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雲芝拿著從左相李尤那裡拿來的戶部賬本去到了戶部倉庫,因為一早戶部便來人到將軍府催促,讓她快些將庫中的布料買走,因為涉及一大筆金錢,所以席雲芝想要去戶部親眼驗一驗庫中的貨。
誰知去到戶部,倉庫卻不肯給她開門,說是她未付清貨款,不能驗貨。一個戶部的官員甚至讓席雲芝當場就簽字畫押,將銀錢付給她們。
席雲芝一來身上沒有這麼多銀票,二來戶部此舉也確實奇怪,她便先將事壓了壓,沒有當場給出承諾,便就打道回府了。
在馬車上,席雲芝覺得有些頭疼,便靠在軟墊上瞇了一會兒,昏昏沉沉不知道馬車走了多久,突然停了下來。
席雲芝驚醒,對車外問道:
「怎麼了?」
良久車外都沒傳來回聲,席雲芝掀開車簾一看,只覺四週一片荒蕪,根本不在回將軍府的路上,她驚得從馬車上走下,誰知車簾剛剛掀開,一把透骨涼的鋼刀便架到她的脖子上,趕車人不知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席雲芝被再度挾持上了馬車,那持刀的兩名漢子,一名趕車,另一名也跟著她上了車,席雲芝不敢說話,生怕脖子上的刀偏了方向。
馬車繼續驅動,不知駛向什麼地方。
大概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馬車停在了一條陌生的小巷中,席雲芝被押著下了車,推入了小巷的一處後門。
從後門走入了後院,席雲芝只覺鼻腔內儘是刺鼻胭脂的香味,後院四周掛著顏色曖昧的燈籠,緊閉的房門裡也偶爾傳出一些嬌人的聲響……
她被帶到什麼地方,幾乎可以斷定了。
席雲芝被推入了二樓最東邊的一間房間。房間內刺鼻的脂粉味簡直令她窒息,但這種窒息的感覺還比不上此刻她的心快跳出心房的激烈。
一道尖銳的聲音響起:
「哈哈哈哈,步夫人大駕光臨,蓬蓽生輝啊。」
席雲芝轉身一看,只見一個蒙著面紗的女人走了進來,那挾持她的大漢便就轉身出去,順便將門給關了起來。
那女人走到燈光之中,席雲芝才認出她是誰。
「敬王妃好大的雅興,竟會約我來這種地方見面。」席雲芝故作鎮定的對她說道。
縱然她沒有來過這種地方,但從擺設到氣氛,這分明就是一間青樓楚館,虧得她還是個王妃,竟然想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逼迫於她。
「是啊。能夠親眼看著步夫人如何受辱,我的雅興自然是大大的。」
席雲芝深吸一口氣,冷冷說道:「我敬你還是個王妃,聰明的就把我放了,否則只要我有一口氣爬出這裡,我定然不會放過你。」
「哈哈哈哈哈。」敬王妃笑得妖嬈,哪裡還有半點身為王妃的端莊與矜持,突然衝到席雲芝面前,怒叫道:
「那就看看你有沒有命爬出這裡。席雲芝我告訴你,今日我便有仇報仇,有冤報冤,你休想在從我手裡逃走。」
耐著性子跟她理論,席雲芝乾脆坐了下來:「我真是不明白,我與你有什麼仇怨?要有,也是我對你!我初來京城,你便出手對我和孩子出手教訓,我隱忍作罷,你送女人去我府中挑撥離間,我也忍了,你到底哪裡不如意?」
敬王妃看著席雲芝故作淡定的模樣就討厭,將臉上的面紗扯下:
「你看看我這張臉就知道我哪裡不如意了。你席雲芝是個什麼東西?不過一隻鄉野麻雀,飛上了枝頭,就以為自己成了金鳳凰了?你現在擁有的一切,你也配得到?你是什麼身份,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洛陽城中曾經的一條野狗,也配到京城來跟我們姐妹搶風頭?」
席雲芝就那麼坐著,看著這個女人發瘋。
敬王妃上回被打壞了臉,永遠都好不了了,席雲芝也是後來才知道,甄氏讓人在禹王妃掌嘴的那些竹條上抹了三花粉,只要抽的見了血,那粉便會侵入肌膚,將表皮灼傷,以達到傷口永遠好不了的目的,所以,卸了面紗的敬王妃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鬼怪,正對著席雲芝張牙舞爪。
「還有那個甄氏,她從前在我們面前,不過就是一介螻蟻,我一隻手指就能碾死她,她做了皇后,她憑什麼做皇后?就算蒙涵不做,還有我,她一個五品小官兒的女兒,憑什麼?我這張臉就這麼被她毀了,敬王的霸業也被她毀了,你說我哪裡不如意了?」
