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白母臉色一變,連聲音也變了,「這可是我們的老本啊!!」
「要賣了房子,我們跟你哥住哪!?你、你你你竟打房子的主意!?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成名就想把老父老母丟下了!!啊!?你好狠的心!!我、我怎麼會生出你這個白眼狼!!」
白父見白母越罵越凶,趕緊拉了把,「少說幾句,阿朗不是這個意思吧。」
而後白父轉向白朗,清清喉嚨勸道,「阿朗,房子是能留就留啊。這年頭,房價一直瘋漲,賣了就再找不到這麼好的,還上下兩層樓,哪裡可以住得這麼舒服啊?這錢要借......」
「用房子抵押先貸點出來不也行?」白朗冷靜接口,「五百萬攤成長期,總比一次拿出的好。前期大哥要還款有困難,我該還扛的住。」
這麼一說,白父表情變得有些猶豫。
「但要是還不了呢!?」白母見狀,氣急敗壞地嚷嚷,「要是你丟著不管呢!?你能保證每期都規矩還上!?不會推托?!」白母這話說的像是白朗才是真正的債主,「我不管!!反正這兩套房子絕對不能動!誰要動就是動我的棺材本!!我跟他拼了!!」白母一拍桌,狠狠用眼神警告白父。
個性懦弱的白父自然不敢忤逆白母,才轉向白朗要繼續勸,遇上白朗靜靜看過來的視線,終究開不了口。因為再說下去,他們逼著白朗借錢,卻也不肯把現有的房子賣了哪怕一層也好的事實,只會越來越明顯。
白禮看著狀況不對,搶過話頭,「小弟,我知道你不甘心房子這事,但你不想想,父母都是我在照顧啊?從你工作到現在,我有跟你討過錢嗎?!你現在要算這些,真是令我有些寒心啊!」
「再說,現在我會這般著急,不也是為了你!?想想,欠債這事要傳了出去,你好不容易建立的形象肯定也會有所損傷不是?錢只是一時的,有名聲才能賺更多的錢,這點你肯定比我清楚,好好愛護羽毛才是更重要的啊!?」白禮說到最後竟已語帶威脅,
白朗看向白禮,視線冷了幾分。對於白禮,白朗完全不想客氣。他從口袋掏出銀行卡,啪地一聲丟在矮桌上。「你可以去查,裡頭的錢,才剛還清之前幫你的四十萬。養爸媽的錢,差不多都用來幫你了。」
白禮臉色難看已極,「......你這意思,是真要看我死就是了?」
「沒錢就去借啊!!銀行借不出難道公司不成麼?」白母接著哭天喊地,「唉呦!!老頭啊,我怎麼生個這麼無情的!嗚嗚......自己的爸媽跟哥都不幫!!當初何必生這個多的,墮一墮更省心!!省得氣我啊!!」
上面這些話,即便是前世的白朗,也是沒聽過的。
前世的白朗可沒多跑今天這一趟,早乖巧聽話的急急去籌錢了,從沒想過質疑父母。
而現在,擺在眼前越來越清楚的事實,讓白朗自嘲地笑了笑,終於從口袋拿出一張紙,放在桌上推過去。
「捨不得賣房子,就把兒子賣了吧。」
白禮一見支票,立刻撲過來搶過,面帶狂喜,「這、這是仇老闆的支票!?是鐵票啊!!剛好五百萬!!阿朗,弄到錢你就早說啊......」
白父還多點良心,追問了句,「什麼賣兒子?這哪來的錢?」
白朗卻是站了起來,因為他沒打算再多待了。
