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蘇和連翹不會騎馬,不能跟去,只能留在將軍府等待,兩人有些擔憂的囑咐蔣阮:“姑娘,一路小心。”
時間緊急不能多留,趙元風一揚馬鞭:“走吧!”
一行人躍馬揚鞭,朝城外奔去。馬蹄激起的水花一路,迸濺出清脆的響聲。
趙毅和趙元風起初還有些擔心蔣阮,畢竟姑娘家身子骨嬌弱,這樣快速的馬上顛簸恐怕有些吃不消,可蔣阮一路上卻沒顯出不適的表情,便放下心來。馬兒跑的更快了些。
再說莫聰和關良翰剛下了東風樓,見蕭韶在底下便打了個招呼,正要說話的時候,突然看見一行人騎著馬奔馳而過。激起的水花濺到了莫聰身上,莫聰往後跳了一步,怒道:“喂,本少爺的衣服都弄髒了!”
關良翰哈哈大笑:“男人嘛,做什麽斤斤計較,咦,那不是趙元風那小子?”
蕭韶聞言一頓,順著關良翰的目光看去,一眼就看見馬上隊伍中一個纖細的身影,在一眾大漢中顯得尤為醒目。雖然戴著鬥笠,可是看看身邊騎馬的趙元風和趙毅,再想想最近調查出的蔣家嫡女頻頻進入將軍府,也不難猜到馬上人的身份。
“他們這是去幹什麽?”關良翰沉吟道。
“他身後的人是趙家軍。”蕭韶提醒:“打扮成侍衛的樣子。”
“私自用兵?喲呵,趙家這小子不怕死了?”關良翰樂道。
蕭韶眸色沉了沉,突然轉身就走,關良翰見狀,連忙跟在他身後問道:“老三,你去哪兒,我還有事跟你說。”
蕭韶走到樓下拴馬的地方一邊解開馬韁繩一邊道:“回頭說。”
關良翰看著他:“你想跟著趙元風?”
蕭韶沒有說話,算是默認,關良翰突然哈哈大笑:“有意思,我也想看看趙家那小子到底在搞什麽,老七,去把我的馬牽來。”說罷拍了拍蕭韶的肩:“我跟你一起去。”
莫聰不情不願的把關良翰的馬牽過來,有些不甘心的問:“二哥,三哥,能不能帶我一道去?”
莫聰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就是騎馬。年紀小的時候有一次騎馬被馬從馬背上摔下來,在床上足足養了三個月,是以後來再也不肯單獨騎馬。
蕭韶道:“不行。”
莫聰摸了摸鼻子,聽關良翰也道:“你就乖乖留在這裡。”說罷翻身上馬,再也不看莫聰,一揚鞭,馬兒頓時跑了開去,莫聰在後面氣的面色鐵青,卻也無可奈何。
兩匹馬一前一後跟著前面人跑去,關良翰追上蕭韶的馬,臉色一變,神情嚴肅的問道:“老三,你是不是知道什麽?”蕭韶和將軍府的人平日裡沒什麽交情,總不能是追上去敘舊,一定是出了什麽事,同為武官,關良翰常年不在京,也想知道趙家是否有什麽秘密。
蕭韶聞言,沒有立刻回答,過了一會兒,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冷道:“他們走的是出城的方向。”
“是,那又怎麽了?”關良翰問。眼下只有進京的流民,沒有出城的百姓,比起外頭來,京城已經好太多太多了。而且趙元風叔侄帶著裝成侍衛的趙家軍,一定是有別的什麽原因,到底是什麽原因?關良翰雖然遠在邊疆,同朝為官卻也能摸清一些同僚的性子,趙元風這個趙家的三少爺,平日裡莽撞衝動,卻也不是個挑事之人,且趙家家風嚴謹,軍風也一樣,不可能隨意帶士兵拿去做其他事情。
“你的軍隊,眼下大概在什麽地方?”蕭韶問。
“官道毀了,應該是烏林道,我是從烏林道回來的,算行程,應該馬上就要經過烏林道了。”關良翰道,隨即想到什麽,驚訝的看向蕭韶:“老三,你該不會說趙家是衝著我的兵馬去的?趙家和我關家軍沒有一星半點的關系。如今只有你和老七知道我回京的事情,趙家去烏林道總不會是迎接我,一定不可能是衝著我。”
蕭韶道:“不是,和你沒關系。”
“那你是什麽意思?”關良翰被他說的更加迷惑。
蕭韶夾緊馬肚子,馬兒箭一般的往前衝去,他看向遠處,眸中劃過一絲異色,“我也說不清。”
……
連日來的雨水將沿途的路衝的泥濘不堪,山石傾滑更是給路程平白增添了許多麻煩,三日的腳程眼下要五日後才能到。關家軍連日來趕路,士兵也已經有了些微的疲憊姿態。前方就是烏林道。雨水衝垮了官道,烏林道中叢林密布,容易迷失方向,關家軍在烏林道前方停下來,暫時休息片刻。
關良翰不在,整個兵隊聽從蔣信之的指揮。有兵士熱絡的與蔣信之招呼道:“副將,坐下來吃點東西吧。”
蔣信之笑著搖頭:“不必。”
那兵士便不再多言。從小小的燒飯兵到在戰場上有一方天地的副將,蔣信之用了整整六年時間。蔣家人重文輕武,他從小又是讀四書五經長大的,從來不曾習過武,然而直到連自己妹妹都保護不了的時候,才明白百無一用是書生的道理。就算到了軍營,最初也受過不少冷眼,戰場上刀劍無眼,以他這樣的資質,能保住一條命已經是上天眷顧。然而蔣信之終於還是走到了今天這個位置。
他摸了摸馬兒的頭,心中竟有些怯意。當初決定從軍也是一時少年意氣之下,後來上了戰場後身不由己,竟是六年不曾回京。如今想來,將蔣阮放在蔣家那樣吃人的境地下,實在不是一個好的主意。這些年,他也曾換過名字偷偷讓人給蔣阮帶信,卻從來沒有過回音。越是離京越近,蔣信之心中就越是擔憂起來,這麽多年過去,蔣阮會不會過的不好,會不會遭遇不測?趙眉去世後,夏研是個面甜心苦的,蔣權又向來不喜他們兄妹二人,蔣阮孤家寡人,會不會被蔣府的兄弟姐妹們欺負?越是這麽想,蔣信之心中越是不安,有一股莫名的煩躁在胸腔漸漸升起。
他想的出神,身邊的馬兒低下頭來用嘴拱著他的身體,前蹄有一下沒一下的刨著地面,蔣信之笑道:“知道了,黑風,這就帶你去喝水。”
一路走來沒有水源,地上的水混合了太多死畜和泥巴,唯恐喝了生病,乾淨的水都留給了虛弱的兵馬,黑風早已口渴多時。烏林道林中有一條小溪,蔣信之囑咐身邊一個兵士:“我帶黑風去打點水回來,你讓弟兄們先在此歇歇,我速速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