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王府。
「不行。」平靜的語調,語氣卻不容置疑。
趙景雲似乎是料到了趙景然的態度,他並不惱,仍舊嬉皮笑臉的。
「哥,怎麼就不行啊?我看上那個小娃兒了,反正古淨菀也不是什麼清白之身,就算不行,我都娶還不行嗎?」
「你知道我的意思。」
歎了一口氣,趙景雲一副不願意的模樣兒道:「哥,你不是說隨我玩兒嗎?怎麼我要一個古淨暖你就不願意了?哦~~~我知道了,你自己看上她了吧。」雖然他是一副不願意的樣兒,可口氣裡卻沒有半分的不樂意。
「我倒是奇怪,你不是對她不感興趣嗎?怎麼?夜探了一次古家,就看上她了?」
「本來聽說古淨菀被抓到與古振一偷情,我這不尋思著過去看看熱鬧嗎?誰知道看見了小娃兒哀傷的站在池邊,嘖嘖,你不知道,當時我甚至以為自己看見了仙子。MD,是誰說的啊,說古淨涵仿若仙子?我看啊,也真是沒啥眼光啊。就我看,這古淨暖倒是更勝一籌。」原來,那晚的黑衣人竟是這憬徽朝大名鼎鼎的六王爺——趙景雲。
「我記得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嘿嘿,我那不是當時光顧著美人了嗎?要說美,她還真不如她家另外那幾位,但是,架不住她耐看啊!真是讓人心裡癢癢的啊!」
趙景然笑著點了自己的弟弟一下,「自己說的話都自相矛盾,一會兒說她更勝一籌,一會兒又說她不如另外幾位。我看你啊,也甭鬧了,我不是說過嗎?要納她做妾。」
「唉,哥啊,我滴親哥啊!你都說了,隨便我怎麼都行,卻不肯把小娃兒讓給我,還要據為己有,你也太不講究了。我可是要娶她當側福晉的,您呢您呢?可只是娶她做妾,小娃兒要是知道了,怕是會哭著喊著要嫁我吧。」趙景雲痞痞的說。
「你娶她做側福晉的前提是與她的姐姐悔婚,你覺得她能願意?小娃兒心思多著呢!」趙景然雖然只見過古淨暖兩次,但是對她印象深刻。她和一般的女孩子真的很不同,人多的時候,她彷彿一個隱形人一般,在外面的風評又不好,但是露出真面目的時候,卻是一個調皮又淘氣的小娃兒。
想到她逗萱寧,趙景然笑著搖了搖頭。
「我怎麼覺得,小娃兒跟她的姐姐妹妹什麼的,也沒什麼感情啊,要說和自己身邊的小丫鬟和那個小表弟的關係好些,我倒是信的。」看來趙景雲也不是對古淨暖一無所知。
趙景然不置可否的笑。
電光火石間,趙景雲突然明白了什麼。「哥,你……」
「天機不可洩露。」趙景然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容。
趙景然和趙景雲在三王府對於她的討論,古淨暖不僅不知道,甚至連點感覺都沒有,不過她的心情還算是可以了,最起碼,恢復了很多。最近天氣已經暖和了,她也稍微的出門散散步,司徒平的意思是,她不能總是悶在屋子裡,這樣傷風更加不會好了。
這段日子出門頻繁了,古淨暖也能明顯的感覺到,司徒平來得比較頻,經常來找古淨涵,不過古淨涵對他愛理不理的。估計兩人是鬧彆扭了,也看得出來,古淨仙似乎對這一狀況很是開心,近來心情好得不得了。
蕭雲來看了古淨暖幾次,這次古淨暖病了,他倒是沒管那些繁文縟節,該過來還是過來。古淨暖也沒有瞞他,將事情大致講了一遍,得知了事情經過的蕭雲把嘴張成了O型。是啊,誰能想到,這古淨菀與古振一他們姐弟竟然能做出這樣的事兒(雖然他們不是親堂姐弟);還有倚翠,倚翠也算是死得不明不白。不過蕭雲到底看多了人情冷暖,仔細的安慰了古淨暖一番,也和她說,切不可再將此事告訴他人,結果招來古淨暖一個白眼。她怎麼可能再和別人說?這古家,除了蕭雲,她敢和誰說?她敢信誰?