「我的賣身錢。五百萬,陪個男人睡覺。」
「陪男人睡覺!?」白母尖叫,「你、你去給外面*?」
白朗扯了嘴角,「也可以不,把支票還我。」
「你、你開玩笑的吧!?」白禮拿著支票退了一大步,白父白母的臉色亦是被這消息打的懵了,一時間支吾著不知如何反應。
「還有三天,你們可以考慮要不要兌現,」白朗看著眼前三人,以往的軟心腸讓白朗最終還是多給了一個選項,「兩條路。房子押一押,分期前半我幫著還。否則,一次五百萬,要我幫,只能這麼幫。」
白朗逕自走向大門,開門前補了句,「只是賣了就沒了。畢竟,破處就不再值錢不是?」
白父聞言一陣青白,終於小小踏前一步,「阿朗,你......」
白朗回頭,看向白父。
而白父花了幾秒,卻只擠出一句,「你、你真是介意房子這事是吧?」
白朗覺著心裡有什麼又碎了一次,搖頭失笑,隨即『喀搭』一聲,在身後關上了白家大門。而直到走完了五層樓,白家的門沒有打開;沒有人出來追他。
白朗忍著不再回頭,走向不遠處的那輛銀色休旅。
才上車,一陣嗆鼻的煙味撲來。
仇潛在煙霧瀰漫中轉頭,掃視白朗上下,「還是處的?」
白朗一愣,想著自己剛才說的話仇潛如何能知。
這時仇潛大喇喇地從右耳拉出個耳機,隨意丟在排檔邊。
那看著就像仇潛一直在聽著什麼,白朗一頓,視線轉向左手腕上的鑽表。
白朗動了動手腕,苦笑,「這該是最貴的狗鍊了?」
仇潛聳了下肩,「愛戴不戴隨你。」
在自己身上放竊聽器,卻還要故意告訴自己,白朗真不知仇潛存的什麼心。
不過這都無所謂了。對照剛剛在白家發生的,這激不起白朗任何關心。
突地仇潛來了句,「要是三天後,支票沒動?」
白朗笑笑,「那就陪睡一次。免費。」
「喔?」仇潛狀似滿臉興趣,「那我不就賺大了?」
白朗笑意一淡,看向窗外。
「所以機率很低。就像中頭獎一樣。」
仇潛看著白朗轉開的側臉,不再說什麼。
他發動車子,用力踩下油門,銀色休旅發出怒吼,長揚而去。
***
不到兩個小時,仇潛的車還沒從T市開回A市。
銀行依仇潛指示來了電話通知,說五百萬的支票已被兌現。
期間,白朗看著車窗外,想著重來一次的意義。
***
隔天早上,白朗在一陣電子音樂之後,從深藍色的大床上清醒過來。
包裹著肌膚的蘇丹棉被單,觸感就像最高級的錦緞般柔滑細緻,涼爽舒適。白朗忍不住抄起枕頭遮住耳邊那陣吵鬧,繼續當只賴床的烏龜。
直到響亮的『喀啦』一聲,什麼東西被摔到了地上。剛一陣吵鬧的電子音樂也因此停下。突兀地陷於寂靜這會兒,反倒讓白朗從濃重的睡意中掙扎而出。
打開眼皮,一片深麥色的肌膚橫在白朗眼前。光*裸的背脊分佈著優美均勻的肌裡,正一高一低平緩起伏著。寬大厚實的肩線往下收束到精壯的腰身,之後的部分埋在與白朗捲著的同一條被單下,這人的腦袋幾乎也扎進了枕頭裡。
白朗遲鈍地閉了閉眼,幾秒後回想起昨晚發生的,這才慢吞吞起身下床,左右看看摸向了寢室裡附帶的寬敞浴室。
昨日仇潛開車回到A市之後,什麼都沒說就把兩人帶到了這裡。
這棟裝修時尚豪華、但冷清的像棟樣品屋的公寓裡,仇潛一進門,鑰匙一丟,把白朗壓在門板上就吻了起來。這一吻,吻到也脫到了寢室的大床上,很有效率的,兩人接著把該辦的事都辦了。
