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跑馬四爺是跑了一肚子心事回來,弘暉和弘昐卻玩瘋了,回到府裡還收不住那股興奮勁。弘暉跳下馬拿著鞭子就往正院跑,喊貼身太監道:“抱著我給額娘打的東西一起去!”
弘昐卻親自把馬牽到馬房,親手給它添料,添水,還拿著刷子給它刷毛。他也想回去找額娘說今天玩的多開心,可額娘大著肚子容易累,不能再讓他撲到懷裡。他只好先陪陪自己的馬,剛才它馱著他跑那麼快,那麼通人性。
他覺得它跟百福好像,都像他的朋友。
四爺回書房寫了十幾頁大字才靜下心來,叫來蘇培盛問:“弘昐呢?是不是已經回東小院了?”他想去素素那裡跟孩子們待在一起,心情會好些。
誰知蘇培盛道:“二阿哥在馬房。”
讓正準備往東小院去的四爺調頭去了馬房。
馬房的太監和馬奴們看到他來,都跪在一旁,領頭的馬監臉都嚇白了,整個人跪在那裡瑟瑟發抖。二阿哥過來要喂馬,要刷馬,他能攔嗎?攔了,礙著二阿哥的興致,他也沒好果子吃。不攔,現在讓四爺撞見,他更沒好果子吃。
這下屁股要開花了。馬監心裡哀號,眼神不住的往跟在四爺後頭的蘇培盛那裡瞄,想求蘇爺爺救命。平時他上供也算勤快。
蘇培盛壓根就不看他,四爺真要發作人,傻子才去攔呢。大不了事後他照顧著點,讓打板子的手輕些。
弘昐不知道四爺在背後,他正抱著馬頭摸著馬鬃,馬兒尾巴輕甩,顯然非常開心主人的撫摸。
四爺走過去,站在一步遠外喊他:“弘昐。”
弘昐立刻放開馬轉身行禮,“阿瑪。”他有點緊張,怕阿瑪生氣。
四爺沒發火,反而走過去從馬槽內拿出一把幹牧草,湊到馬嘴邊喂它,對弘昐道:“馬是我們滿人的好朋友,最親密的兄弟。當我們在草原上迷路找不到家時,放開馬韁,它能帶我們找到水,找到食物,找到安全的地方讓我們歇息,還能帶我們回家。”
他招手叫弘昐過去,安慰他道:“你喜歡馬,阿瑪很高興。”
父子兩人喂了會兒馬,四爺還擼起袖子把袍子角掖到腰帶後,讓馬監拿來大刷子,給弘昐演示怎麼刷馬,脖子上的毛怎麼刷,大腿上的毛怎麼刷,馬牙馬蹄怎麼看哪裡有病,是不是健康等等。
弘昐聽四爺這一嘴的馬經,眼都直了。
這匹四歲的馬被四爺一捯飭,皮毛光亮,精神極了。弘昐把剛才的害怕全忘了,圍著四爺轉來轉去,抱著馬刷子給他遞東西。
看到親手收拾出來的漂亮馬,四爺心中的郁氣也散了大半。更別提弘昐在他身邊眼睛星星一樣發光的看著他,摸摸他的小腦袋,四爺說:“本來還想去看你額娘,這下咱爺倆只能先回去洗澡換衣服了,省得熏到你額娘和姐姐。”
弘昐笑的小人都站不穩了,被四爺提著腰帶挾在腋下,一路尖叫著回到書房。
蘇培盛早就燒好了熱水,這對兒胡鬧的父子回來後,直接在一個桶裡洗了。四爺也是好久沒這麼放開胡鬧了,隔著道門,蘇培盛都能聽見門裡四爺的大笑聲。
洗完換了衣服,兩人才去東小院。
他們剛踏進東小院的門,百福就歡快的叫著撲上來迎接。二格格從屋裡出來笑道:“百福一往外跑,額娘和我就知道是阿瑪和弟弟回來了。”
屋裡暖洋洋的,有股濃濃的奶香。弘昐在外面吃的那頓烤羊早消化完了,這會兒聞著香味就往屋裡撲,嘴裡叫道:“額娘,我餓,我餓!”
