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蜜臉色微紅,不明白他這個時候提醒她這些做什麽, 她抓著護欄低聲說:“所以, 才擔心啊……”
陸時勉還是斜靠著,懶懶散散的姿態, 神色卻慢慢收斂, 看著她:“丁蜜。”
丁蜜抬頭:“嗯?”
“為什麽會住在星海城?”
“因為……因為那裡剛好有房子出租……”丁蜜低下頭,咬了咬唇,“而且房租我也負擔得起。”
陸時勉舔了下嘴角, 眼中有些失望閃過,笑了聲:“好, 當我白問。”
丁蜜抬頭, 欲言又止地看他。陸時勉已經別過眼,拿起台子上的煙盒又倒出一根煙,擦亮打火機, 點燃,人又轉回去,靠著欄杆面對院外吸了幾口。
淡淡的煙草味兒混在風中,慢慢彌散。
過了一會兒, 丁蜜忍不住問:“陸時勉,你門鎖真的換了嗎?”
鑰匙和門卡她還放在包裡,之前他說換了門鎖,她沒有懷疑, 但剛才他忽然問了那個問題,她不由得有些懷疑起來。
陸時勉側頭看她,諷笑:“你要是好奇,去試試不就知道了?”
試試?
丁蜜從來沒想過要去試試,也不敢去,她抿著嘴角,開了個玩笑:“我怕別人以為我私闖民宅。”
陸時勉並不覺得好笑,但他還是勾了下嘴角,他倒是希望她闖一闖,以前的丁小蜜總是有一番孤勇,雖然有時候慫得快,但也沒像現在的丁蜜這樣不誠實。
兩人安靜地站了幾分鍾,院子裡開進一輛黑色卡宴,停在他們面前。
陸時風推開車門,看向陽台外站著的陸時勉和丁蜜,挑眉笑了:“怎麽,燒烤還沒開始?”
丁蜜笑笑:“馬上就開始。”
陸時風看看他們,“其他人呢?”
丁蜜說:“在樓上看電影。”
陸時風點點頭,繞過院子,走進家門。
正好,電影結束了,杜明薇和徐騫秦漾走到一樓客廳,杜明薇笑了笑:“陸大哥,你怎麽回來了?”
陸時風剛出差回來,知道他們幾個在家裡給陸時勉過生日,過來湊個熱鬧,順道接胖橘,他笑笑:“過來湊湊熱鬧。”
杜明薇有段時間沒見陸時風了,“那好啊,人多熱鬧。”
丁蜜看看時間,已經八點半了。
陸時勉掐滅煙,走出去,看向徐騫,“生火吧。”
碳火和燒烤架都放在院子裡,陸時勉和徐騫沒一會兒就把碳火生起來了,幾個人圍著燒烤架,慢慢把肉放上去烤。
秦漾把啤酒拿過來,分給大家。
分到陸時勉那邊,陸時勉冷聲道:“我不用。”
丁蜜抓著易拉罐的手緊了緊,悄悄抬頭瞟他一眼,想起杜明薇說過他發酒瘋的事兒,上次婚禮上和同學聚會他都沒有碰酒,不知道是不是跟那件事有關。
秦漾今天膽子大,像是存心要刺激丁蜜,笑著說:“怕什麽啊,都是自己人,真喝醉了也沒人笑話你。”
陸時勉蹙眉,冷眼看他:“秦漾,你今天欠抽是不是?”
秦漾舉手投降,灌了幾口啤酒,看向丁蜜,笑了聲:“你跟我發什麽火氣……”
丁蜜臉紅得發窘,有些坐立難安。
陸時勉一腳踹在他凳子上,秦漾差點翻下去,連忙拉了一把旁邊的徐騫,低罵:“靠,來真的啊……”
杜明薇皺眉:“秦漾,你不想吃就滾去打遊戲。”
陸時風看著他們,笑著拍拍秦漾:“你這小子幹嘛呢?好好坐著,該吃吃,該喝喝。”
秦漾看陸時勉臉色沉下來,自覺過分了,看看丁蜜,沒再吭聲,悶頭吃肉。
丁蜜臉色通紅,尷尬不已。
陸時勉神色已經恢復如常,看向丁蜜,給她遞了一串羊肉:“愣什麽?不用管他。”
丁蜜搖頭,勉強笑笑,接過他遞的東西,抿了下嘴角,忽然仰頭灌了幾口啤酒,她也想試試一醉解千愁的感覺。
陸時勉看看她,什麽也沒說。
今晚天氣很好,晴空朗星,月色皎潔,丁蜜隻穿了件白色粗線毛衣,白天的氣溫穿剛好合適,夜裡涼,她體寒,風一吹就覺得有些冷,即使坐在碳火面前,還是打了兩個噴嚏。
陸時勉瞥了她一眼,哼笑:“燒烤穿白色毛衣,丁蜜你是不是傻?”