這一折騰,連晚飯也沒吃,白朗直接昏睡到今天早上。
剛剛那陣電子鐘響,該是昨晚還剩一絲理智時,白朗特意擺上床頭的手機。
草草沖了遍澡,忍著腰部的不適,白朗撿起地板上凌亂的衣物重新套上,接著找著剛被摔狠了的手機試了下,還好開機還行。
距離今早排定的廣告定妝只剩一小時,白朗估量著從這裡回家加上趕到攝影棚的距離......但還是不得不回,他不可能穿著這身皺巴巴又缺扣子的衣服上工。
時間拖不得,白朗看了眼還把腦袋埋枕頭裡的仇潛,想著招呼該是不用了,正打算轉身,腳下卻踢到了某樣東西。定睛一看,是昨晚也被嫌礙事的鑽表。
白朗遲疑了下,但想著自己好歹也得表現下乖巧的誠意,還是彎腰把鑽表給撿起來戴上。
剛扣上錶鏈,仇潛濃重的鼻音也冒了出來。「要走?」
白朗衣著整齊,在門邊點頭,「早上有排事,我得回家一趟,先走。」
「什麼大事,取消,」仇潛瞇著眼抬起腦袋,怒髮衝冠外加表情兇惡,「弄得我像被睡的,過來!」
白朗一頓後走向床邊,才靠近,就被仇潛扯過。
一陣天旋地轉,白朗重新被壓在仇潛身下。
仇潛眼睛還沒睜全,一貼近白朗倒先聳了鼻子,「洗了啊,挺好聞。」
白朗睜眼看著天花板,任由仇潛壓著自己又要睡去,平緩地念道,「UNI服飾代言,無故拖工一天兩萬,形象損害違約金一百萬,上周剛簽約。」
仇潛懶洋洋地接口,「怕什麼,這個黃了給你找個更大的,小事。」
白朗才有的無奈轉為些微謹慎。「......那我該怎麼對小楊說?」
「小楊?」
「助理。」
仇潛壓在白朗胸前輕笑,聽起來竟是全無睡意,「你覺得該怎麼說?」
白朗沈默了幾秒,試圖弄清楚仇潛話裡隱藏的意思。
現下仇潛這種態度,似是想昭告眾人他們之間不清不處的關係。
但為什麼?這對經紀公司不是好事,即便仇潛真不缺自己賺的這份錢。
還是因為自己前後變化太大,仇潛依舊覺得可疑,想要繼續試探些什麼?
......可難道戴了鑽表還不夠?
想起前世仇潛毒蛇的外號,白朗覺得自己再猜也猜不出,只抬手理了下仇潛亂糟糟的頭髮,像是安撫。「要不我讓人送點吃的過來,還有衣服,這樣時間就不這麼趕。」
仇潛一頓,流露明顯不滿,「你還是打算去?」
「對,」白朗拍拍仇潛腦袋,「五百萬花光了,我缺錢。」
仇潛嫌棄地嘖了聲,一個翻身轉而去抱他的枕頭去了。
「二朗街尾的熱豆漿,蛋餅夾油條,蔥加倍。」
白朗笑笑,爬起身,打了電話交待,卻不是給小楊,而是記在手機裡的專業跑腿小哥。這種代買東西送貨到府的服務,近幾年在A市非常發達,還是小楊幫他找的。
「可以的話,幫我把小楊換掉。他嘴碎。」白朗講完電話後,又說。
「喔,行,你想換誰?」
「就洪鴻吧,」白朗想也沒想地說。
前世白朗雖然是在好幾年之後,才被派了二洪這個塊頭很大的助理,但白朗跟洪鴻聊過,他很早就在『全娛樂』當助理,甚至比白朗入行都要早。
「洪鴻?」仇潛聲音有異。
白朗有些莫名,只好多補句解釋,「我聽人說過他。」
「喔?」仇潛在床上撐起身,別有意義地笑。
「看來你胃口不小,還想搶我助理用啊。」
白朗一愣,略感不妙以外,心底也有許多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