大概也覺得自己擔心的有點不是地方,蕭雲撓頭。
在古淨暖的授意下,近來這段日子,蕭雲出門機會多了許多,不過與其他人比,還是少的,但和他之前相比,倒是多了。這也是怕突然特別反常,會被人注意。
古淨暖給蕭雲列了一張單子,包括菜價、房價、路費……等等許多事項都讓他去做了調查。她覺得自己還算是一個比較有計劃的人吧,既然要跑,當然要把這些涉及民生的東西整理清楚,不然出去了還活不下去,那還不如不跑呢!蕭雲聽見古淨暖說的這些,目瞪口呆,他還以為,只要有銀子,不管是住哪裡都可以,原來要知道的還這麼多。
古淨暖身體恢復健康了。俗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還真是如此,這似乎是心結去了,古淨暖整個人也好了,她又恢復了往常的日子。此時已經過了正月,還有一個來月就是古淨菀的婚事,一切似乎也都如火如荼的準備得差不多了。
照往例,她還是要每日過去給老夫人請安的,但是再看到老夫人,古淨暖從心裡湧起了一股厭惡之情。其實這本小說,做壞事的人很多,古淨暖都知道的,但是,切實讓她感覺到這種惡毒的,老夫人卻是第一個人。她相信,倚翠是斷然不會說出古淨菀與古振一的私情,那麼,老夫人也只是在懷疑的情況下就將人害死了。她受不了這種惡毒,又或許,倚翠是她身邊的人、親近的人,所以,她更加沒有辦法收起對老夫人的厭惡。
老夫人待她還是如往常一樣,沒有特別好,也沒有特別不好。老夫人一向都是如此,只對古淨菀和古淨涵青睞有加,對古淨菀好,是因為她好控制;對古淨涵好,怕是因為古世傑對她的器重吧。他們知道,古淨涵有做生意的天賦,是他們任何一個人都沒有的。
想到古淨菀的所作所為,那稱得上是禁忌之戀的行為,間接害死了倚翠,古淨暖有時候在想,不知道老夫人知道了她最疼愛的孫子和孫女做出這樣的事兒,她的第一反應是怎麼樣的。
這段日子古振一都沒有出門,據說是學業上遇到了一個比較大的問題,他要潛心讀書。古淨暖聽說後撇嘴,切,估計是把他關起來了吧,和自己的堂姐做出這樣的事兒,幾位掌事者怕是要氣死了。
「小姐。」降雪神神秘秘的從外面進來,將門掩上。
「怎麼了?」
「奴婢剛才聽說了一個讓人震驚的消息。」降雪也沒有賣關子,直接就開始說:「奴婢聽說,二小姐找了老爺和咱們大爺,說是要退婚。」
「退婚?」古淨暖懵了的看著降雪。怎麼就不嫁了?
