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的人自然是不敢當眾對質,更不敢讓蕭天耀清算國庫和查抄的財產。當然,朝廷不同意並不單單是因為不敢,更多的是為了面子。
蕭王說要當面對質,就讓人來當面對質,朝廷顏面何在?
蕭王說要清查國庫,就開國庫讓他清點,朝廷顏面何在?
而且,誰也不能保證,朝廷答應了蕭王的要求,蕭王就會退兵。畢竟皇上加諸在蕭王身上的罪名,有九成是莫須有。真要對質、清點後,證明了蕭王是清白,怎麼辦?
難道讓皇上自打嘴巴,承認自己殘害忠良?
別開玩笑了,皇上是不會錯的,就算有錯也不能認了。
事已至此,朝廷與蕭王之間除了動手外,再沒有第二個選擇。
「蕭王,你說再多也改變了你謀逆的事實,放下武器,現在投降,看在你過去的功勞上,聖上也許會開一面,從輕發落。」城牆上的將領,並不受金吾衛的影響,一口咬定蕭天耀叛亂,擼起袖子準備跟蕭天耀的手下,大吵十八個回合,可是……
沒有了!
他說完後,蕭王的收下根本不接話,就好像沒有聽到一般。而且不僅不說話,甚至也沒有出兵的打算,城牆下的金吾衛一個個像木頭樁子似的站在下面,一動不動。
「這是怎麼一回事?」饒是守城的將領見識再廣,也沒有見過這樣的情況。
蕭王到底要做什麼?
昨晚就來了,明明掌握了最佳的時間,卻完全不動。
今天一大早就列隊來城牆下,叫了半天的陣,可叫到一半又停下了,完全沒有攻城的跡象。
「蕭王這是什麼意思?」不懂呀,真得不懂呀。
「看蕭王的意思是不想出兵?他要不想出兵,帶兵進京做什麼?」一干將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不解的同時又有那麼一點氣餒。
他們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做好了心理準備,要跟金吾衛打一場,甚至還想著要贏了金吾衛該如何慶祝。可結果呢?
他們準備了一天一夜,人家壓根就沒有打的意思。這種感覺就好比,你做足了萬全的準備,用盡全力揮出一拳,結果卻打在棉花上,所有的力道都白費了。
「蕭王不會不打吧?今天就會有救兵到,這麼圍下去對蕭王沒有好處。」守城的將領覺得自己要瘋了。從昨天到現在一直繃緊了弦,準備誓死抵抗金吾衛,可結果蕭王硬是不出兵,生生把他憋了個半死。
手下的人見狀,小聲的提了一句:「將軍,要不我們主動出兵吧?」這麼僵著也不是辦法,每時每刻對著冰冷如同柱子的金吾衛,他們壓力很大。
「不行,在兵力上我們根本不是金吾衛的對手,主動出兵必敗無疑。」守城的一方天生就佔了優勢,他們要開城門走出去,等於把優勢丟了。
「那怎麼辦?難道就這麼耗著?」再這麼耗下去,他們的士氣都要耗盡。
「拖得越久對我們越有利,怕什麼。」守城的將領總覺得這事不簡單,可現在他不敢多想,也不能多想。
他的責任就是儘可能的守住城門,多守一時是一時。
雙方都沒有開戰的意思,自然是打不起了,可打不起來並不表示他們能放鬆。即使沒有開戰,金吾衛仍舊整裝待發的站在城牆下,這樣的情況下守城的士兵自然不能放下戒備。
雙方僵持不下,直到午時左右,金吾衛吃飯的時間到了,緊繃的氣氛才稍稍放鬆。
金吾衛吃飯,守城的將領自然也要吃飯,為了刺激金吾衛,守城的將領特意命人準備大魚大肉,並且將大鍋搬到城牆上,一時間肉香滿城,那味道聞著就讓人忍不住流口水。
當兵的大多苦,軍糧能吃飽就是好的,大魚大肉幾乎不要想,這一鍋鍋的肉搬上來,著實是饞人,將城的小兵一個個迫不急待的拿著碗去打肉,然後站在城牆上,大口大口的吃起來,邊吃還邊大聲叫嚷,「香,香,真是香。」
「這肉可是仙滿樓的大廚做的,味兒就是好。」
「真是香死了,這一碗肉吃下去,今天就是大戰三百回合,我也有力氣了。」
「對對對,吃飽了才有力氣打仗,就怕金吾衛那幫龜孫子膽小不開戰,一旦他們開戰,讓他們見識小爺的厲害。」
「硬邦邦的乾糧餅子有什麼好吃的,我們可都是吃大米,吃肉。還說蕭王愛兵如子,我看也不過如此,你看看蕭王給你們吃的是什麼東西,再看看皇上給我們吃的是什麼東西。我勸你們還是早早投降,朝廷自然不會虧待你們。」晶瑩飽滿白米飯,淋上香噴噴的肉汁,對當兵的來說就是最好的吃食,飽飽的吃上一頓,握刀都有力氣。
金吾衛自然也是饞肉,饞白米飯的,和朝廷的將士們相比,他們的吃食本身就要差上一些,他們跟在蕭天耀身邊,頂多也只能吃飽,偶爾能吃頓好的,想要頓頓白米飯配肉,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守城的將領與士兵低估了金吾衛,也低估了蕭天耀帶兵的手段。金吾衛確實饞肉,可印在骨子裡的軍紀讓他們不敢妄動,哪怕嘴裡不斷分沁口水,他們也不會吧唧出聲,更不會因此動搖意志。
蕭天耀看在眼裡,暗暗點頭。
金吾衛沒有辜負他的用心,也沒辜負他的信任。沒有因為一頓肉,就對他懷恨在心,認為跟著他只有苦頭吃。
金吾衛吃飯速度很快,不到半個時辰,全軍上下便吃完了,而這個時候,天邊突然炸開了一朵紅色的火焰,看到那朵火焰,金吾衛的氣勢瞬間為之一變,一個個從木樁子變成鐵血沙場的兇徒,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狠戾的氣息。
「怎麼回事!」守城的將領驚了一跳,除些摔倒在地。
數萬人同時殺氣衝天的看過來,這氣勢與壓力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