丁蜜捂著鼻子怔了怔,轉頭看他,以前他就總喜歡說“丁蜜你是不是傻”,她看著在場的幾個人,恍惚間,好像一切都沒有變。
杜明薇轉頭看她,女人自然了解女人,穿白色毛衣好看唄,她本來想讓丁蜜回她家換件衣服的,但她現在很少在家住,衣服也沒幾件,都是以前的。
她看向陸時勉:“陸時勉,你給蜜蜜拿件衣服吧。”
丁蜜搖頭:“算了吧,也不是很冷。”
陸時勉看她一眼,起身走進去,“過來吧。”
杜明薇連忙捅捅她,擠眉弄眼:“去啊。”
丁蜜轉頭看了眼男人高大的身影,起身跟過去。
兩人一前一後地上樓,丁蜜在他房間門口停下,陸時勉拉開衣櫃,回頭看了眼站在門外探腦的姑娘,有些不悅:“站門口幹嘛,進來。”
丁蜜頓了幾秒,還是走進去了。
房間有些亂,秦漾之前打完遊戲沒有給他整理好,插線板充電器亂糟糟地糾纏在地板上,丁蜜跨過去,他的房間跟以前差別不大,除了床和單人沙發換了一張。
陸時勉拿了件黑色休閑外套,看向她:“穿這個?”
丁蜜看了看,胡亂點頭:“好。”
他在家穿的衣服隨意休閑,跟以前差不多,大多是黑色的連帽衫,衛衣等等,以前丁蜜沒少穿他的衣服。
忽然想,兩人現在的關系,穿他的衣服,似乎顯得太過親密,但陸時勉顯然沒這樣想,拎著外套轉身走兩步,遞給她:“穿上吧。”
丁蜜接過衣服套上,耳朵有些紅,低聲說:“謝謝。”
“客氣。”他勾勾嘴角,頓了一下,“秦漾的話你不用在意,你知道的,他說話一向挺欠。”
丁蜜搖頭:“我知道。”
胖橘晃悠悠地走進陸時勉房間,走到床邊,想要爬上去。
陸時勉低頭瞥了眼,直接用腳踢開,胖橘翻滾一圈,滾到丁蜜腳邊,丁蜜低頭看了眼,胖橘伸著爪子去蹭她的腳踝,似乎在求她。
丁蜜有些無語,蹭她幹嘛,她也沒權利讓它上床啊。
她彎腰,把胖橘抱起來,十幾斤的重量讓她倒吸了口氣,不知道為什麽,每次抱胖橘,總覺得它好像又沉了,她擼了擼它背上的毛,感歎:“胖橘好像又胖了。”
陸時勉低頭看看她懷裡的胖橘,這隻胖貓從前就很喜歡粘她,都說寵物認人,不知道這隻胖貓還認不認她。
目光略過她的臉,明明是張小圓臉,下巴卻有些尖,比以前少了些嬰兒肥,罩著他的衣服,寬寬大大的,顯得人越發瘦小。
他移開目光:“你倒是瘦了。”
這點丁蜜無法反駁,她一直屬於長不胖的體質,好在瘦而不乾,屬於骨架小的那一類,身材纖瘦柔軟,陸時勉以前還自嘲過:“養你比養十隻胖橘還難。”
丁蜜反駁:“十隻橘貓九個胖你不懂嗎?我就是那隻瘦的。”
他竟然覺得她說得挺有道理,無力反駁,把人抱住,手摸進她衣服裡,低笑戲虐:“幸好,這裡不瘦。”
丁蜜想起以前旖旎的畫面,低頭摸摸發燙的臉頰,“其實還好,現在流行骨感不是麽?”
陸時勉睨著她,正要說話,兜裡的手機響了。
他摸出手機,低頭看了眼,丁蜜抬頭,無意間瞥了眼,看見屏幕上的“薑可悠”三個字,緩緩別過臉。
陸時勉直接把手機關靜音,塞回褲兜裡。
昨天薑可悠給他打過電話,說要一起吃飯,給他慶生,陸時勉拒絕了,這幾年他確實很少過生日,有時候拗不過徐騫和秦漾,就一起吃頓飯,生日就算過了。
去年杜明薇提出燒烤,幾個人在院子裡架著烤架,圍在一起烤肉,但少了一個人,就像少了半個世界,感覺怎麽都不對。
杜明薇忽然感歎了句:“忽然很想蜜蜜,好像燒烤少了她怎麽都不對。”
秦漾皺眉:“你提她幹嘛啊,掃興。”
陸時勉什麽話都沒說,但心裡確實是這麽想的,不止是燒烤,而是如影隨形的一種感覺,無論做什麽,去哪裡,甚至是晚上睡覺,都覺得少了一個人。
剛分手的那年,他逼著自己不去想,但越是這樣,越是難忘。
丁蜜在他身邊太多年了,是遺憾,是愛,還是習慣,大概都有。
丁蜜又回頭看他一眼,“你不接嗎?”
“這是我的事兒。”陸時勉沒什麽表情地說。
好吧,是她多管閑事了。
丁蜜低下頭,抱著胖橘走出去,“那,下樓吧。”
她腳步有些急,經過桌前,一腳絆到地上的線充電線,她重心不穩,整個人往前撲,驚叫一聲:“啊……”
陸時勉手疾眼快地伸手,扣著她的腰把人撈回來。
丁蜜還抱著胖橘呢,貓差點兒脫手,下一秒,連人帶貓地被人從身後摟進懷裡,背後緊貼著男人硬實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