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
邱黎把莫遠東的行李放好, 又去洗手間擰了條溫毛巾給他,“把額頭上的汗擦一下。”
莫遠東預定了套房。
客廳已經很涼快,但他還是止不住出汗。
不知道是雙腿熱的緣故, 還是心虛的原因。
他擦擦臉, 又擦擦手。
把兩腿小心翼翼的抬起來, 擱在茶几上,整個人倚在沙發裡, 空調就直對他的腿吹。
還是熱。
邱黎瞅了他一眼,額頭還是有汗。
以為他身體虛。
轉身去臥室拿了條毛毯過來。
莫遠東右眼皮忽的跳了一下,“你要幹嘛?”
他都快熱死了,再蓋毛毯, 鐵定要悟出痱子來。
邱黎把毛毯搭在他雙腿上,“腿傷了不適合直對著冷風吹, 以後會留下關節炎什麼的後遺症,還是小心點著好。”
把他雙腿捂得很嚴實。
莫遠東:“...”
他這是做的什麼孽。
邱黎給他倒了杯溫水,“你現在體虛,喝點溫的。”
莫遠東:“...”
當初腦子進水了, 他來小城做什麼?!
勉強喝了兩口, 他就趕她:“你回房先休息休息吧, 吃飯時你再來找我。”
邱黎笑:“我不累,也不困,下午的任務就是陪你聊天。”
莫遠東心塞塞,一點氣都喘不上來。
邱黎自己在冰箱裡拿了瓶飲料,盤腿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 問他:“這次打算在國內待多久?”
莫遠東:“具體時間還沒定,感覺好幾年都沒陪我爸媽,這次可能待的時間要長一點。”
關心起她的感情狀況:“你跟顧琰怎麼樣?”
邱黎滿臉的笑意,“挺好的,他坐了一夜的火車從北京趕來看我,中午剛去上海。”
喝著咖啡飲品,卻感覺很甜。
莫遠東驚詫不已,而後笑說:“沒想到他也有這麼一天,以前他不是經常揶揄沈硯,說沈硯膩膩歪歪的,成天圍著你姐轉,不像個男人,現在自己倒是成了這樣的男人。”
邱黎反駁:“別拿沈硯跟他比好不好!沒什麼可比性,顧琰那麼好,沈硯就是一個小渣渣。”
說起沈硯,莫遠東又好奇道:“沈硯現在跟西文還有聯繫嗎?他們倆分開都這麼久了,誰都沒找,就打算這麼拖下去?”
邱黎搖搖頭:“誰知道他們怎麼想呢,不過馬上就能知道答案了。”
莫遠東不明所以:“嗯?”
瞄了她一眼,發現她正仰頭喝咖啡,就把毛毯抖抖,露出一些縫隙,讓空調的冷風進去。
邱黎:“我姐說月底就回來,回來後肯定會見面的,至於還能不能再續前緣就看有沒有緣分了。”
她還是希望他們倆能在一起的。
姐姐那麼暴躁強勢的性子,也就只有遇到沈硯時,能收斂點。
而沈硯大男子主義的性格,就只在姐姐面前,願意遷就。
大概是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莫遠東把領口的紐扣解了幾粒,又把衣袖挽上去,還是熱。
他說:“只要西文還有複合的心,沈硯那邊肯定就沒問題,你還不知道沈硯麼,從小就被西文欺負,被打成那樣,還死乞白賴的纏著西文。”
邱黎:“...”
也忍不住笑,“他有受虐體質。”
莫遠東:“的確,從小就被西文打,長大還是黏著她,縱容她。”
他印象最深的就是小時候沈硯笑秋秋沒牙,說秋秋醜,西文拿著小板凳砸了沈硯家玻璃。
所有人都以為沈硯以後能收斂點,可哪知道他還死性不改,又說秋秋,西文那次把他揍的不輕。
不過沈硯也沒還手,任由西文又打又抓,最不可思議的是,隔天,沈硯竟然厚著臉皮送大白兔給西文吃。
那時候他們不知道什麼意思,都笑沈硯沒骨氣,怕女孩子。
現在想想,沈硯大概是發育早,知道用這招引起女孩子注意。
聊到小時候,邱黎就想起弄堂裡的小姐姐,唐糖。
她問莫遠東:“你還記得唐糖嗎?”
莫遠東有點渴,杯子裡的溫水也冷的差不多。
他正好伸手,手指還沒觸及到杯壁,聽秋秋這麼說,手一頓。
抬眸,不答反問:“她怎麼了?”
邱黎也沒注意到莫遠東微妙的表情,自顧自說道:“哦,也沒什麼,就是聽顧阿姨說,唐糖有孩子了,都兩歲了...”
她繼續說著。
但之後的話,莫遠東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她有孩子了?
她離開他四年了。
可孩子才兩歲...