席雲芝聽了半天,只覺得這個女人真可憐,不禁開口說道:
「你只說旁人憑什麼,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又憑什麼?你怪皇后對你出手狠毒,可是你對她呢?她腹中懷胎三月的孩兒,你們說殺便殺掉了。皇后仁義,最起碼沒有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否則禹王妃的小郡主也生不下來。」
「住嘴!」敬王妃的情緒越趨瘋癲,只見她一邊在房間內轉圈,一邊抓著自己的頭髮,口中唸唸有詞:
「她生不生的下來,不關我的事,我只知道,我什麼都沒有了,沒了身份,沒了尊貴,沒了容貌,可是你們呢?一個個過的都比我好,就連蒙涵都笑話我,你知道嗎?她一個廢太子妃也敢笑話我!」
「但這一切又關我什麼事?你有能耐去找她們報仇啊。」
席雲芝說出了一句事實,卻讓敬王妃更加惱火:「我找她們報仇,我是要找她們報仇,但我要一個一個慢慢來,首先就是你。誰叫你最笨,誰叫你將軍府治下不嚴,誰叫你第一個上鉤……」
敬王妃說完,不等席雲芝反駁,便拍了拍手,兩名大漢應聲而入,其中一名手中拿著一支迷香,席雲芝被香味熏到後,只覺手腳開始發軟,頭腦也昏昏沉沉的。
跌坐在椅子上,席雲芝心道不妙。
軟著四肢被人抬到了床鋪之上,她的意識仍舊清明,但身子卻是絲毫都動不了。
只見敬王妃走到床前,當著她的面又戴上了面紗,用極其卑鄙陰冷的聲音說道:
「哼,你今晚就好好享受這最後一夜吧,明早我會帶著人來,親眼見證一品誥命夫人的淫亂,竟然在青樓與男人私通,哈哈哈哈哈哈。我看步將軍還會不會要你!我看你還有什麼顏面敢再活下去,哈哈哈哈哈。」
「……」
就在敬王妃一陣近乎變態的笑聲之後,席雲芝便聽見打開房門的聲音,隨之而入的是另一道男聲。
敬王妃說:「便宜你了,可別忘了這份情哦。」
男聲答道:「放心吧,我不是忘恩負義的人。」
這聲音……席雲芝心中更加疑惑,直到那張痞氣的年輕臉龐出現在她的床前,她才驚覺過來。
竟然是顧然!
…………
席雲芝四肢無力,躺在滿是胭脂味的床鋪之上,顧然將她從上到下掃視了一遍,便就不再浪費時間,邊脫衣服邊說:
「你放心吧。你是我看中的女人,就算明日你身敗名裂,步覃不要你了,但我還會要你的。」
「……」
席雲芝努力深呼吸,如果不是現在全身無力,她還真想指著這廝的鼻頭破口大罵,這麼無恥下流的話真不敢相信是從一個人的口中說出來的。
「雲芝,我會好好待你,跟我離開蕭國,好不好?我會讓你過的更好,步覃能給你的,我都能給你。」
顧然越說越興奮,上身的衣衫除盡之後便想要往席雲芝身上覆去,誰知,背後突然竄出一道黑影,重重的在他後腦上劈了一下,顧然就連轉身看是誰偷襲的機會都沒有,就那麼華麗麗的暈死過去。
席雲芝被急出淚花的眼中看到了那個叫她安心的身影,這才深深呼出一口氣。早就跟夫君商量好了今日引蛇出洞的方法,可是等了這麼久,他都沒出現,席雲芝的一顆心早就懸在半空,晃蕩的不行了。
步覃居高臨下看著這個嬌軟的倒在艷麗床鋪之上的女人,雙眼迷離,檀口微張,微微敞開的領口間,兩道誘人的鎖骨引誘著他犯罪……
「夫君……」席雲芝低若蚊蠅的聲音傳出:「不知道他們給我下了什麼,我沒有力氣,你背我出去吧。」
步覃俯下身子湊近她的唇邊才聽清她想說的話,勾唇搖頭道:「不急,我已經讓趙逸和韓峰守在暗處了,他們搞不出其他花樣。」
「快走吧,否則到了明日,我就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冤屈了。」誥命夫人淫亂青樓的事情若是傳了出去,那縱然她身上長滿了嘴也是說不清的。
步覃原想將她抱起,誰知見她吐氣如蘭,熱乎乎的喘息聲就在他耳畔輕擾,突然發覺這是一個多麼自然的,夫妻間增加情趣的機會啊,若不好好把握,豈不是暴殄天物了?
這麼一想,步覃便將席雲芝又放回了床鋪,將倒地不起的顧然捆綁打包丟到了櫃子裡,自己則代替了顧然的位置,鑽入了艷光四射的帳幔之中,夜正燃燒著年輕的熱情,酣暢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