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遞過來的東西,慕煜塵在一瞬間收住了腳步,有些意外的掃了微微泛著緋紅的小臉,見她一副略有羞怯的模樣,頓時忍不住一笑,眯著幽深的眼眸瞥著她,也不急著接過來,而是意味深長道——
「情書?」
聞言,席夏夜翻了個白眼,「你看我像那麼俗氣的人嗎?」
他莞爾一笑,便伸著修長的指尖夾過那信封,拆開,拉出裡面的東西——
映入眼簾的,竟是他臥在軟榻上看書的畫像,畫得很逼真,被她縮小弄成一巴掌大的小卡片的模樣。
把他畫得那麼好看?
慕煜塵盯著那卡片看了很久,第一次發現,原來他居然長得這麼帥氣!
「這安靜的美男子怎麼看起來有點眼熟?也挺帥氣的,好像在哪裡見過……」
他黑眸裡閃過一道淡淡的幽光,悄然抬起視線看著她,嘴角已經揚起一道淺淡的弧度,一手環過她的肩頭。
她忍不住握拳錘了他腰間一記,「少裝!我可從來不輕易給人畫畫的。」
「我知道你只輕易畫豬……」
夏夜姑娘的話落下,慕煜塵清俊的臉上扯過一道淡淡的微笑,然後他就想起藏在他書架的文件夾裡的那張漫畫……
一聽他這話,夏夜姑娘立馬渾身豎起警惕,清眸一眯,冷然瞥著他,「不會又在拐著彎罵我吧?」
跟他這樣的人在一起呆久了,她覺得她的防範意識似乎也被拔高了一個檔次,不然她總容易吃虧。
他饒有興味的眨了眨眼,笑而不語。
「可惡!你含沙射影說我!」
她看著他嘴角微含的笑意,忍不住撲了過來,「還我!」
他立刻舉高手,「你看我像是那種人嗎?我只是很單純的說個事實而已,不過謝謝夫人你把我畫得這麼帥氣。」
說著一手輕柔的擁住她,想了想,忽然又低低的問道,「你覺得是他好看,還是我?」
這話落下,席夏夜頓時一愣,有些驚訝的抬起頭看著他,星眸裡閃爍著依稀的柔光,很認真的盯著他那張俊臉看了許久,然後才正色道,「你比他好看。」
聽到她的回答,他沉寂的黑眸瞬間燃起一縷跳躍的微光,似乎挺滿意道,「還好,你的審美觀跟我一致。」
搞半天居然是變相的誇自己?
席夏夜懶得搭理他,看夜已深,正想說回去的時候,忽然衣袋裡的手機震了起來,她連忙掏出來一看——
居然是席幕山打來的!
雙眸下意識掠過一道複雜的涼光,抬頭看向慕煜塵,卻見他神色淡淡的看著她手中的手機屏幕……
「是父親打來的……」
難不成是席心怡的事情嗎?
「接吧。」
他低低道,擁緊了她的肩頭。
席夏夜猶豫了一下,終於深深的吸了口氣,滑下接聽鍵。
「夏夜,是我,父親……」
那頭很快便傳來席幕山低沉而沙啞的聲音,隱隱還有些隱忍的咳嗽聲,似乎是感冒了,語氣聽起來也有些虛。
「嗯……」
席夏夜這麼應了一句,「你……你怎麼了?」
掙紮了好一下子,她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候了一句,秀眉也微微蹙起。
不知道為何,聽到他的聲音的時候,席心怡的那番話忽然有些清晰的在她耳邊迴蕩著,讓她有說不出的滋味——
『要不是爸的周旋,你早就坐牢了,爸還因為你的事情險些被降職,要不是媽求外公跟舅舅幫忙,爸就被你害慘了!』
她記得,她當初還忍不住在席幕山面前哭了,求他跟學校說別開除她……
而那時候,他給她的答案是一個冷漠的背影。
後來……
那頭隱忍的斷斷續續的咳嗽著,在這般安靜的冷夜裡,顯得有些清冷。
「沒事,有點小感冒。我剛剛下飛機,你跟那個慕煜塵的事情,你爺爺都跟我說了,明天若是有空就出來見一面吧。」
這話落下,席夏夜頓時下意識的抬起眼簾,徵求的望著慕煜塵,見慕煜塵輕輕點頭,她才回道,「嗯,好。」
「夏夜……能不能……能不能……把你母親叫上?」
席夏夜剛想掛斷電話,席幕山那虛弱的語氣似乎變得有些急促起來,「你把你母親也叫上吧……就當一家子吃個團圓飯……」
聽著,席夏夜愣了一下,久久沒有回答。
「你放心,就我跟你爺爺,父親知道你也不想見她們……」
席幕山解釋道。
能聽得出席幕山話語間的希翼,而且,似乎,他好像還沒有知道席心怡的事情……
「我試試吧。」
許久之後,席夏夜才落下這麼一句,然後便掛斷了電話,星眸裡卻是抑制不住的泛起極度複雜的幽光。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慕煜塵一連叫了她幾聲,她也沒反應過來,只好逕自拿過她手上的手機,一邊給慕家老宅那邊撥電話,一邊道,「見個面也是好事,你不是一直想重新撮合父親跟母親嗎?」
「可是,我不知道他們當年……而且,父親他都已經……」
席夏夜喃喃道,眉宇間竟有些化不開的憂愁。
「我從來不讚成犧牲奉獻的精神,既然別人能搶走你的東西,你為什麼不能把東西從別人手裡搶回來?喜歡就要擁有,憑什麼看他們快樂,你卻要承受這些?」
慕煜塵不以為然的看了她一眼,然後撥通了慕家老宅的電話,接電話的是王惠,王惠一看到那來電顯示,也不等慕煜塵出聲,一口一個孫媳婦孫媳婦的叫得甜。
「那些東西都吃了吧?吃完家裡還有啊,明天週末,你跟塵兒回來吧,後院的草莓可以摘了,挺不錯的……」
王惠囉哩囉唆的講了一大堆,才發現夏夜這頭好像一直沒有人說話,這才停下來。
「明天叫上爺爺跟爸媽他們到楓居來一趟吧,夏夜這邊,爺爺跟父親要過來。」
慕煜塵沉靜的聲音傳了過去。
「塵兒?什麼?爺爺跟父親?席繼陽跟席幕山吧?」
「嗯,明天見吧,早點休息。」
……
慕煜塵掛斷電話,才轉頭看向她,見她目光秀眉輕蹙,吸了口氣,摸了摸她的頭,道,「回去吧,我會說服母親……」
她這才點了點頭,有些感激的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