切齒地看著表情漠然,鮮血不斷自指縫中流瀉而出的薩克。脆弱得要命,卻不知道何時倒下!
「嘿嘿,以後還會再見面的。」普藍哲夫留下這個哼笑,便轉身消失在地道深處,往來的方向衝出。
薩克瞪著深邃的地道。過了許久,確定普藍哲夫真的走了,這才鬆了一口氣。
這一鬆懈,臉色蒼白的薩克立刻重重倒下。
莉蒂雅近乎崩潰地看著薩克。
那個只是喜歡跟自己做愛的薩克。
那個口袋裡放著前往埃及的機票,卻死命不肯多說一個字的薩克。
那個為了自己,即使變成吸血鬼,也只好勉強爛活下去的薩克。
但,倔強的莉蒂雅發覺自己,根本無法將不熟悉的「對不起」三個字說出口。而且還以無法諒解的眼神瞪視著薩克,就跟過去的日子一樣。
然而眼淚卻以另一種無法隱藏的形態,滴落在薩克高聳的鼻子上。
「真想,以人類的樣子死掉啊……」
薩克淡淡地說,淡到,彷彿不是在告別似的。
快說啊!莉蒂雅!
如果無法說出對不起,另外三個字更好不是?
但莉蒂雅只是憤怒地看著意識逐漸模糊的薩克,憤怒到眼淚滂沱雨下。
地道上方一陣重響,大量的空氣隨著地道的崩塌灌入。
幾個穿著墨藍色制服的特種部隊,全副武裝地垂繩而降,動作迅捷地架起機槍朝四周警戒,隨時準備「清場」。
這些特種部隊隊員全都配備最新式的超薄溫度感側儀,肩膀上繡著銀光色的Z字,似乎就是剛剛吸血鬼發佈的紅色警告中提到的「人類援軍」。
這場不被記錄在歷史上的戰爭,終於落幕。
深海。
Z組織,專屬的秘密潛艇,核子動力寂靜地運轉著。
這個組織即將快速茁壯,成為維繫人類與吸血鬼長期角力的第三種平衡的可能。因為它具有許多可怕的條件:潛伏在各國為數不明的政客,充沛的巨額資金,豐富的基因研究與尖端科技,跨國軍事力,與凌駕所有之上的企圖心。
明亮的實驗室艙房,乾淨的循環空氣,一個英氣十足的年輕軍官。
薩克熟睡在奇異的藍色液體裡,模樣安詳,只是白色的獠牙仍露出嘴唇。頸子上的致命傷痕上一層薄薄的透明膠膜,黏著細碎的氣泡。
「動了緊急的基因修補手術後,我們將你的夥伴貯存在特製的醫療型冷凍櫃裡,雖然暫時只能注入吸血鬼世界專利的細胞再培養液,讓他慢慢自行修復受創的部位,但吸血鬼的體質一向復原力驚人,我想再過幾個月你的夥伴就會痊癒。屆時我們會考慮將他從冰封的環境中甦醒過來,只是對於一個吸血鬼復甦後,我們要援引什麼樣的組織條例給他何種程度的自由,就需要開會決定了。」英姿煥發的年輕軍官坦白解釋。
「不,先別讓他醒來。」莉蒂雅摸著肩上纏繞再三的繃帶,若有所思。
莉蒂雅知道,薩克如果活轉,也可能被Z組織要求進行各種吸血鬼相關的實驗,這也正是Z組織之所以瞭解吸血鬼種種特性的原因。不如,就讓薩克安安靜靜地熟睡。
況且,她忘不了薩克闔上眼睛前,最後所說的那句話。
「喔?」年輕軍官疑惑。他的肩上縫著銀色的Z字,墨藍色風衣讓他神氣十足。
「兩天前我聽你們的醫官說,如果要讓一個曾經是人類的吸血鬼,再度回復到人類體質的方法,就是找到最純種的吸血鬼,讓他再咬一口。這個說法跟我們獵人之間傳言的不謀而合。海因斯,你覺得可信度有多少?」莉蒂雅問。
這幾天,她受到這位前途似錦的年輕軍官的妥善照顧,對其印象頗佳。
更完整的說,要不是當天Z組織插手該場戰爭的時機太好,自己早已死在普藍哲夫的恐怖凌虐裡。更不用說Z組織以奇跡似的基因修補手術,救活了深深虧欠的薩克。
對於Z組織,莉蒂雅無話可說。
「更精確來說,我們的科學家相信,最純種吸血鬼的牙管毒素裡,存在著某種可以逆轉感染者體質的化學物質,可說是感染者的解藥。以往的古文獻也提到過幾個例子,我想是值得認真參考的。」海因斯頗有耐心地說道。
「哪裡有最純種的吸血鬼?」莉蒂雅直截了當問。
「如果這麼好抓,我們Z組織早就活逮做實驗了。牙管毒素每經歷一個世代就會有極細微的演變,那演變往上追溯到某個簡單的構造,就可以推敲出感染可逆的化學反應。」海因斯耐心地解釋:「所謂的最純種吸血鬼,並非指血統上的最純粹性,而是牙管毒素出現得越早,化學構造式就越單純,感染了兩千年或三千年以上的吸血鬼都可能具有這樣的純粹性,你們獵人給他一個名稱。」
「吸血鬼始祖。」莉蒂雅淡淡說道。
「這樣的吸血鬼全世界恐怕不到五個,或更少。目前僅知唯一一個,確定的始祖存在,就是日本的吸血鬼天皇,徐福。」海因斯的臉色有些歉疚。
徐福啊……真是個糟糕至極的荒謬答案。
莉蒂雅看著透明冰櫃裡的薩克。這傢伙,從來就沒有好好休息過。
「海因斯,那個冰櫃可以保存薩克的睡眠狀態多久?」莉蒂雅點了只煙,無視潛艦的規定。
「二十年都不是問題,這技術還是吸血鬼研發出來的,品質保證。」海因斯回話,笑得燦爛。
「那麼,就請幫我保管薩克幾年吧。我去去就回。」莉蒂雅走向船艙門口。
「去哪?」海因斯不解。
「東京。」莉蒂雅按下開門鈕,門開。
「做什麼?」海因斯不解。
「當然是綁架徐福啊!」莉蒂雅彈掉指尖的煙蒂。
門關上。
莉蒂雅孤獨的愛情旅程,正要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