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阮微微一笑:“母親以前搜來的孤本裡有說過這種鐲子。”
趙瑾這才點了點頭:“原來如此,不過這東西到底只能算是暗器,我還是更中意那把寶劍。”
蔣阮伸出手指撫摸著鐲子光滑的表面,眸光陡然深沉。上一世,蔣權曾經為蔣素素尋來一隻類似的鐲子,當時蔣素素日日夜夜都戴著它,蔣阮羨慕的緊,可終究沒有勇氣向蔣權說一句自己也想要一隻。只能假裝自己腕上的銀鐲子也有這樣的機關,偶爾摸一摸,騙自己說都是一樣的。
如今想來,倒像是不真切的一場夢。手裡的血月鐲模樣比蔣素素那隻更好看,且能裝的針更多,丫鬟還解釋裡頭的針射出去後會經過細小的天蠶絲線拉回來,又有劇毒,放在她的身邊,倒是極為合適。不過,蔣阮搖了搖頭,將鐲子放了回去。
“姑娘可是覺得不好?”那丫鬟本來瞧見蔣阮的臉色,是喜歡這件鐲子的很,眼下她這番動作卻令人詫異。
“我沒有那麽多銀子。”蔣阮微笑道,只能忍痛割愛了。
“我也是。”趙瑾依依不舍的看著懸掛在壁上的寶劍:“希望能說動我爹。”
兩人相視一笑,再看了會兒樓裡的東西,便下樓去找林自香二人。
待她們走後,一直跟在她們身邊解釋的丫鬟走到房間後面的牆壁處的青瓷獅子頭按了一下,一道小門打開,旁邊竟是一個雅室。隔得如此近,廳裡的對話不難聽得一清二楚。
“主子,”那丫鬟恭敬道:“蔣家小姐看中的便是這隻血月鐲。”說罷將托盤呈上來。
坐在雅室中的男子“嗯”了一聲,頭也不回道:“收起來。”
“是。”丫鬟又靜靜退下了。
男子走到窗前,淅淅瀝瀝的小雨讓京中的一切變得朦朧,卻遮蔽不了人的視線。片刻之後,樓下,蔣阮幾人上了馬車,馬車滾動著車軲轆,慢慢的開走了。
……
這一日與董盈兒出門選生辰壽禮,到了最後蔣阮卻什麽都沒買,董盈兒好奇的問:“你就這樣空手回去?”
“我沒有銀子。”蔣阮笑的溫軟。
不想侯門小姐的日子也這般難過,董盈兒三人俱是有些同情她,想資助她些銀子,又怕令蔣阮自尊心受損,隻得安撫了幾句。不過看蔣阮這般模樣,聯想起她自幼母親離世父親冷落的身世,心中對她的憐憫更深了。
蔣阮倒是毫不在意其余三人看她的目光,坦然的與露珠回府去。回府的路上,露珠問:“姑娘,真的什麽都不買?”
“哪裡有銀子?”蔣阮還是那一句話:“如今身無分文,買些廉價的物品反而會令人笑掉大牙。”
“姑娘就不該買那麽多陳糧,至少留下一半啊。”露珠撇了撇嘴,掀開馬車的簾子朝外看了看,道:“說來也奇怪,這雨遲遲未停,竟是一連下了十幾日了。”她想了想,道:“奴婢心裡想,要是這雨一直不停就好了,姑娘買的陳糧拿出去賣,定能大賺一筆銀子。可是這樣的話京中又會多許多流民。”露珠皺起眉:“真令人為難。”
蔣阮心中失笑,那些陳糧她根本沒打算賣,露珠想要賺銀子的願望怕是要落空了。不過蔣阮暫時不打算告訴露珠這些。她道:“老夫人的壽宴我也並非沒有禮物送,慧覺就是最好的禮物。”
露珠眼珠子轉了轉,嘻嘻一笑:“姑娘說得對,這個禮物可比什麽都要大,奴婢真是迫不及待等著那一天到了。”
待兩人回了府,府裡下人見蔣阮回來手中空空如也,有多嘴的便去妍華苑稟告了此事。蔣素素道正與夏研說話,聽聞此事道:“不過是一個窮光蛋,想必是沒銀子買東西了。”
夏研點著她的額頭:“不管怎麽樣,你都要好好寫完一百個壽字,此番得了你祖母的歡心,你父親心中也會舒坦些。”
“我知道。”蔣素素有些不耐煩:“只是不知道蔣阮送些什麽,要是什麽都沒準備就有好戲看了。”
夏研笑了笑:“不管她備下什麽賀禮,費盡什麽心思,都不可能討得到老夫人的歡心。”
“為什麽?”蔣素素問。
“有誰會喜歡一個天煞孤星?”夏研眸中閃過一絲陰狠。況且蔣老夫人向來信奉鬼神,每年都要出一大筆香火錢,這樣的人,對鬼神之事極為忌諱。尤其是近來蔣府連連出事,就算蔣權不是蔣老夫人的親生兒子,但為母子這麽多年到底也有一兩分真心,作為蔣府的老夫人更不可能看著蔣府有遭禍的危險而坐視不理。蔣阮這次,想必是在劫難逃了。
蔣素素瞧著夏研的表情,心中猜到幾分,試探的問:“娘已經有了辦法?”
夏研慈愛的將她摟在懷中,摸著她的頭:“你只要知道,娘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和超兒,別讓娘失望就好。”
蔣素素依偎在夏研懷中,美麗的眼睛瞪得很大,其中的恨意令人不寒而栗。她道:“我知道,娘,祖母壽宴的那一日,我真迫不及待的想要等它到來。”
一晃十日很快過去,這一段日子以來,蔣府都過得極為平靜,好似之前那些事情將晦氣都用盡了,風波之後漸漸安穩下來。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蔣府前段日子的頻繁生事,令府中銀子開支巨大,如今用度困難,管家的蔣夫人夏研便提出節省開支,將幾個小姐的月銀減少了一半多。下人們的銀錢不可缺少,省的府中生事,於是只能從主子們身上苛減。
蔣素素與蔣儷自然不在乎幾個月銀,平日裡也有蔣權偶爾的補貼。蔣丹與蔣阮卻沒有親戚送禮補貼家用,自己院子裡的丫鬟婆子平日裡也要打賞,一時間過的便極為艱難。
雨水一連下個不停,阮居本是臨時騰出來的屋子,房頂年久失修,竟也開始漏雨了。雨水順著房頂上的破洞滴落在屋中,屋中潮濕的不行,露珠從外頭找了個鐵桶放在漏洞處,雖說暫時不會滴的到處都是,漏洞處刮來的冷風也足以令幾人感到寒冷了。
紫蘇走進來,憤憤不平道:“奴婢前些找宋婆子,問她找幾個人來為姑娘修一修房頂,那婆子卻推說最近府上都在為老夫人的壽宴忙碌,竟是抽不出空。今日是壽宴,想來都準備的差不多了,可那婆子仍是推辭。”即使紫蘇向來好脾氣,說起此事時,也不免有了一絲怒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