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康泰質問:「這些花長得好好的,你把它們挖出來作甚?」
當歸老老實實地回答。
「小姐說要在這個地方蓋個草棚,用來圈養那些雞鴨豬驢,所以奴婢要提前將這裡清理乾淨。」
余康泰被氣得鼻孔都放大了。
那個死丫頭居然還真想在家裡養那些牲口?!
真是要反了天!
他擼起衣袖,大步衝進屋內。
「余裊裊,你給我滾出來!」
然而余裊裊本人卻沒有出現,只能聽到她的聲音從內室飄出來。
「爹,我在這兒呢。」
余康泰尋聲沖入內室,卻見屋內除了余裊裊之外,還有一頭小毛驢。
余裊裊正在用溫水給小毛驢清洗身上的泥汙。
小毛驢顯然是被伺候得很舒服,揚起腦袋小聲哼唧。
余康泰震驚:「你這是在幹什麼?」
余裊裊手下動作不停,嘴裡應道。
「我在給灰灰洗澡啊,它身上太髒了,我幫它洗乾淨,回頭成親的時候才好帶它出門見人。」
余康泰瞪圓眼睛脫口而出:「灰灰?你居然還給一頭毛驢取名字?」
隨即他又反應過來,自己跑題了。
沒等余裊裊回答,余康泰就緊接著斥道。
「你還真要帶著一頭毛驢出嫁?你不嫌丟人嗎?」
余裊裊情真意切地道。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呀。
咱家湊不齊我的嫁妝,我就隻好自己想辦法了。
灰灰雖然比不上別家的高頭大馬,但它也很可愛啊。
您看看它的眼睛,撲閃撲閃的,上面還有長長的睫毛呢。
等到成親那天,我就騎著它出門,讓滿京城的人都看看,我有一頭多麼可愛的小毛驢啊!」
余康泰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
感覺頭皮都在發麻!
他憤怒咆哮:「誰說咱家湊不齊你的嫁妝了?我余康泰就算再怎麼不濟,也不至於連一套像樣的嫁妝都拿不出來!」
余裊裊很是意外:「可是母親說家裡拿不出那麼多嫁妝,還讓我別怪你們……」
她一邊說著,一邊看向站在門口的薑氏。
余康泰回頭瞪了薑氏一眼,沒好氣地斥道。
「誰讓你跟孩子說這些胡話的?以後再有這種事情,你能不能先跟我打聲招呼?頭髮長見識短的東西!」
薑氏暗暗攥緊手中的絹帕,面色變得煞白。
余康泰為官多年,家底自然不薄,但薑氏自己還有一雙兒女,她心中肯定更加偏向自己的兒女。
她的算盤打得很好。
只要余裊裊的嫁妝少出一點,那麼將來留給余晟和余娉娉的東西就能多一些。
哪怕余裊裊去找余康泰鬧,薑氏也不怕,她有信心可以說服余康泰,讓他站在自己這一邊。
可她未曾想到,余裊裊不按常理出牌。
現在她的如意算盤落空了,心中不禁暗恨。
是她小看了這個鄉下來的臭丫頭!
薑氏勉強壓下心中翻湧的情緒,紅著眼眶哽咽道。
「對不起,是我辦事不周到,官人請息怒。」
到底是多年的夫妻,余康泰心生不忍,隨即放緩語氣。
「這次的事情就算了,裊裊的嫁妝要好好準備,我以後還得在官場上混下去,別為了這點蠅頭小利壞了咱家的名聲。」
薑氏擦了下眼角,低眉順眼地應道:「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