李薇一聽就心疼了,拿了塊奶酥餅往他嘴裡一塞,道:“怎麼就餓成這樣了?”再看換過的衣服和乾淨的臉,道:“你洗澡了?”
這時四爺也進來了,看到他,她才說:“你們爺倆出去一趟還洗了個澡?”不是說弘昐洗澡很奇特,只是時代在這裡放著,醫學不發達,小孩子的免疫力差,又是冬天。
就連李薇也承認為了避免生病,弘昐不必常常洗澡洗頭,等到了春天,天氣暖和了再狠狠洗。
弘昐早爬上炕吃點心了,兩個腮幫子都塞到鼓鼓的像一隻小倉鼠。
四爺坐下道:“沒洗頭,剛才帶他去刷馬了,一身的馬味,怕熏著你噁心了,才在前邊洗了澡換了衣服。”
李薇摸摸弘昐的頭髮,見不濕才放心,摸摸他的頭,問:“頭癢嗎?額娘給你通通?”
弘昐塞了一嘴奶酥餅,正抱著馬克杯喝奶茶,聞言拼命點頭。李薇就小心翼翼捧著肚子慢慢挪過去,解開他的那老鼠尾巴般的小辮子,給他通了一百下。轉頭看到四爺一個人坐在那裡喝奶茶,微笑的看著他們,她道:“爺,給您也通通頭吧?”
四爺看了眼她的肚子,坐過來道:“別累著你了。”
李薇解開他的辮子,弘昐圍過來看,摸著他阿瑪的辮子說:“阿瑪的辮子好長,編起來比我的粗。”
她先用粗齒的梳子梳通,再用篦子細細的從頭通到尾。弘昐趴到四爺的腿上看著他笑道:“阿瑪都睡著了呢?”
四爺閉目笑著摸摸他的頭。
通完頭,四爺讓奶娘把弘昐帶出去,扶著李薇讓她靠到迎枕上,拿起炕桌上的梳子道:“我也給你梳一次吧。”
李薇一愣,兩人連孩子都生了幾個了,可梳頭這事做起來比別的更親密。何況還是他給她梳。
她遲疑的微側過身,四爺坐近點,先把她頭上的髮髻解開,一會兒炕桌上就擺滿她頭上的簪花、掩鬢等物。四爺托著一枚孔雀石的挑心道:“這些還是稍嫌粗糙了些,回頭給你制一些好的。”
頭髮漸漸鬆開,李薇卻越來越緊張,跟著找話題道:“我這些都是上好的,全是京裡時興的款呢。”
背後四爺笑道:“我看你也未必愛這些笨重的東西。平常也不見你戴旗頭,總是挽髻。”他一邊在後面給她梳發,一邊揚下巴指著炕桌上的三對簪花道:“看來你愛這種精緻細巧的。”
三對簪花分別是孔雀藍的蝴蝶一對,紋金蝴蝶一對,粉色紗堆的桃花一對。全都是方寸大小。
“那些個頭大的戴著脖子沉。”李薇說著摸摸脖子,過年時為了討個吉利,玉瓶和大嬤嬤天天給她頭上插戴一堆,她用的東西又全是實足十金,釵子也不會是實心的,寶石也不會是假的,個頂個的墜頭髮。
除了逢年過節不得不穿戴齊整,平時她自然喜歡這些又漂亮又不重的。
通完一百下,四爺還原樣給她挽回去了。李薇驚訝道:“爺,你看看就會啊?”
