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站著兩個熟人。
正是許久不見的繡言嬤嬤和凌海。
他們一看到余嫋嫋和蕭倦,就立刻紅了眼眶。
繡言嬤嬤看起來老了許多,原本還只是夾雜著白絲的頭髮,如今已經變得全白,人也瘦了一大圈。
“老奴拜見郡王殿下,郡王妃。”
說完她便顫顫巍巍地屈膝下跪。
余嫋嫋急忙伸手把人給扶住:“都是自家人,不用這麽多禮。”
繡言嬤嬤先是看了看余嫋嫋,然後又看了看蕭倦,眼中含著淚,臉上卻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太好了,你們都好好的,這真是太好了!”
這段時日繡言嬤嬤每天都在為蕭倦和余嫋嫋擔憂,為此愁得夜不能寐,她什麽都做不了,只能日夜為兩人祈禱,希望他們能平安。
如今親眼看到他們都好好的,繡言嬤嬤懸著的心終於可以放下來了。
一時間余嫋嫋和蕭倦心裡也是頗為愧疚。
繡言嬤嬤都那麽大把年紀了,本該在家安享天年,卻還要被他們連累得整日裡擔驚受怕。
余嫋嫋溫聲安撫了好一會兒,才讓繡言嬤嬤止住眼淚。
繡言嬤嬤擦乾淚水:“你們別在這兒站著了,快進去歇著,小海,你去燒水給郡王爺和郡王妃沐浴,我去弄些吃的,很快就回來。”
余嫋嫋叫住她:“您別忙活了,我們不餓。”
繡言嬤嬤:“你們奔波了這麽久,怎麽可能不餓?放心,我這把老骨頭別的不行,燒飯做菜還是可以的。”
凌海跟著道:“我可以給嬤嬤打下手,不會讓嬤嬤累著的。”
見他們堅持,余嫋嫋隻得隨他們去了。
小小的木屋裡面很是簡陋,靠牆放著一張床她,旁邊有個櫃子,屋中間擺著一套桌椅,此外便沒有別的東西了。
好在余嫋嫋和蕭倦都不是挑剔的人,他們對眼下這種條件適應良好。
床上鋪著被褥,看著都是舊的,好在都被洗得乾乾淨淨,近兩日還被曬過,摸上去軟軟的。
不一會兒繡言嬤嬤和凌海就回來了。
他們帶來了飯菜和熱水。
飯菜很簡陋,只有玉米面饃饃和清炒野菜,另外還一鍋野雞湯。
繡言嬤嬤原本還有些擔心蕭倦吃不下,畢竟他的腸胃一直都很不好。
直到看見蕭倦三兩口就吃完一個玉米面饃饃,臉上並無任何不舒服的神色,她這才放心下來。
余嫋嫋邊吃邊問:“你們吃過了嗎?沒吃的話一起吃啊。”
繡言嬤嬤忙道:“我們都吃過了,你們慢慢吃,有什麽吩咐就叫我們一聲,我們先出去忙了。”
說完她便帶著凌海退了出去。
余嫋嫋和蕭倦吃飽喝足後,用桶裡的熱水擦洗身子,換上乾淨的衣服,躺到床上去休息。
這一覺,他們睡得格外安穩。
……
在蕭倦的安排下,影衛們喬裝打扮混入了城中。
在摸清楚距離最近的辰國軍隊駐扎地後,他們趁著夜色潛入軍營,找到了糧倉的確切位置。
次日,蕭倦和唐歸兮率領十萬東征軍突襲敵軍營地,殺了辰國軍隊一個措手不及。
余嫋嫋因為幫不上忙,只能和其他老弱婦孺一起留在營地裡。
她閑著無聊,便在校場裡練習射箭。
說是校場,其實就是東征軍臨時開辟出來的一片空地,空地上豎著幾十個靶子,平日裡將士們就是在這兒訓練的。
今兒他們全都出去打戰了,校場上空空蕩蕩的,很是安靜。
余嫋嫋拉弓搭箭,瞄準遠處的靶子。
松開食指,箭矢嗖的一下飛出去,不偏不倚正好射中靶心。
如此接連射了十幾箭。
安靜的校場上能清楚地聽到一下又一下的射箭聲。
她感覺胳膊有點兒酸麻,於是放下弓箭,打算活動一下胳膊再接著練。
這時候有兩個小姑娘小心翼翼地靠了過來。
余嫋嫋聽到腳步聲,朝著來人看過去,一眼便認出來這兩位姑娘都來自李家村,高點兒的那個叫李紅葉,矮點兒的那個叫李杏兒。
李紅葉膽子比較大,她率先開口。
“郡王妃,我是李家村的紅葉。”
說完她就用手肘捅了一下旁邊的姑娘,暗示她趕緊開口。
另外那個姑娘小聲地道:“我叫杏兒,李杏兒。”
余嫋嫋莞爾一笑:“我知道,我還記得你們。”
聞言,兩人都是一喜。
原以為像她們這種小人物,郡王妃是不會把她們放在心上的,沒想到她居然還記得她們。
這對她們來說是一種莫大的鼓舞。
兩人的神情都變得雀躍起來。
余嫋嫋問道:“你們找我有什麽事嗎?”
李紅葉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我們剛才看到您在這兒射箭,出於好奇便過來看了下,沒想到您的箭術這麽好,百發百中,我知道我們的請求可能有些冒昧,但我還是想問問您,您能不能教教我們射箭?”
余嫋嫋怔住了。
她沒想到對方會提出這樣的請求。
見她不說話,李紅葉和李杏兒心裡都很忐忑不安。
李杏兒有點想打退堂鼓了,但李紅葉卻不肯就此放棄,她咬了咬下唇,一咬牙就給余嫋嫋跪下了。
“求您教教我們,我們願意給您當牛做馬!”
余嫋嫋將她扶起來:“你不用這樣,讓我教你們射箭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得告訴我,你們為什麽會想學射箭?”
聽她願意教,李紅葉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來,急忙回答道。
“我們李家村的男丁幾乎都死光了,現在還活著的年輕一輩幾乎都是女孩兒,我們要想不被人欺負,就只能想辦法學些保命的本事。”
李杏兒使勁地點頭表示附和。
余嫋嫋表示了然:“這樣啊,那你們打算什麽時候開始學?”
李紅葉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現在可以嗎?”:
余嫋嫋又是一笑:“可以。”
她指著旁邊放置弓箭的竹簍說道:“你們自己去挑一把趁手的弓箭吧。”
兩人依言照做。
她們都是第一次用弓箭,手都不知道該怎麽放。
余嫋嫋只能從最基本的站姿開始教導她們。
李紅葉和李杏兒學得極其認真。
沈緒不知何時湊了過來。
“余嫋嫋,我想問你點事兒。”
余嫋嫋瞥了他一眼:“你叫我什麽?”
沈緒:“……”
他深吸一口氣,忍辱負重地改了口。
“表嫂,我能問你點事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