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早晨她整個人如喪考妣,陸懷硯出現時還沒什麽感覺。
這會心神松下來,再回想起陸懷硯出現在這兒說要帶江瑟去睡覺的場景,莫名覺得男友力Max。
江小姐真厲害,被這麽帥的人追求都能把持得住。
江瑟見何苗雙眼都要冒粉紅泡泡了,沒接話,笑一笑便將擰開的保溫餐盒遞給張玥,說:“酒店裡打包的肉糜粥,小心燙嘴。”
“謝謝。”張玥接過粥,慢慢吃起來。
她這會的胃不能折騰,吃了半碗便放下匙羹,看著江瑟說:“我明天早上就出院吧,我沒事了。”
江瑟看她一眼。
前幾天大約是因為心存死志,她整個人有種腳踏實地的輕松感。
現在那種輕松感覺沒了,但她眼睛是明亮的,眉眼也很恬淡。
看起來確實挺正常,難怪何苗一大早的情緒那麽高漲,高興的。
“明天就是小年了,你們都回去好好掃掃塵,這一個月你們因為我跑了這麽多趟醫院,太晦氣了。”張玥說著便笑了笑,“我也不想在醫院過小年。”
“那明天到我家過小年吧。”江瑟淡淡說,“我給你買了套春聯,正好能帶回去。”
張玥怔了一下,想要婉拒,又聽江瑟說:“我媽媽請了我們那邊一位裁縫師父給我做新年衣服,是件旗袍,正好能麻煩你幫我掌掌眼。”
“去嘛師父,”何苗將最後一口可頌填進嘴裡,笑眯眯道,“江小姐家就在富春街,那裡很熱鬧的,你來桐城這麽多年,那地兒怎麽能不去看看?”
張玥到嘴的話就這麽咽了回去。
晚上陸懷硯過來接人,江瑟上了車便問:“明天小年,你要去寒山寺陪韓姨過嗎?”
“嗯,我明天下午就過去。”他從後視鏡裡看她一眼,“你要在家裡過?”
江瑟頷一頷首:“小冶說明天晚上帶我和大姐出去外面玩兒。”
陸懷硯收回眼,笑了一聲:“成,那我明晚待在山裡。”
江瑟聞言便是一頓,隨即偏頭去看窗外。
窗玻璃映著男人的側臉,霓虹一下又一下掠過,他那張輪廓很深的側臉一會陷入暗色一會又被昏黃的燈光點亮。
她驀地便想起何苗說的話,說他昨天早晨出現在病房門口那模樣簡直就是天神下凡。
江瑟聽完後也就淡淡一笑。
小姑娘總愛看蓋世英雄踩著七彩祥雲拯救愛人的戲碼,偏偏這些都是電影裡才會演的橋段,現實哪有這樣的浪漫事?
只不過那夜,她在手術室外接到他的電話時,的的確確沒想到他會趕回來。
她說一句她討厭醫院,他便真的趕過來帶她走。
她那時離發燒已經不遠了,她太熟悉那種低火熬人的滋味兒,可他帶她回去睡一覺後,那場低熱竟然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消散了去。
明明他們躺在床上什麽都沒做。
從前在床上,他們總要做些什麽,就像熱戀中的情人一樣,他們對那事以及對彼此的身體都是食髓知味的。
這兩日他一直沒弄她,只是抱她,單純地抱她。
黑色轎車軋過一地霓虹。
到了酒店套房,江瑟將大衣交到他手裡,倚著鞋櫃看他。
何苗說他這張臉是她平生見過最帥的臉。
但這男人帥的不僅僅是這張臉,他大衣下這副軀體也頂符合江瑟的審美。
江瑟在美國時曾畫過果體模特。
那時聽人說是比例十分完美的男性便去開眼界了。
的確是比例好,那模特是個東歐男人,渾身充滿了力量美又帶了點詩意。
後來兩人的第一晚,江瑟發覺陸懷硯的軀體比那年輕的東歐男人要更叫她喜歡。
每一塊骨骼、每一塊肌肉都是恰到好處的。
倘若把他剝.光了放畫室裡做模特,估計來的人能把一整個畫室擠滿。
她看他的目光直勾勾的。
陸懷硯正在摘手套,剛摘下一隻,驀地便抬起眼,盯她片刻,淡淡說:“瑟瑟,我怎麽感覺……你在用眼睛操.我。”
“……”是有點。
江瑟在他低下頭準備摘第二隻手套時,抬手摘下了他的眼鏡。
摘眼鏡這個動作對他們來說是個帶了隱喻的心照不宣的暗示。
黑色羊皮手套擦著指尖剝落,陸懷硯掀眸看著她,目光很沉也很壓人。
“說吧大小姐,這次想在哪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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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灑上的水落下時,江瑟踮起腳吻住他,“陸懷硯,別讓我的腳沾地。”
跨年夜那個深夜,他將她雙手扣在頭頂時,曾經同她說,如果不是她受了傷,如果她沒有被人下藥,他在浴室時不會讓她的腳有機會沾地。
江瑟記著呢。
水珠從暗灰的牆面滑落,緩慢淌過她潔白的肩,在鎖骨凹凸處聚成一眼狹長的淺泊,又在震蕩中順著優美的曲線墜落在地板,濺起一朵朵漂亮的水花。
她整個人像嵌在油畫裡的一朵山茶花。
暗灰的低飽和度的底色暈染而出的畫布,中心嵌一朵潔白無暇的山茶。
陸懷硯低眸看著她,在她眉心蹙起時,對她說:“抬起眼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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