四爺在妝匣裡嫌棄的翻來翻去,挑出一支明珠的步搖給她插上,上下各一顆指肚大小的珠子,中間一根細金鏈吊著,戴在頭上人不動,明珠也輕輕搖晃,李薇對著鏡子也覺得這一支抵過她剛才戴一頭的,女人的那股惹人憐愛的勁全出來了。
他端詳半天,方滿意笑道:“以前小的時候,看過皇額娘梳頭,我也在旁邊遞過東西。”
李薇臉一僵,不知該做什麼表情。她嫁給四爺這麼多年,多少猜出一點,四爺小時候在宮中那麼早熟,不止是永和宮的功勞。孝懿皇后也功不可沒。造成現在四爺既人情通達,又自傲得不得了,又有點精神潔癖。
就比如這看孝懿皇后梳頭,他真是對皇后梳頭特好奇?才不,估計是為了巴結,為了盡孝心。小小年紀就如此早熟,誰逼的呢?
她懷孕後真的反應變慢,以前這時只要低頭或往他懷裡一紮就能混過去,這次她愣的有點久,看著他直到他發現。
四爺哈哈笑,摟著她道:“看你嚇的。”笑完一歎,在她臉上擰了下,輕道:“皇額娘待我好,雖然十分裡只有五分,我也必須念她的恩。就如永和宮待我,哪怕十分裡不足五分,她生我一場,我就要記著。”
她現在也不像前幾年,聽到他的心裡話會緊張。她安安靜靜的靠在他懷裡,只是這麼陪著他。四爺用嘴唇輕輕碰碰她的額角。
聽不見屋裡說話的聲音,玉瓶想悄悄進去看看,被大嬤嬤叫住,她道:“我怕主子們在裡面睡著了。”
大嬤嬤擺擺手,兩人到屋外,大嬤嬤教她道:“屋裡燒著炕,凍不著人。主子們不說話,也未必就能讓人進去。”
玉瓶不解,大嬤嬤搖頭道:“你只管聽我的。”
過了會兒,屋裡叫人,玉瓶才進去,看到李主子和四爺時而目光交匯,就算沒看對方,兩人之間也再插不進別人。四爺看李主子時的眼神暖的得火,讓她見了都忍不住臉紅。
她出去後,找機會對大嬤嬤道:“多謝嬤嬤教我。”
大嬤嬤悵然道:“你還年輕,不明白這男女間的事。有時就那麼坐著不說話,也勝過吃仙丹喝仙露。主子們感情好,咱們更要小心侍候。”
玉瓶微福了□,道:“玉瓶記住嬤嬤的教誨,下次絕不敢再莽撞了。”
等閒下來時,玉瓶嘀咕,大嬤嬤在宮裡待了一輩子,侍候的主子再多,她又沒真跟男人好過,怎麼像是什麼都明白呢?想起宮裡有的宮女跟太監不清白,玉瓶打了個哆嗦,趕緊把這個念頭忘乾淨。
第二天,李薇醒來時已經九點了,吃過早膳,她讓玉瓶幾人扶著去花園散步。越到生的時候,越要多動動。沒想到古人已經有這種理論了,柳嬤嬤就總是想讓她多出去走走。
還沒到春天,花園裡也光禿禿的,幸好今天太陽不錯,只是賞陽光也很美好。李薇心情好,看什麼都好。
這時,玉瓶看到玉水在後面對她使眼色,她讓玉煙過去扶著,退到後面問玉水:“怎麼了?”
玉水扯著她走遠些,小聲道:“那汪格格又來了。大概是打聽出主子在花園散步,也想過來,幸好咱們之前派人守著花園門呢,不然讓她撞進來,主子的好心情都讓她給敗壞了。”
玉瓶眉一立,煞氣立顯,冷笑道:“莊嬤嬤都去教導過她好幾回了,怎麼還沒懂事?”
