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輪到齊風傻眼了,他本就是隨意說著玩的,畢竟蔣阮現在是王妃,哪能總是同他一個外男走在一起,雖說和蕭韶關系親近不到避嫌的地步,可他總覺得以蔣阮玲瓏心思,未必就沒有發現他的心思,蔣阮這樣眼睛裡揉不得沙的人,卻能如此坦然的說出好啊二字,齊風也是一時呆呆的看著他不說話。
“怎麽了?”蔣阮似是注意到他的目光,笑道:“怎麽,你是有事要忙所以也不願與我出去一趟?這次就叨擾你,大不了日後我再算上盤纏就是了。”
齊風這才回過神,他也是性情中人,蔣阮一個女子都如此坦然了,他再拒絕反而就顯得有些奇怪。再者大錦朝對於成了親的女子倒也不是如此苛刻,只要沒有親密的舉動,也是無妨的。想著蔣阮近來在府裡心情也是不痛快,不如出去散散心也好。他就笑了,道:“怎敢,這就去備馬車。”
連翹還有些遲疑,蔣阮就這麽跟齊風出去的話,怎麽顯得像是齊風故意來挖牆腳一般。那齊風眼睛裡每次看蔣阮的時候目光都有些異樣,連翹身為蔣阮的貼身丫鬟注意到,心中便有些嘀咕。露珠沒那麽多顧慮,隻道:“王妃這些日子困在府裡多久了,出去走走也好,齊公子既是王爺的朋友,也會有分寸的。”
天竺道:“我保護他們,連翹你和我去。露珠留在府裡,若是當街遇上廖夢,恐又生事。”天竺的話一向簡短,身為前錦衣衛,這一次露珠的事情,天竺卻是出乎大家的意料,態度堅定的站在露珠一邊。在她看來,那廖夢別有用心,此事十有**是衝著露珠來的,這幾日露珠不要出門也好,那女人誰知道還有什麽彎彎腸子,露珠出去免得中了招。
露珠也知道天竺是在擔心自己,心中一暖,也笑著應下了。待幾人收拾完畢,這才出了王府大門。
……
房間裡,年輕的男子正坐在棋盤前自己與自己對弈,這男子遠看的的側面看著十分漂亮,尤其是一個尖俏的下巴,似是充滿了美感,而唇上鮮紅若剛擦上的胭脂一般嬌豔。只是待走近了去看,美感卻被那雙青碧色的狐狸眼睛生生破壞了。
他半張臉帶著面具,看似悠閑的盯著面前的棋局,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人,低聲道:“大人,蔣阮和齊風出王府門了。”
屋中沉寂許久,那執棋男子一手捏著棋子,皺著眉仔細研究這副棋局,似是在考慮從哪裡下手才好。片刻後,他才微微一笑,將那枚棋子往中心的地方一落,道:“出去吧。”
屋裡人又很快退下了,男子看著面前的棋局,唇角的笑容越發魅人,似乎含著某種意味深長的深意,他定定的看了棋盤一會熱,忽然伸手拂袖而過,那棋盤上的棋子瞬間被打亂,一粒粒棋子盡數掉在地上,擊打發出清脆的響聲,那男子卻好似十分享受的模樣,閉上眼靜靜的側耳傾聽了一番,許久之後,他才重新抬起眼,看向窗台。
窗台上正擺放著一盆蘭花,蘭花潔白的花瓣微微舒展,好似有了生命裡一般輕輕顫動,在這光線陰沉的屋中仿佛一道光芒,散發出一股奇異的芳香。男子微微一笑,低聲道:“攻心為上,婦人而已。”
這一次,說的十足輕蔑。
……
在京城中流言蜚語冒出的時候,宮中卻是平靜的有些異樣,皇帝如往日一樣的上朝下朝,每日的奏折該批閱也批閱,對不懂事的大臣該罵則罵該砍頭砍頭,喜歡的大臣該提拔提拔,該賞賜賞賜。可有細心的臣子卻發現,皇帝對於朝中事宜,已經許久不曾過問如今僅剩的兩位皇子了。甚至一改之前對十三皇子宣沛的熱絡器重,如今對於兩個皇子都處於不聞不問的狀態,無論是朝堂還是私下,這兩名皇子都好似被人遺忘了一般。
於是大臣們心中紛紛摸不著頭腦,有女兒在后宮中的,便想法子讓女兒帶個口信回來,這皇帝如今究竟是個什麽意思,不曾想那些女眷帶回來的消息卻更是慘淡,不僅兩位皇子,皇帝如今是連后宮都很少去了,宮中鮮少有能近他身的妃子,如今除了冰美人穆惜柔之外,倒是那個小小的修儀董盈兒最為得皇上的青睞,那也不過是因為她做得一手好藥膳罷了。
后宮女眷們抱怨自己零落紅顏辜負深宮,前朝的大臣們卻是從中嗅出了不尋常的味道。這大臣們俱是見過大世面的,皇帝這看似只是小動作的舉動其中或許有什麽意味,譬如對兩位皇子的冷落,雖然奇怪,大臣們卻不會因為皇帝的冷落就真的放棄對兩位皇子的擁護。如今就是賭了,只怕站錯了隊,若是押對了,那就是賭贏了,潑天富貴觸手可及。因此,要求改立太子的折子還是如雪花片一般的飛向皇帝的案頭。
屋中,明月看著坐在桌前練字的宣沛,在眾人如今都紛紛站隊,宣離使出無窮手段,或強硬或利誘都不過是為了拉攏人脈的時候,宣沛卻好似異常的輕松起來,皇帝不召見他,他也樂得自在,整日在屋裡練字養神,好似真的一個修身養性的皇子一般。若非明月和朝陽如今是宣沛的心腹,知道他那些不為人知的野心,恐怕也會以為這個滿臉笑容的漂亮男孩心中真的沒有那麽多籌謀和計劃,只是一個略有些聰慧的貴氣小公子罷了。
明月道:“殿下,今日王閣老和邱宰相府裡都派了人去八皇子府上,足足一個時辰才出府,這是第二次了。”
葉沛“嗯”了一聲,渾不在意的繼續蘸墨寫著自己的字,朝陽與明月對視一眼,雖然宮女不應當議論主子的事情,可是明月和朝陽一人是蕭韶撥來幫葉沛的,一人也是宮中的老人。奪嫡之事,有時候不僅僅只是兩個皇子間的爭鬥,那是兩方勢力的爭鬥,但凡一人輸了,輸了的還有在背後支持他的人,是以奪嫡爭鬥,往往到最後血流成河,其中犧牲和殘酷,也僅僅是為了那一個位置罷了。既然是葉沛身邊的人,和葉離的那一仗是遲早要打的,兩人爭鋒相對那一日遲早要來,如今要做的不過是在那一日之前給自己多增加取勝的籌碼罷了。葉沛這樣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看在不知情的人眼中便會覺得這個人不可靠,不值得跟隨。比起葉離龐大的門客和幕僚,葉沛招攬人才的手段……應該說,他根本沒有主動招攬過人才,都是任人樂意投靠就來,不來拉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