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你原來的名字就挺好聽的,就天竺吧。”
天竺頷首:“是,姑娘。”
蔣阮便讓外頭的人散了,帶著這個新討來的便宜婢女回了院子。
一回阮居,蔣阮就進了屋,露珠正在外頭給花澆水,見了天竺便眨了眨眼,好奇的打量她。天竺隨蔣阮回了屋,連翹和紫蘇便退了出去,將門掩上,只剩下蔣阮和天竺兩人。
蔣阮認真的打量面前的女子,饒有興致的問:“你是蕭王爺的貼身侍衛?”
“不是。”天竺頭也不抬,飛快的答道:“奴婢之前是守門的,錦衣衛中女子甚少,主子才讓天竺來保護姑娘。”
“你的主子既然把你送給了我,從現在起,你的主子再也不是蕭韶,而是我。如果有一天我要你背叛蕭韶,你也只能服從。”蔣阮淡淡道。
天竺愣了一下,猝然抬頭。
原來她心裡也很是疑惑的,能讓主子罰了夜楓整整三年的女孩子究竟是誰,錦衣衛上上下下都很好奇。然而他們能聽到的也只能是傳言,除了專門打聽蔣阮信息的人,可那些消息其他人沒有資格知道。
她的身手雖然算不上錦衣衛中頂好的,但在女子中也絕不算弱。蕭韶要把她送到一個官家小姐身邊貼身保護,天竺其實最初是有些不服氣的。方才蔣阮之前在蔣府門口爽快無比的收了她本來就令她有些吃驚,眼下這一番話更是令天竺難以置信。
她對上蔣阮的目光,不由得微微一愣。
那是一種怎樣的目光,絕對的冷而沉,仿佛帶著刻入靈魂的審視。他們自小習的便是殺人,只有殺人者才會有這樣冰冷的目光。但是蔣家大小姐不可能是一個殺手。
她在蔣阮冷漠的眼神注視下,心中竟然有了一絲不安,她抿著唇沒有說話。
“舊主難棄,我明白。”蔣阮淡淡道:“但是天竺,你要記住,你如今無法視我作為主子,同樣,我也無法視你作為心腹。我身邊的丫鬟,你會武功,有些事情也許我只會交代你去做,但是,在你將我視作主子之前,我不會對你真心相待。”
這話坦蕩的令人心中發寒,竟是連騙一騙別人也不肯了。天竺隻覺得聽得心中一顫,沉默半晌,道:“天竺明白了。”
蔣阮叩了叩面前的茶杯:“這幾日,你好好注意我二妹那個院子,夫人的院子也不要放過。”
天竺低頭:“是。”
……
日子平淡的流逝,仿佛一切都平靜安詳的很。蔣權每日忙於公務,蔣超也不怎麽在府裡。夏研和紅纓整日呆在自己的院子裡安心養胎,倒是不曾有過什麽衝突。蔣素素倒是又重新出來,只是比起從前的驕縱,似是更加溫婉了許多,連蔣老夫人都誇她去廟裡去的對了,如今越發的有了佛性,性子比以往磨得更加溫軟。這樣一來,三年前的事情,就都被怪責到那“附身”的鬼怪身上去了。
若說有什麽事情,就是蔣儷與蔣丹的及笄禮,蔣儷的及笄禮倒是辦的極為熱鬧,二姨娘向來能鬧騰。因著蔣阮和蔣素素的及笄禮都不是在京城辦的,所以蔣儷的及笄禮竟是辦的跟嫡女一般。
左郎中府上的人也來了,倒也沒說什麽,婚期就定在今年夏末。主要是左郎中年紀也不小了,府上一直催的緊。再說這樁親事是三年前定下來的,兩家都未說什麽。
蔣丹那一日在蔣儷的及笄禮上也出現了,倒是未有一絲一毫的不甘,顯得極為乖巧,誠心誠意的祝福蔣儷及笄成人。這樣一來,原本有些鄙夷蔣丹的人便又覺得這個庶女其實性子十分溫軟,也是個大肚量的,一時間倒是博得了許多好感。
不過蔣丹的及笄禮到底比不上蔣儷的及笄禮。因為夏研如今懷了身子,紅纓也懷了身子,蔣老夫人身子又不好,拋去那個不受寵的通房蓮葉不說,主持蔣丹的及笄禮便落在了二姨娘的頭上。二姨娘無論如何都是不會讓蔣丹的及笄禮好過蔣儷的,那一日辦的極為敷衍。不過蔣丹倒是一臉溫順,面上絲毫不快也無。蔣阮微笑著看著,蔣丹的心思如今總是一日比一日深沉,蔣權當她是個乖巧的,蔣阮卻知道自己的四妹並不是那麽簡單。
不過拋開這些,日子過得極為自在。仿佛蔣府從來都是這樣一個和諧溫暖的家族,而不是凶險的修羅場。
門前的桃花花期已過的時候,夏研的肚子已經很明顯了,也有了妊娠的反應,胃口變得十分好,身子都胖了一圈。這一次比懷蔣素素兄妹時更凶一些,許是上了年紀,也並不重視保養,同往日優雅清麗的模樣判若兩人。
同樣是懷身子,紅纓卻是出落得越發嬌豔,也不知是不是懷了身子的原因,整個人氣色變得紅潤許多。同夏研不同,她雖然也已經開始逐漸顯懷,卻每日將自己收拾的十分爽利,比起從前孤傲的模樣,懷了身子倒是有幾分女人的嫵媚,越發的嬌媚動人。
一邊是有些發福的妻子,一邊是更加美豔的小妾,蔣權平日裡並非貪圖美色之人,然而男人到底喜歡新鮮美好的,況且夏研已經為他生了蔣素素和蔣超,紅纓懷著他的孩子卻是頭一個。蔣權雖然也令人精心照顧夏研,卻是往紅纓的院子裡跑的更勤些。
春日的好時光總是過得很快,轉眼便有了夏日的炎熱。露珠在外頭買了大塊大塊的冰放在屋裡,太后賞賜了不少銀錢,雖說冰是好東西,蔣阮卻也不缺。
冰鎮的荷葉蓮子粥被連翹端上來,蔣阮嘗了一口,做的清甜可口,冰爽怡人,的確是夏日佳味。院子裡西邊的角落裡栽著的修竹雖然不多,那一抹蒼翠的顏色確實足夠美麗,是以雖然外頭烈日炎炎,阮居裡總是帶著一份舒爽。
露珠貪涼,在屋裡攬了全部刺繡的活兒,蔣阮也不說她。天竺好似個擺設一般,坐在一旁看露珠繡帕子。事實上,天竺並非不夠出色,相反,她的繡工拿出去說是京城有名繡娘的手筆也沒人懷疑,正是這樣出挑,反而令人覺得疑惑。蔣阮平日雖然穿的衣裳顏色鮮亮,對這些東西到底卻不怎麽上心,乾脆就讓天竺別動手。只是注意打聽消息便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