兩人說著快步往花園門口去,果然見汪格格帶著陵惠正跟兩個東小院的丫頭糾纏。
攔著汪格格的是東小院擴建後分來的宮女玉朝,她也是內務府出身,比玉瓶小三歲,可架勢一點也不弱。玉瓶把著李薇身邊的事不讓人靠近,她也不急著跟玉瓶搶,做起來事還特別有東小院人的自覺。
玉瓶早打聽過,後分來這四個全是鑲白旗的包衣。算是四爺的自已人,怪不得對李主子這麼忠心。
走近了,聽見汪格格身邊的陵惠正在求玉朝,“好姐姐,我們格格只是想進去給李主子磕個頭,萬萬不敢擾了李主子的清靜,您給個方便,我們格格記著你的好。”
玉朝攔著不動,臉上卻帶笑,福身道:“我替我們主子接了汪格格這份心意。您還是請回吧,我們主子如今月份大了,精神短,大夫都囑咐我們主子叫少見人。”
陵惠略求一求就算了,轉頭看汪格格是怎麼個意思。
汪格格不可能自降身份跟玉朝一個丫頭糾纏,見陵惠不開口了,就道:“李姐姐身上重,我也不敢多打擾,就在這裡給姐姐行個禮吧。”她說話就要福下去,玉朝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死死提著,笑容不變道:“這是怎麼說的?不年不節的,您行這等大禮,可不是想折死我們主子了?”
玉瓶快步幾步趕過來,對著汪格格就是一福,她給玉朝使了個眼色,玉朝放開汪格格往後退半步。有玉瓶站在汪格格正前方,看她敢不敢真對著個丫頭福下去。
玉瓶先罵玉朝:“越來越沒規矩了!下去掌嘴!”轉頭再對汪格格一福,求饒道:“求格格心善,饒了這不懂規矩的小蹄子,她才進府沒多久,在家野慣了,還不識調教。回頭看我不把她扔到嬤嬤手裡好好吃一頓板子。”邊說邊回頭佯瞪了玉朝一眼。
玉朝乖順的低下頭,站到遠處拿巴掌給自己掌嘴。
清脆的巴掌聲傳來,一聲聲打得陵惠跟著抖,像是巴掌是扇在她身上似的。她默默往後退了一步,看著離汪格格遠了些。
汪格格先是被玉朝攔的起火,跟著再被玉瓶的話刺的臉陣紅陣白。玉朝的巴掌何嘗不是在打她?看玉朝的臉幾下下去就扇紅了,她也不敢再糾纏,鬧起來不說李側福晉霸著花園不許人進,反說她以下犯上把側福晉的丫頭給打了,她怎麼洗得清?
本來是想巴結人的,搞成結仇的架勢是怎麼回事?
汪格格見此,只好先道:“快別打了,天也晚了,我也該回了。”離走前不死心說了句,“等日後側福晉有閑,我再去找側福晉說話。”
說完就帶著陵惠鬼攆一般走了。玉朝見她走遠也放下手,嘴一動就是一陣刺疼,她嘶了聲,玉瓶過來瞧了瞧,歎道:“回去趕緊拿藥擦擦,主子那裡有碧玉蘆薈膏,回頭我拿出來給你。”
玉朝不敢張嘴,她的兩頰已經紅腫,只好話吞在嘴裡半截的說:“怎麼敢用主子的藥,拿冷水敷敷就行。”
玉瓶道:“你忠心,我自然要報給主子知道。只是汪格格的事也不好再拿去給主子煩心,藥你先用著,改日進屋來侍候吧。”
玉朝瞟了眼玉瓶,笑道:“那我可要謝謝姐姐的提拔了。”說著蹲了個深福。
雖然汪格格不想讓人把這事傳出去,玉朝一回去卻不急著擦藥,頂著張紅腫的臉往二道門那裡一站,叫人喊她哥哥來。
她哥哥在大門處聽差,聽妹子喊就跑進來,一見妹子這張臉,唬了一跳道:“你這是怎麼了?”趕緊扯到一邊小聲問:“惹著主子不快了?”
