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帆一把擒住了溫酒的下巴,“只不過,你不知道的是本皇子從不曾把謝家那些人放在眼裡。他們是死是活從來都不重要,只要有你在這,抵得過整個謝家!”
他咬牙切齒的笑著,手下移,掐住了溫酒的脖子,“你為謝珩做的越多,他失去你的時候,就會越痛苦。他越痛苦,本皇子就越高興!”
趙帆想不通。
這女子明明貪財怕死的要命,為什麽每次都能為了謝珩豁出一切?
謝家有什麽好?
謝珩不知死活,到處惹是生非,偌大個帝京人人見了他都同活見了鬼一般。
謝玹冷若冰霜,見誰都是一張面癱臉,好像別人上輩子殺了他全家。
明明……
明明他能給溫酒的更多,榮華富貴、權位尊寵,要什麽他都給!
偏偏她這樣不識抬舉,反過來要置他於死地。
溫酒被掐的臉色發紫,趙帆手勁極大,再多使一分力氣,便能斷了她的生機。
雨水落在她纖長的睫毛上,滴落臉頰,卻如同垂死之人落了淚。
可溫酒只是定定的看著趙帆,甚至沒有任何的掙扎,只是眸色如墨暈染水光,那樣鎮定而決絕的看著他。
趙帆被她看的心下一涼,不自覺就松開了手。
溫酒跌倒在雨地裡,用手撐著地面,連咳數聲才緩過氣來。
一時間,殿前幾人誰也沒有開口。
唯有滿地風雨聲。
殿門忽然在這時候開了。
王良帶著兩個小內侍走出來,站在台階上說:“皇上醒了,請溫掌櫃隨咱家來。”
這一聲徹底打破了沉寂。
溫酒從地上爬起來,甩了甩袖子上的水,艱難的舉步上台階。
王良見狀,連忙上前扶著她往裡走。
趙帆臉色微變,邁步就要跟著進去。
“殿下。”王良微微轉身,攔了他一下,賠笑道:“皇上暫時只見溫掌櫃一眼,勞煩你在外頭等一等。”
趙帆負手,面色不太好看,卻終究是什麽都沒說,目送王良扶著溫酒進了皇帝寢殿。
小內侍們隨即把殿門合上了。
溫酒淋雨淋了太久,有些頭重腳輕,方才在趙帆面前還撐著些,這進了殿,滿面濃重的藥味撲鼻而來,瞬間就有些站不住了。
好在有王良撐著她,這才勉強沒有摔倒。
殿中地龍生暖,明黃色的簾緯被風拂動,滿殿藥香彌漫。
溫酒站定之後,就輕輕推了王良一把,示意他放開。
老皇帝像來多疑,病了之後性情越發的不好。
若是看到王良扶她,怕是連這個跟在身邊幾十年的老人都不信了。
王良會意,放開她先行一步去皇帝面前回稟,道:“溫掌櫃來了。”
老皇帝倚在龍榻上,額頭上包著頭巾,面色蠟黃無血色,嘴唇也有些泛白,連眼神都是渾濁渙散的。
溫酒滿身的雨水,頭重腳輕的,連邁步都十分艱難。
她每走一步,地面都蔓延著水漬。
從初進殿門到龍榻前,蔓延了一路。
溫酒在幾步開外行禮,啞聲開口問老皇帝,“若皇上一定要謝珩的性命,我代他一死,可否?”
……
邊關,軍營。
“溫掌櫃又派人送糧來了!”
“咱們將軍啊不光打仗厲害,這娶媳婦的眼光也是極好的,這樣要什麽就有什麽的小財神,可真是打著燈籠也找不著!”
李應等送糧到邊關,士兵們一邊搬運一邊熱火朝天的談論著。
“謝將軍在哪?”李應拉著來交接的賀宇,“我有急事要找將軍。”
賀宇道:“在主帳呢,我帶你過去。”
兩人穿過大半個軍營去主帳,一眾副將正聽完訓話出來,一見李應就圍了上來,“溫掌櫃這次又送了什麽過來?”
“謝天謝地,這眼見著要斷糧,溫掌櫃就派人送來了!”
李應抱拳同眾人見過禮,“有我們掌櫃在,哪能餓著你們!我有急事要面見將軍,諸位請便!”
眾人聞言,自然也不好耽誤他,說了句“回帝京之後請李兄弟喝酒!”
便各自散了。
李應跟著賀宇進了主帳,一進去,就看見謝珩正坐在榻邊,拿帕子、擦拭長劍。
日光從窗戶透進來,映在斬盡劍上,劍光如其人,凌冽奪目。
“李應?”謝珩抬眸看向來人,收劍回鞘,起身,勾唇笑道:“又來了啊,阿酒可好?”
李應一聽這話,臉色就變了,開口道:“掌櫃的這些時日許是太忙了,不曾捎信到八方城,這些米糧都是值錢她安排好的,一到手,我們就給送過來了。”
謝珩聞言,眸中笑意悄然淡去,“什麽叫這段時日太忙,不曾捎信?”
阿酒的性子他最清楚。
哪怕是病著,躺在榻上起不來,也放心不下她那些生意。
她回到帝京城之後,八方城那些買賣都由李應和其余及規格年輕管事在辦,每十日都有書信往來。
故此,溫酒雖不在八方城,這生意上的事都還是她自己在管。
之前李應來送過兩回糧,都能捎些溫酒的消息來。
這次,他卻說,不曾有信。
“將軍!”李應也壓不住心中所想了,“我這些天一直沒有收到掌櫃的信,心中很是不安,兄弟幾個還說我太過杞人憂天,可是帝京城現下亂糟糟的,萬一有人對掌櫃的……”
後面的話,他根本不敢說下去。
謝珩一張俊臉已經沉了下去,“這次的信晚了幾日?”
李應連忙應道:“足足九日!”
“九日……”
謝珩心下一沉,疾步出了主帳。
他剛走了數步,便見一人飛身而來,跪倒在兩步開外,急聲道:“公子!少夫人出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