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术士 第113章 交易

第113章交易(第1/2页)

林昭然暗讶此地织网者的炼器之精。

青云城的织网者仅贩售丝线与妖兽材料，余者皆仰赖地表供给。

这令他想起「新儿」渴求研习「人类筑造术」的旧事……。

后三支族群，统领所知泛泛：

『符箓传承者』痴迷术法，常负镌满符文的金属圆盘而行；

『幽蛇侍僧』背离织网者共主信仰，转奉某本土精怪；

『寂门修士』或精潜行，或擅传送，素有神出鬼没之名。

三者皆风评不佳：首族贪婪无度，尤觊觎法器；次族对守护灵言听计从，而彼「幽蛇」素有癫狂之誉；

末族则背负盗匪恶名。

林昭然决意将此三者列为末选。

作为交换，他向统领略述己身：求学天衍阁时得遇青云城织网者，在其指点下参悟心术玄奥，而如今该族已尽殁于地宫妖兽之口。

「青云城又易主了？」统领诘问，「倒也不足为奇。可知是哪支族群接手？」

「暂无。」林昭然道，「非是同族相残，乃地宫深层妖兽作祟。此患近来愈演愈烈。」

「『夜行者』确曾提及，」统领道：

「未料已至如斯境地。不过新城主迟早会出现——青云城可是块肥肉。我『瑰宝集』安于现状，但野心勃勃者大有人在。」

问及「夜行者」，统领解释乃游走各部的信使与行商，并警告：

「夜行者憎恶人类，尤忌术士追踪。其存在意义便是穿越人域而不露行迹。」

「与织网者可曾交手？」统领忽问。

「算有……败得狼狈。」林昭然顺势探问，「可知『剑潜之网』？」

「落霞镇太远，」统领坦言，「织网者各族联系松散，除『夜行者』传递消息，远方动态反不如人界明晰。你想打听什么？」

闻悉对方设伏，统领歉然：「织网者各族风俗迥异，或为试探，或因贪念，亦或你无意触忌。依我看，多半是见你形单影只。」

辞别时，统领邀他再访。

林昭然暗忖须备厚礼，却也应承——此番收获远超预期，重启前确该再探虚实。

次日，他便动身前往『绯红迷宫住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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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有详尽方位指引，林昭然仍耗费整日方遇哨兵。

其间于无光甬道中反复折返，力战地宫妖物。

那只甲壳抗火抗击的黑甲喷火甲虫尤为棘手，幸而行动迟缓，终以冰封之术诛灭。

『绯红迷宫住民』确不负「迷宫」之名。

「青云城林昭然。」织网者使者开腔。「吾等愿授汝心术，然需应允条件。」

本地统领拒不相见，仅遣四名同族前来。它们耗去两个时辰暗中商议，此刻方有定论。

「愿闻其详。」

「修习期间，汝当与吾等同食同寝，随猎队出猎，偕斥候巡边——如族群一员。」

林昭然闻言愕然。

且不论织网者食谱与人类大相径庭，单是终日受制于人这点，便已超出他信任限度。

……转念一想，此策怕正是为迫他知难而退。

「无可转圜？」

「无。」使者道，「汝若无孤注之勇，凭何求吾等倾囊相授？」

「容我三思。」

此言自是推诿。他早决意回绝，但表面礼数不可废——或许对方当真以为这条件合情合理。

「但凭斟酌。」使者道，「若有意，循旧路来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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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难从命。」织网者传来心念，「若两月后你仍有此意，或可相助。眼下我等正忙于...聚落修缮，实在分身乏术。」

林昭然凝视着面前两只织网者。

黄岩守卫统领仅带一名护卫前来已属反常，其焦躁不安的举止更令他疑窦丛生。

所幸她似乎并无加害之意，只是笼着层惶然惊惧。

那护卫同样神色惶遽，连最初接洽的哨兵亦如是——整片精神网络都绷着根看不见的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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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领八足轻颤，复眼在他与傀儡间来回扫视，似要从这审视中窥破什么玄机。

「若惊扰诸位，实非本意。」林昭然道，「这傀儡不过——」

「谁惧你这破玩意儿！」她骤然截断心念，足肢在地面刮出刺响，「眼下有更要紧的——」

声浪戛然而止。

沉默如墨汁般晕开数息，方重新接续传音。

「失礼了。且请速离，此地于你凶险非常。」

「有东西在胁迫你们。」林昭然感知到精神链接里炸开的情绪碎片，虽杂乱却可拼凑，「不，是某物。地底来的怪物？」

「到此为止。」统领说道，「再纠缠不休，休怪我等无情。」

「或可相助？」

「不必。」她六眼幽光骤冷。

林昭然唯有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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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

「可？」林昭然讶然复问，这般爽快？

万川月虹——那「川流引路人」一脉的织网者统领，凝眸将他细细打量。

「莫非本座不该应允？你所提条件着实令人心动。那些传讯盘正可用来串联各处哨所。

本座向『镂纹贤者』求购此物多年，那群贪鄙之徒却坐地起价。」

说来也怪，先前几次拜访时，这群「川流引路人」总要卜问河川水势，最后总道「水脉不允」。

他原以为此番亦当如此，孰料对方竟耐心听完提议便即刻应承。

虽有些虎头蛇尾，但机缘既至，岂有推拒之理。

「『镂纹贤者』竟有传讯盘？我还道此物是独门巧思……」他悻悻道。

不过织网者中既有精研此道者，倒也不足为奇。

反倒是其他部族竟无仿制，才真教人意外。

「若知此事能宽慰于你——本座所知部族中，唯他们握有此物，且从不与我等共享。」万川月虹道：「莫说制作法门，便是成品也严防死守，生怕被窥破玄机。」

果然如此。

天下术士皆好敝帚自珍，纵有惊世秘法也要带进棺材。

紫墟族术法体系能昌盛至今，正因设有官立藏书楼广纳典籍、术法学院有教无类、更立律法规范师徒传承。

即便如此，仍有无数秘术随创立者长埋黄土。

林昭然暗忖：若得脱此轮回困局，定要著书立说，免后来者再蹈覆辙。

虽不知心术奥义能以文字载录几何，总要试上一试。

三日后，他如约交付首批传讯盘，又替其洞窟布下驱虫结界。

对方遂引荐那位名唤「烈心」的心术导师。

「以织网者标准，阁下名号倒是简短。」

「你听闻的名号，不过是我族心语译称。」烈心道：

「本族名讳长度相仿，只是两族言语殊异，译时难免冗长。何况——许多同族就爱这般煌煌称谓。可要现在开课？」

「可。」

「好。且听我讲解课业纲要。若遇已通晓或异议之处，但说无妨。」

林昭然颔首落座，目光扫过石室陈设。

这般深处地底的织网者巢穴，竟置有檀木案几、雕花空橱，壁上还悬着山水画卷。

若非无窗的岩壁与案头那盏明光符灯，几乎要疑是城中客栈。

看来「川流引路人」与人类往来颇频，竟专设客室。

此事倒可细询。

「首课当授『心灵甲胄』之术。此乃最粗浅亦最耗神思的防御法门，却成效卓著。

顾名思义——恰似尔等甲壳护住柔软脏腑…………此法亦在神识外围铸就甲胄，护住灵台清明。」

「可是类似『心灵护盾』的心术变体？」

「让我看看。」

林昭然依言掐诀。

颈间环坠灵光乍现，霎时结成一重术法屏障，将诸般窥探尽数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