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對於薑魘的警惕,薑望從未失去。
無論其人如何,是所謂另一個“我”也好,多次幫他也好。
有一個最根本的問題——他與生俱來的這具身體,薑魘也想要。
薑魘是無法爭過薑望,才把目標轉向白骨聖軀。
在這個最核心的問題沒有解決之前,薑望永遠不會放松警惕。
獨孤小的事情不能不管,但秘法不能確定完全“乾淨”,薑望也絕不會用。
好在尹觀已經排除了其它部分的問題,而他還有太虛幻境。
薑望完全可以將這門秘法關乎烙印的部分抹去,然後在演道台進行推演,補完一個全新的烙印。連烙印都換了,薑魘便真有什麽隱藏手段,也是無用。
如今薑望在太虛幻境裡,福地已經落到排名第三十七的始豐山,也算是正式跌落下三十六福地的行列。
他足夠努力,修行速度也已經很快。但左光烈留下的“家底”還是一敗再敗。這讓他面對左光殊的時候,常常會有慚愧的感覺湧現。
盡管他非常清楚,左光烈是左光烈,左光殊是左光殊。
他的演道台仍在二層,但是有太虛第一騰龍的榮名加成,現在有三層的效果。
回到自己的臥室,進入太虛幻境,將積累許久的功消耗一空,這門秘法於是有了新的烙印。
或者薑魘拿出來的這門秘法本就推演得完美,或者是三層的演道台層次仍然不夠,對於這門秘法,演道台並無什麽其它改變,只是重新“補完”了烙印。
新的秘法杜絕了所有隱患,薑望終於可以放心使用。
因為它涉及神通種子,是借用神通的威能,在獨孤小的小周天裡留下神魂烙印,讓她搭建的小周天切實擁有力量。所以薑望命名它為“神印法”——目前也就是名頭唬人。
神印法的本質,其實是借用神通之玄妙,以神魂烙印做神通種子的模擬。讓以薑望為小周天的獨孤小,能夠稍微觸及那部分的規則力量。
說起來其實和尹觀的方法有異曲同工之妙。尹觀的那種方法是讓獨孤小從自己的“崇敬”中汲取力量,神印法亦是類似於此,只不過是通過薑望神通種子留下的烙印,讓它變得切實可行。
無論哪一種,薑望本身都是不用分出力量的。以他現在的實力,也不可能玩什麽“降臨”。
熟悉了神印法之後,薑望再次召來獨孤小。
“放松,我為你施加神印。”
獨孤小立刻就閉上眼睛,放松心神,放棄掉本能的“對抗”。
她對薑望毫無保留,全身心的信任。
薑望仍通過神魂匿蛇進入獨孤小的通天宮中,感應著自己的神通種子,開始施展神印法。
神印法並不複雜,只是過程需要十分小心。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
當薑望終於長出一口氣,獨孤小組成小周天的三個道旋正中,出現了一個火焰狀的紅色印記。
獨孤小的小周天便圍繞著它運行,也將通過它獲取“支持”。
如此才算根基穩固下來,可以進一步看向大周天,乃至天地門之後的風景。
不理會獨孤小的欣喜,從她的通天宮退出來後,薑望直接閉上眼睛,進入自我調養。
施展神印法對他來說並不難,但是個精細的事情,消耗比來一場神魂鬥法也差不離了。他早已養成時刻讓自己保持最佳狀態的習慣,又是在自己的封地,不需要有什麽顧忌,所以第一時間開始調養。
獨孤小怔怔的看了他一會,便悄悄離去。
……
……
第二日,薑望結束了清晨的修行,便去找尹觀。
“商隊已經組織好,重玄勝旗下有一個德盛商行,主要就是在陽地經營,所以是我和他共同掌握,也本就在容國開辟了商路。我作為東家之一,跟著商隊順便出境也很合理。”
薑望直接說道:“只不過,雖然有匿衣存在,仍然經不起細查。衛兵如果用最簡單的辦法防備障眼法,我們是避不過去的。”
所謂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挨個鑽進每一個車廂檢查,匿衣可以隱去行跡,卻不能讓身體憑空消失。
至於施展比如匿影法之類的秘術,也是不可行的。
施術會激起大陣的反應,任何道術都是如此。
匿衣依靠的是本身的材質以及小煩婆婆神乎其神的織法,倒不用擔心這個。
薑望語氣凝重:“有一個青牌捕頭已經懷疑我對地獄無門的熟悉程度了。所以此行危險性並不低。你最好聯系了人接應,如果情況不妙,那就只能試試強闖了。”
尹觀仍坐在昨天的位置,也不知是不是一整夜都沒有挪動過。
聽到這裡,微微笑了:“那你就很危險了。我或許有強闖成功的可能,你現在是一定做不到的。”
薑望搖頭:“如果你被發現,我不會跟你一起強闖。因為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混進我的商隊裡來的,我也很驚訝。同時,我會對你出手。”
尹觀並不生氣,只是又笑了笑:“想法很好。但恐怕洗刷不了你的嫌疑。怎麽會那麽巧?恰恰我跟你一起出現在邊境,恰恰我又在你的商隊裡呢?”
“每天出入邊境的人雖然多,但我的商隊目標大,顯眼,能夠藏人。而且因為我的身份,不容易被盤查。所以你選擇潛進我的商隊是很有可能的,完全可以解釋得通。當然如你所說,嫌疑難免。”
薑望道:“但僅僅只是懷疑,不能夠拿我怎麽樣。我是齊國天驕,正經的實封爵位,輕易不可能叛齊,齊國也不希望我叛齊。這是我掙下的倚仗。”
七星樓魁首,騰龍境第一,連敗王夷吾和雷佔乾的神通內府。
這些都是薑望的聲名所在,是實打實的榮譽。
他想了一晚上,對利弊想得很清楚。
尹觀他們現在,基本上是近乎無解的局面。除非有神臨境以上的強者突然入境,在齊國方面反應過來之前把人救走。
否則以齊國的實力,若是擺明車馬的來,哪怕洞真境也不夠看。
在這種緊張局勢下要想幫尹觀逃離,完全不沾身是不可能的,至少以他的智慧還想不到那種辦法。
所以他權衡利弊之後,選擇冒一點險。
好在他現在有冒險的資格。
“但這是最後一次。以後我都不能再跟地獄無門有任何瓜葛。因為可一可二不能再三,嫌疑多了,也就成真。希望你也不要再找我做事。”