他以前潛意識總覺得,她會回去的。
她離不開他。
可是四年過去,她不曾回頭。
四年前,他們分開的那一幕,現在清晰的仿佛如昨。
那天夜裡淩晨,他應酬回來很晚,她跟他鬧脾氣,說他身上的香水味太濃,她聞著噁心。
他有些累了,受夠了她的小心眼。
那天,他沒哄她,跟她說:“唐糖,我們分開一段時間,彼此冷靜一下吧,我累了。”
唐糖臉上還掛著淚痕,問他:“莫遠東,你喜歡上了別的女人,不要我了是不是?”
他沒心情去解釋什麼,挺反感她的疑神疑鬼,就跟她說:“你需要冷靜,我也需要。”
他轉身去了書房。
後來,他從書房出來時,她已經是收拾好了行李,站在客廳裡,兩眼發紅的看著他。
她每次吵鬧後,就會收拾行李。
他說:“去哪,我讓司機送你。”
她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他看了好幾分鐘,眼神裡的情緒,他也沒讀懂。
後來,她拉著行李箱轉身就走。
背影倔強的,讓他現在想起來心裡都有點發疼。
他一直以為她玩累了,鬧夠了,就會回去的。
除了她,他還沒想過要娶別的女人。
可後來,一個月過去,兩個月過去。
半年過去。
她還是沒回來。
他主動打了電話過去,她說她有新戀情了,讓他別再打擾她。
他自然是不信的,又打過去。
接電話的是個男人。
後來他們再也沒聯繫過。
“渣二?!”
秋秋的手在他眼前晃晃,“怎麼傻了呀?”
她把水杯遞給他:“喝點水。”
莫遠東跟她說:“我趕飛機有點累,想睡一會兒,你在客廳看電視還是回自己房間?”
秋秋站起來:“我回我房間吧。”
又問他:“你在這邊待幾天?”
她要把接下來的行程重新安排一下。
莫遠東:“明天上去就回北京。”
邱黎不高興了:“怎麼這麼急,就不能多陪我兩天嘛?”
莫遠東好不容易擠出一絲笑,揉揉她的頭,“等到北京那邊的事情處理好了,我再過來,給你帶好吃的。”
邱黎不情不願的說:“那好吧,記得,多帶點好吃的呀。”
此時的上海。
顧琰和容董談完事就離開方榮在上海的總部。
這次談的結果就是兩家合作的遊戲,最後四六分成。
之前容深堅持五五,而他堅持三七。
現在是四六。
看似容深也沒有達到預期的利益分成。
其實輸的是他。
他到了大廈樓下,容深正好也出來,形色匆忙,看樣子也要趕去機場或是車站。
兩人的汽車差不多時間到大廈門前。
顧琰看向容深,容深也在看他。
稍有思忖,他還是說了,“秋秋無名指的戒指不是擺設。”
容深笑,很淡。
“我從來沒給自己條條框框,找合夥人一定要找未婚或是單身的,談的來最重要。”
顧琰也笑,“合作愉快。”
容深臉色冷了不少,“合作愉快。”
兩人說完看都沒看對方一眼,各自上車,離開。
接下來的幾天,顧琰忙,秋秋也忙。
忙到兩個人每天打電話的時間都沒有之前的三分之一時間多。
邱黎這幾天忙著在皖北的幾個市跑市場。
拜訪完經銷商,就開始走訪零售終端。
每天下來要走五六萬步,回到酒店直接趴在床上,有時候連澡都沒來的及洗,就睡著了。
週五晚上,接到顧琰電話時,她就趴在床上睡著了。
困得眼睛都睜不開,有氣無力的“喂”了一聲。
顧琰:“睡著了?”
“嗯。”
顧琰看了眼時間,才八點多,“又沒洗澡?”
邱黎揉揉眼睛,“馬上洗。你呢,到家了?”
顧琰:“沒,還在公司。”
這幾天煩心事不少,董事會的其他成員,都有意投資方君的B2B,說現在B2B是互聯網大趨勢。
而方君的B2B比其他的B2B公司具備很多優勢,至少有自己的物流,有不少成熟的分站平臺,還是港交所上市公司。
他一直都沒表態。
他們說下週一再討論。
邱黎從床上爬起來,倒了杯冷開水喝下去,稍微清醒一些。
不忘叮囑他:“別太晚,早點回家休息。”
顧琰走到窗邊,點了支煙,“嗯,一會兒就回去了。”
問她:“很累吧?”
邱黎笑:“不累,聽到你聲音就不累了。”
顧琰心裡某處像被羽毛劃過,柔軟的一塌糊塗。
低聲跟她說:“我週末去看你。”
明天下午還有個會,來不及。
邱黎嘴上應著,“好的。”
其實,她已經買了明天一早六點多回北京的高鐵票。
皖北的市場都跑的差不多,接下來她就要去青島。
青島那邊的經銷商這幾天在外地出差,要週一才能回去。
她就打了個時間差,週六先回北京,週末去青島。
想到明天十點多就能到北京,她心裡就激動不已。
旁敲側擊的問道:“明天還要加班?”
顧琰:“不算加班,上午在家沒事,下午有個高層會議。”
邱黎心道,上午在家沒事的話,我去找你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