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得知蕭倦和唐歸兮帶著人找上門來的時候,沈琢並無任何意外之色。
他早就料到會這麽一刻,同時他也清楚地知道,蕭倦和唐歸兮不敢對他怎麽樣。
因為他們和他一樣,短時間內都不想再起戰亂。
沈琢施施然地站起身:“走吧,出去會會他們。”
韋寥和禁衛軍統領側過身,讓出路來。
待沈琢走了出去,他們才默默地跟上去。
當院門拉開,外面站著數百人,他們一手拿著火把,一手提著兵器,火光映照在刀刃上,在夜色中折射出懾人的寒芒。
蕭倦和唐歸兮站在隊伍的最前方,神容肅殺。
待沈琢出現,唐歸兮扯動嘴角,露出個虛假的笑容。
“喲,這不是大雁的皇帝麽?你怎麽會跑到我們這個小地方了?”
就很陰陽怪氣。
沈琢雙手背負在身後,神態很是平靜:“朕微服私訪,順帶來這兒逛逛,沒想到會驚動這麽多人。”
唐歸兮又是一聲假笑:“呵!從玉京逛到了東唐,你這逛得有夠遠的啊。”
沈琢掃了一眼她身後那群殺氣騰騰的將士們,道:“諸位看起來不太歡迎朕。”
唐歸兮:“怎麽會呢?來者是客,我們東唐人最好客了。”
她特意扭頭去看身後的將士們,高聲問道。
“你們說是不是?”
將士們齊聲高呼:“是!!”
聲音震耳欲聾,響徹夜空。
可謂是氣勢十足!
讓人莫名有種身處戰場,隨時都有可能開戰的緊張感。
沈琢的眼皮子跳了跳,若非他早已打聽過唐歸兮的為人,知道她看重民生,不會因為一時衝動就與大雁開戰,他可能真的就要琢磨該怎麽跑路了。
他保持平靜:“東唐的熱情朕已經感受到了,但朕還有事要忙,不打算在此久留,待明日天一亮,朕就會離開。”
唐歸兮沒想過要留他,但也沒打算就這麽輕易地放他走,當即道。
“大雁皇帝難得來一回東唐,我都沒來得及盡地主之誼,不如這樣,明日由定國公帶兵送你離開東唐,你放心,有定國公在,你們這一路上肯定能順順利利。”
她扭頭去看蕭倦,問道:“你覺得如何?”
蕭倦拱手:“臣必不負所托,必定順順利利地將大雁皇帝送出東唐。”
唐歸兮一拍手,很是高興的樣子。
“那就這麽說定了!”
沈琢想要拒絕。
可唐歸兮根本就沒給他這個機會,她直接道:“哎呀哎呀,時間都這麽晚了,明早你們還得趕路,今晚可得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告辭!”
說完她便帶著蕭倦頭也不回地走了。
至於跟著他們一起來的數百名將士,都被留在了原地。
他們將小院團團圍住,名曰保護,實則監控。
余嫋嫋、蕭倦帶著女兒回到了國公府。
平時小福寶都是單獨睡在小床裡的,身邊有奶娘和丫鬟徹夜看護,但今晚的小福寶卻不肯一個人睡,她死死粘著余嫋嫋。
只要余嫋嫋放開她,她就會嗷嗷大哭。
沒辦法,今晚余嫋嫋只能帶著女兒一塊睡。
好在床榻夠大,余嫋嫋和蕭倦中間再加個小福寶仍舊綽綽有余。
小福寶依偎在娘親的懷裡,小手抓著娘親的衣襟,兩隻黑葡萄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娘親,好似生怕娘親下一刻就會消失。
余嫋嫋抱著她,輕輕拍著她的後背,柔聲哼唱搖籃曲。
娘親的氣息和聲音讓小福寶感到安心。
不知不覺中,小家夥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余嫋嫋停止哼唱。
她的視線越過小福寶,與蕭倦四目相對。
她壓低聲音問道:“你明天什麽時候出發?”
蕭倦同樣也壓低了聲音:“卯時。”
那就是天剛亮便得出發。
余嫋嫋想要爬起來:“我讓人去給你準備行李。”
這一去少說也要十多天,吃的穿的都得準備好。
蕭倦伸手按住她:“不用,我已經讓嬤嬤去準備了。”
繡言嬤嬤辦事還是很讓人放心的,於是余嫋嫋又安心地躺了回去。
沉默了許久。
就在蕭倦以為她已經睡了的時候,忽然聽到她問了句。
“你為什麽不問問我?”
蕭倦反問:“問你什麽?”
余嫋嫋:“問沈琢為什麽要把我綁了去?我和他見面後,他對我說了些什麽?他又為什麽把我全須全尾地放了回來?”
蕭倦心裡自然是非常想知道的。
但他在沉默了片刻後,卻道。
“你想說的話,我就想聽,你若不想說,我就當做沒這些事發生過。”
余嫋嫋越發好奇:“你看起來似乎並不怎麽在意我和沈琢之間發生了什麽?”
蕭倦:“我在意。”
語氣篤定,沒有絲毫猶豫。
余嫋嫋笑了下,聲音又低又軟:“那你為什麽不問?你就不怕我背著你跟沈琢發生點什麽嗎?”
蕭倦的眸光沉了沉:“你不會那麽做,我相信你。”
話雖這麽說,他腦子裡還是不由自主浮現出了余嫋嫋和沈琢的親熱畫面,頓時就有種氣血上湧、很想殺人的衝動。
一起經歷了那麽多,余嫋嫋對蕭倦的了解可以說是很深了。
即便他嘴上不說,她也能通過他的細微表情變化,猜到他心裡在想些什麽。
為免他胡思亂想,余嫋嫋索性將自己和沈琢之間的談話全都說了出來。
蕭倦壓著心裡翻湧的醋意,面不改色地評價道:“沈琢千裡迢迢跑來東唐找你,對你確有真心。”
余嫋嫋睨了他一眼:“你似乎很支持他?”
蕭倦立刻道:“他配不上你。”
別的不說,光憑沈琢一而再地利用余嫋嫋、絲毫不早已她的感受這一點來看,他就配不上她。
余嫋嫋又是一笑,她嗎,明知故問:“那你覺得誰能配得上我?”
蕭倦張了張嘴,一個“我”字在舌尖打轉兒,卻怎麽都吐不出來。
余嫋嫋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模樣,覺得甚是可愛。
若非兩人之間還睡著個小福寶,她肯定要湊上去親他一口。
蕭倦似是從她的眼神裡讀懂了她的想法。
他單手撐在床上,支起上半身,越過寶貝女兒,在寶貝媳婦唇上親了親。
淺嘗輒止的一吻,不帶絲毫的**。
有種歲月靜好的平淡美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