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蕭鐸提起霍啟根的時候,之前的溫柔已經消失殆盡,猶如酷冷寒風瞬間席捲了江南溫柔鄉,他黑眸中的淩厲殺意幾乎讓周圍的人俱都是一驚。
孟漢恭敬地低著頭,戰戰兢兢地道:「啟稟皇上,已,已經捉住了!」
他就說嘛,這位皇上大人因為皇后的離開已經這麼些日子茶飯不思了,好不容易找到皇后,他竟然如同沒事人一般?
這是不可能的。
他就明白,在皇上那看似平靜溫柔的俊美面孔下,早已經是波濤駭浪翻湧了吧。
蕭鐸眯起眸子,淡聲吩咐道:「帶到驛站裡去。」
說著這個,他回首看了眼那特地為阿硯打造的大馬車,低聲道:「不許聲張,不能讓皇后知道。」
孟漢低頭,恭聲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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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鐸邁進了驛站的院子,一進去就看到了赫然站在眾多皇家侍衛之間的男子。那個男人長得身形頗高,眉眼普通,普通到好像你走在路上,每每都能遇到一兩個像他這樣的人。
甚至於你看過之後,閉上眼睛,很難想起這個人到底長得什麼樣。
蕭鐸皺起了眉頭,他銳利的視線盯著這個霍啟根審視。
他總覺得,這個人不但詭異,而且好像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他見過這個人?
蕭鐸微抿起薄唇,撩起尊貴華麗的龍袍袍角,身姿挺拔地立在那霍啟根面前,未曾言語時,唇邊已經泛起了一抹嘲諷的笑。
「霍啟根?」
霍啟根從蕭鐸的穿著上,顯然已經猜出他的身份來,他望著蕭鐸,神態間是恭敬卻不失傲氣的:「皇上?」
蕭鐸聽他這言語,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了,自己一定見過這個人。
「說吧,你到底是誰?拐走朕的皇后,有何目的?」
霍啟根聽聞這話,不由笑了,濃眉間便帶出了幾分英氣。
「皇上,這話開始有些不對呢,顧硯是小民沒有過門的妻子,小民恰好遇到了,便帶著她離開,又何來拐賣一說。」
他這話一出,周圍的孟漢頓時臉色變了,腰間長劍幾乎就要拔出。
現在他有劍了,自從皇后離開後,離開他多日的劍終於回來了。
蕭鐸聽他這麼說,不免仰首冷笑,笑得居高臨下滿目鄙夷:「你的未婚妻?霍啟根,你好大的膽子,犯下滔天大罪,竟然還敢在這裡胡言亂語。」
蕭鐸平日裡不怒也就罷了,如今怒意充斥在狹長的眉眼間,整個人輻射出冰寒的煞氣,那是仿佛黑暗籠罩住天空的壓抑感。
當蕭鐸生氣的時候,所有的人臉色都有些變了,他們感到周身那種狂傲而無法直視的壓迫感,都不由自主地低下頭。
可是霍啟根卻絲毫不懼的樣子。
霍啟根鎮定自若地望著蕭鐸,綻唇笑了下,笑得樸實,就如同鄉間最普通的農人般。
「皇上,光生氣是沒有用的,我們總該搞清楚,顧硯到底該是你的皇后,還是我的未婚妻。」
孟漢聽此話,劍已經拔出,周圍眾位皇家侍衛紛紛圍上,只等蕭鐸一個眼神,他們就過去將這個大膽刁民碎屍萬段。
不過蕭鐸怒極反笑,冷盯著霍啟根,陰聲道:「當日你霍家雖曾和朕的皇后有過婚約,不過已經在村中裡正並霍家顧家諸人見證下,退還了彩禮,並解除了婚約,白紙黑字,這都是有證據的,怎麼,要反悔?」
誰知道霍啟根聽到這話,卻是呵呵笑了。
「皇上,你說退還了彩禮,解除了婚約,難道我就要信嗎?當日我和顧硯可是有顧家霍家親手按下的手印,言明以後我將娶她進門。可是你呢,你說解除了婚約,可是有什麼憑證?」
蕭鐸挑眉,盯著霍啟根,到了這個時候,他已經明白,霍啟根實在不可能只是普通的一個牛樁子村村民,甚至他可能根本不是一個普通的出門征戰將士。
霍啟根這個人,從來沒有出現在大夏國的將士花名冊中。
蕭鐸按下心中疑惑,緩聲道:「牛樁子村的人都可以作證。」
誰知道他這話剛說完,霍啟根竟然笑起來:「皇上,能為你作證的那些人,都已經不在了,難道你真不知道?顧家的人去了南方,再也找不到了。我霍家的人沒有人承認退了婚,他們只說我沒進門的媳婦被惡霸搶走了。至於裡正呢,裡正在戰亂中已經去世了。你說,這天底下,還有誰能為你作證?」
蕭鐸臉色微變,眸中殺意陡增。
他是無所謂作證不作證的,作證那是給有公道可以說理的地方的。
他為什麼要講理呢?直接把和他講道理的人殺了就是。
更何況,他殺死這個霍啟根,簡直是如同捏死一隻螞蟻。
「皇上,你到底知不知道,該如何解除一樁婚約?咱們大夏國訂婚也是有婚書的,你總該撤了婚書吧?」
說著,霍啟根拿出了一張泛黃的紙來,他一手捏著,一手展開來,慢騰騰地讀起來:「婚書,霍家有兒名啟根,今日定于和顧家長女顧硯締結……」
他剛念到一半,一陣陰風已經撲面而來,直逼向那泛黃的紙張。
蕭鐸怎麼可能讓他讀出來呢。
他的皇后,和別的男人的訂婚婚書尚在?
蕭鐸確實是不知道民間男女締結婚約時,竟然還有一張婚書。
如果知道,他當時已經逼著霍家交出來。
不過沒關係,現在他可以連人和婚書已經碾成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