玉朝白了他一眼,掏出碧玉蘆薈膏的白瓷盒子給他看,道:“才不是我們主子呢,我們主子不知多心善,這是特意賞我的藥。”
東小院的李主子那裡的器物全是一窯燒出來的,外面都沒處買去。她哥一見就認出來了,一頭松了口氣,一頭更奇怪了:“誰啊?你在李主子那裡侍候,雖然不是近身的,誰敢給你巴掌受啊?”
玉朝歎了口氣,也不說是誰,道:“這有什麼好說的?巴掌是我自己打的,也賴不著別人。我是來告訴你,過兩天我就不回家了,你回去可別亂說啊。”
怎麼是亂說呢?不說你頂著這張臉出來晃什麼啊?
她哥心疼的皺眉耷眼把妹子送走,回去就長籲短歎。玉朝進來的時候短,沒多少人知道她是在東小院侍候,只是看服色是貼身的大丫頭。但架不住她挨了打跑來找了她哥,她哥聽差時一臉沉重,去下人膳房處吃飯時還捧著大大碗公抹淚。
這怎麼會沒人問?
一來二去,汪格格被堵花園門口進不去,怒打了側福晉的丫頭的事就傳開了。
玉朝回去還不抹藥,等蘇培盛讓張德勝來看過她的臉後,玉瓶親自捧了洗臉水和藥膏給她,道:“我的小祖宗,還不抹藥?”
玉朝照著鏡子,道:“四爺還沒見呢。”
玉瓶拿熱手巾跟搓蘿蔔似的給她抹了把臉,抹得她哀哀叫,再打開瓷盒給她抹上碧玉蘆薈膏,道:“你當主子這裡的藥是什麼下等貨?抹上一刻就能消腫。你真頂著這臉到晚上四爺來,這味道就變了。”
抹上後,果然很快消腫了。不到天黑就一點都看不出來了。
四爺過來用晚膳,屋裡侍候的玉瓶等人的臉他掃過來,沒見一個像挨過打的。李薇正小口小口的吃著黑芝麻餡的元宵,不時的讓他一口:“這東西吃著可好了,補血,對頭髮還好。”
四爺就著她的碗吃了一個,問:“今天出去散步沒?”
李薇吹著元宵,道:“散過了,早上起來太陽特別好,我出去散了有小半個時辰呢。”
一晚上下來,四爺看出李薇還不知道這事。第二天回到前院,蘇培盛才稟報說:“挨打的那個玉朝不是李主子身邊侍候的,當時玉瓶讓她們幾個在花園門口守著。之前汪格格鬧的那一回有些難看,玉瓶幾個怕她進去再折騰出別的事來,就攔了她。”
四爺點點頭,攔的好。
蘇培盛道:“汪格格說她是去給李主子請安問好的。玉朝說巴掌是玉瓶看她冒犯了汪格格叫掌嘴,不是汪格格要她打的。汪格格也沒惱她。”
就是事後忘了補救,被這小丫頭給陰了。你說你知道去追著李主子抱大腿,怎麼不知道打完那丫頭再給找補回來呢?哪怕送上個荷包,這會兒也能顯出你不是有心的啊。
當然,送了荷包會不會在四爺心裡記上一筆有心機,這他蘇培盛也不好說啊。
反正這事,汪格格是怎麼做都是錯。
看來這汪格格是有些缺心眼,也不怪被人踩著她往上爬了。
事後,莊嬤嬤又去教導汪格格規矩了,只是上下尊卑就讓她背了百八十遍。汪格格背的口乾舌燥,舔舔唇,看著桌上的茶碗就是不敢端。莊嬤嬤抬抬眼皮,道:“格格再背一遍吧。”
蘇培盛傳的話:多教一教她認識上下尊卑。
其實莊嬤嬤很想教汪格格怎麼看眼色。沒眼色這規矩學到這輩子也學不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