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便給席幕山遞去了一張手帕。
席幕山聽著,默默的點了點頭,接過手帕,擦了一把臉,深深的呼吸了幾下,將胸口渲洩而出的悲痛壓制了下去,緩和了好一下子,才勉強控制住了自己的悲傷。
「這些天你也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吧,爺爺的後事,交給我料理就行,母親那邊幾天沒有見到你人,心裡也是有些擔心的。」
慕煜塵說著,守在門邊的李斯已經來到了身後。
對著病床上已經逝去的席繼陽點頭默哀了一下,然後才抬起頭,對著慕煜塵道,「席市長,少爺,少夫人,請節哀!」
慕煜塵淺淡的吸了口氣,將手中席繼陽剛剛遞過來的文件袋遞給了李斯,點了點頭,才吩咐道,「李斯,你馬上讓人好好料理爺爺的後事,先不要聲張。」
「是,少爺!」
李斯應了一句,將文件袋接了過來,便默默的退了下去。
然而,李斯的身影剛剛消失在門外,外面的走廊裡立刻傳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有人衝了進來。
「爺爺!」
「爸!」
正是席心怡跟岳翎思還有鄧文文,後面還跟著韓逸楓。
席心怡一沖進來,便朝病床撲了過來,哭得肝腸寸斷一般,岳翎思跟鄧文文也是雙眼含淚……
一看到病房內的慕煜塵跟席夏夜,鄧文文的臉色有些複雜,岳翎思也是一滯。
「我們先出去吧。」
慕煜塵卻好像沒有看到幾人一般,擁著席夏夜便往外面走了去。
從韓逸楓身邊走過的時候,韓逸楓自然能看到雙目通紅,臉色蒼白的席夏夜,想說聲安慰的話,卻沒有任何的機會。
來到走道外,慕煜塵拉著她在一旁的長椅上坐了下來,病房裡還傳來席心怡等人撕心裂肺一般的痛哭聲。
「好了,別哭了,祈願他在那邊過得好就行,別忘了你剛剛答應過他的話。」
他低下腰,半蹲著身子,抬手幫她擦去滲出的熱淚,想要安慰,卻也不知道能怎麼去安慰。
生與死就是如此,這個世界上其實也沒有什麼永遠,或許,也只有這樣的死別才是永遠。
他自以為自己能看得透,面對這樣的離別,他雖然也是心生悲痛,但是也能夠心平氣和的去接受,然而,一看到她傷心難過的哭成這個樣子,堅硬的心便也忍不住為她隱隱作痛。
因為她的難過,而感到疼惜,她的情緒也漸漸的感染了他,侵入身體裡,也融入了心中,成為控制著他情緒的一部分。
她哭了很久,任憑著他怎麼擦拭,眼中的淚珠就是止不住的往下掉,她也不知道,面對這樣的死別,她是脆弱成這個樣子。
想想,以後她就再也見不到以前曾經給過她關懷的爺爺,心中的酸澀難過便是抑制不住的往上湧——
她不再想去追究他的對錯,因為,還有什麼恩怨抵得過一個永遠不見呢?
「爺爺走了……」
不知道哭泣了多久,她才吸了吸鼻子,抬起頭看他,淚眼通紅婆娑,聲音因為哭泣已經沙啞得不成樣子。
「我知道,冷靜一點,夏夜……」
他低沉的應著,深沉的目光默默的注視著她。
「再也見不到了……你讓我怎麼冷靜……」
說著,忍不住又是雙手捂面怎麼也平息不了這場突如其來的悲傷。
他倒是無奈的暗自嘆息了一聲,「如果這樣可以讓你好受一點,那你就繼續吧,不過,這裡挺涼,你現在得馬上跟我回家。」
他說著,也不給她拒絕的機會,攔腰便將近乎崩潰的她抱起,往走廊的另一頭走了去。
「少爺!席老爺子他……」
剛剛往前走了幾步,便看到阿莫帶著幾位兄弟匆忙的趕了過來,見到慕煜塵懷裡的席夏夜,臉色也有些沉重了起來。
「人走了,你協助李斯處理後事吧,注意照看一下父親,他的情況也不太好,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儘量讓他老人家走得平靜安詳些。」
慕煜塵嘆息了一聲,沉聲交代道。
「是,少爺!少爺,少夫人請節哀!」
阿莫微低著頭道。
慕煜塵點了點頭,「你嫂子情緒不太好,我先帶她回去了,這些事情就交給你們了。」
「少爺請放心!」
落下這麼一席話,慕煜塵便繼續往前走了去。
……
一路上回到楓居,席夏夜整個人都是有些恍惚的,慕煜塵讓她洗了個澡之後,她便直接一身憔悴而疲憊的睡了過去,連晚餐也沒有吃。
慕煜塵也沒有打擾她,只好給她蓋好了被子,將房中的溫度稍微調高一些,然後才離開了房間。
而此時醫院這頭,席繼陽的遺體已經被送往了殯儀館,病房內席心怡等人正在收拾席繼陽的遺物。
「你爸沒說什麼嗎?」
鄧文文微紅著眼睛看著一身沉鬱的席幕山,問道。
聽到鄧文文這麼問,席心怡跟岳翎思也下意識的轉過頭看著席幕山。
席幕山一臉冷漠的看著跟前的幾個女人,冷然笑道,「說什麼?他至死都沒有提起你們任何一人,你覺得他會說什麼?」
「那席夏夜怎麼過來了?」
鄧文文眼中充滿了警惕。
「爸臨死前只想見夏夜跟阿塵一面,如果你還想計較些什麼,也要等到葬禮之後。」
席幕山冷然落下這麼幾句,便也走出了病房。
「幕山!」
「爸!」
岳翎思跟席心怡好像意識到了什麼,連忙追了上去,岳翎思更是一手抓住席幕山的衣袖,卻被席幕山一手甩開!
「放開我!」
『呯!』
岳翎思措不及防的往一旁的病床撞了去,幸虧席心怡及時的扶住了她,才沒有狼狽的摔倒。
「阿輝應該已經把離婚證拿給你了,從今以後,你跟我不再有任何的關係!」
「幕山!」
一提起這事情,岳翎思便是提心吊膽,雖然那些東西都被她燒掉了,但是,她不敢肯定席幕山手上是不是還留著那些證據……
「幕山,你給我站住!」
鄧文文也對著席幕山的身影喚道。
然而席幕山的腳步卻沒有停頓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