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瑟懵了下:“陸懷硯,你做什麽?”
陸懷硯單手抱她,另隻手插入她柔軟的頭髮裡,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又沒吹頭髮,裡頭的頭髮還是濕的。”
江瑟:“……”
男人把她放盥洗台上,拿起一邊的吹風筒給她吹頭髮。
江瑟眼睛落他濕漉漉的頭髮上,他剛洗過的頭髮壓根兒沒擦乾,鬢角的水正沿著他下頜的線條往下滑落。
她拿過一邊的毛巾,擦走凝在他下頜的水珠,又順著往上給他擦頭髮。
這似乎又是一個不知不覺養成的習慣。
他給她吹頭髮,她給他擦頭髮。
她頭髮本就是半乾,沒一會兒便吹好了,陸懷硯撥了下她蓬松的頭髮,說:“要同我說什麽?”
江瑟放下毛巾,雙手軟軟環住他脖子,說:“你抱我到床上去。”
陸懷硯把人抱去床上後,又聽見她說:“把壁燈關了。”
他抬手掀滅壁燈的開關。
唯一的光源一滅,整間臥室籠罩在淡淡的黑暗裡。
江瑟坐上陸懷硯大腿,頭埋入他頸側。
她其實很不喜歡解釋,也不喜歡去傾訴。
從許久之前開始,她便習慣把所有事埋在心裡。
然而此時此刻,在這樣一個黑暗的屋子裡,在他的懷抱裡,傾訴變得比以往任何一個時候都變得容易。
有些話自然而然地便脫了口。
“陸懷硯,我今天見了鄭歡姐。”
“嗯。”
“鄭歡姐一直以為我會親手了結傅韞,我坐上傅韞的車時也以為我會親手了結他。”
江瑟緩緩垂下眼睫:“我做了五年的準備。你看到的那些藥,我在三年前便已經不需要吃。我從三年前就已經不會失眠、不會焦慮也不會出現幻覺和幻聽。偶爾出現刺激,只要發一場低燒便能熬過去。之所以一直堅持開藥堅持看醫生,堅持讓所有人都以為我沒好,就是為了能親手結束我的噩夢。”
正是因為一直想要親自了結第四個人,江瑟從來沒想要誰陪她走這條路。
運氣好些,她活下來了,便能用精神病讓自己逃脫防衛過當帶來的責罰。運氣差些,便是同歸於盡。最差的結局,那就是她與傅韞之間,她賭輸了,活下來的人是傅韞。
“我給我自己安排的最好結局便是做一個精神病人。你說得對,我的確不願意你因為我而招人嗤笑,所以我想要和你分開。但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江瑟的聲音頓了頓,眼睫緩慢眨了兩下才接著說,“我離開北城去桐城找張玥時,從來沒有過任何一絲怕死的情緒。可當我離開桐城來北城的時候,我卻開始怕死了。”
她到桐城之前,從來沒想過梨園街48號會是那樣一個家庭。
一對恩愛的總想著要彌補她的父母。
一個傲嬌的會擋在她身前會承諾要給她掙大錢的弟弟。
一個溫柔的會揪她耳朵告訴她我才是大姐的姐姐。
也沒想過會遇到一個無論什麽時刻無論遇到什麽事都要趕到她身邊的人。
那個人會同她說從來不因為你做錯了什麽,也會同她說你落不下手時他來做她的刀。
他們出現在她最不需要的時候。
那些沉甸甸的溫情會叫她變得怯懦變得怕死。
江瑟從小就愛吃甜,喝杯茶都要央著佟伯、張嬸偷偷給她加顆糖。
可人就是這樣,糖吃多了,便不想去面對過去的苦。
決定回來北城時,她告訴自己,該戒糖了。
“我回來北城的第一日就想同你分開,可當我在機場看到你時,我忽然就有點,不舍得。”
從來沒有人會像他這樣站在她身後。
無論對錯,無論好壞。
都堅定地選擇她。
“我知道你是因為我才彈的那首《月光》,我那日也的確是生了氣,氣你叫我的心動搖了。但我還是舍不得說分手,直到張玥在桐城出了意外,我才終於下定決心要與你分開。可是陸懷硯——”江瑟輕輕咽了下喉嚨,“和你分開從來就不是件容易的事。”
從來就不是。
從她埋在他肩窩開始說話,陸懷硯的左手便一直在她後背順著,帶著安撫的意味。直到這一刻,聽見她說不容易,他手掌才倏地頓住。
“我收回我說過的話。”他手往上一抬,掌在她後腦,鼻尖緩緩摩挲她額角的頭髮,認真道,“瑟瑟,我收回那晚和你說過的所有話。”
男人的聲音帶了點啞,還有心疼。
江瑟閉上眼,繼續說:“我在傅韞身上刺了七刀,最後一刀本是對準了他的心臟。可是刀落下的那一瞬間,我想到了你。陸懷硯,我想到你了。我想和你有個很好的將來,所以我將刀往前推了一臂,刺入傅韞的肩膀。”
那一刻,殺人的**終究被別的東西化解。
“鄭歡姐總是同我說,手裡沒有一張底牌的時候,不要輕易去冒險。我在離開岑家時,曾經帶走了一塊積木,那是哥哥送給我的積木,那塊積木曾經是我留給自己的底牌。”
小的時候,岑禮總是同江瑟說:“我們瑟瑟永遠是城堡裡的公主,就算城堡沒了,哥哥也一定會給你再建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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