「嗯,聽說大爺沒說什麼,已經去叫司徒少爺過來了,具體什麼個情況奴婢就不知道了。」
古淨暖不明白,沒有她在裡面攪和,而古淨仙又攪和得不明顯,怎麼他們還是走到了這一步?退婚?這倒是和原來書中的內容不太一樣了。在書中,古淨涵是在馬上要成親的時候逃婚的,那個時候,古淨菀也已經嫁了,算起來,怎麼都應該是深秋或者立冬了,也不該是這個時候啊,古淨暖很是迷惑的想道。
大概是看古淨暖迷糊的表情似是對這件事很不解,降雪接著問:「小姐,咱們要不要去打聽一下這件事兒?」
「不用。」古淨暖回過神來。「別人的事兒,咱們少攙和,省得別人以為咱們在裡面起了什麼不好的作用呢。」
降雪想了一想,回道:「是啊,小姐說得對,奴婢曉得了,反正此事和我們又沒有什麼關係。不過,奴婢聽說,四小姐很高興。」
自從上次的內奸事件之後,雖然當時審訊的屋子裡沒幾個下人,可到底還是有人的,而且,都是簽了死契的,嫁娶什麼的都在本家,難免盤根錯節,以為自己和親近的人說了,不會有別人知道,可別人一樣也有親近之人,謠言就這麼傳了出來。如今,古家誰人都知道,四小姐是喜歡她表哥司徒平的。
其實就算古淨仙表現得稍微有一點點在意,這些人也會將謠言傳得像滾雪球一般,誠然,大家自然是不敢在明面上說什麼的,但私下裡的議論那可是不少了。
「不管是她們其中的誰,咱們都別往裡攙和,四小姐那也一樣,現在二夫人管著內宅的事務,稍微給點釘子,就夠人受得了。就連我們也一樣,難道還能為了一點小事兒就去老夫人那裡告狀?老夫人想必是極其看重二夫人的。咱們就老實的待著,只要不是事兒惹到了我們頭上,我們也就別管那麼多了,這個家裡,還不都是各掃門前雪罷了。」
「奴婢曉得了。」
降雪與小花、知春不一樣,她們三個雖然都是奴婢,但是行走軌跡並不相同。小花是直接從下等丫鬟升了上來,算是一步登天;而知春呢,自小就服侍著古淨暖,算是跟著古淨暖一步步走過來,但也是在平穩的環境下,畢竟,古淨暖是嫡出三小姐;而降雪呢,則與她們都不同,她是從下等丫鬟,一步一步走上來,四等、三等、二等,到如今的一等,所以,她也是她們之中最明白這大宅黑暗的,更是一點就透。
果然,事情發生的第二天,古淨暖去給老夫人請安的時候就看她面色不虞,不過顯然不是針對自己。
古淨暖掃了一眼眾人。那個,她依舊沒有改變自己原有的習慣,還是固定的時辰到,最後一個到。
古淨菀像一尊瓷娃娃,離老夫人最近,不過臉上的表情有些憂愁;而古淨涵呢,則是面無表情;古淨仙倒是沒有想像中那麼喜上眉梢,反而擰緊了眉毛。
「好了,幾個丫頭都到齊了,我也說幾句,咱們家裡這段時間啊,因為大家都忙著妳們大姐姐的事兒,對妳們幾個小的自然是忽略了許多,妳們這么蛾子也起來了。有些小事兒、小彆扭,互相之間體諒一下就好了,凡事沒有必要鬧得那麼嚴重,還影響了大家。如今,妳們是覺得沒事兒了,可咱們這些做長輩的臉面呢?妳們也都快嫁人了,這外面可不比自己家,我都說了多少次了,妳們是姐妹,都是咱們古家的姑娘,是要相互扶持的,不是讓妳們互相拆台的。妳們幾個丫頭啊,看著透精透靈的,但是有時候做起事兒來,真真是一點見識都沒有,這每日早上讓妳們過來請安,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讓妳們多和咱們這些長輩多嘮嘮,多學學那些治家處事之道。妳們倒好,天天就把來這兒當成應酬是吧?昨天老爺子發了好大一通的火氣,怪我沒把妳們教好,這我也沒法子反駁。我也是打年輕過來的,我處處體諒妳們,妳們怎麼就不理解我老婆子呢?」
「娘,您別生氣,喝點茶。幾個丫頭都是聰明的,她們也明白,您可莫要氣壞了自己的身子。」二夫人體貼的給老夫人斟了一杯茶。
「唉,老二媳婦,這家裡啊,我看就妳是個明白人,這些個大大小小的,除了會給我惹麻煩之外,就是添堵。我這歲數不小了,也是該享受兒孫福了,妳們說說妳們幾個,竟然還沒有幾個小子省心嗎?」這句話也包含了王氏和三夫人,兩人都面色不虞,狠狠的瞪了古淨涵和古淨仙一眼。
古淨暖見狀,有點隱隱明白,昨天一定還發生了什麼事兒。古淨暖也不搭話,反正這事兒本就與她關係不大,她窩在椅上做透明人,偷偷的用眼角餘光瞄著幾人,老夫人這番話讓大家的臉色都透露著一股鬱悶。
嘖嘖,這古家,真是一齣大戲,就沒有落幕的時候啊,見天兒的上演連場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